詭案錄 第四卷 古董之迷 第四十四章 心 計(2)

作者 ︰ 雲兮依依

對于小英的話,子風並不完全相信,可也並非完全不信,因為他雖然一直沒有回頭觀察,看是兩人這麼近,而小英的身子又緊挨著他,所以,小英的一切情緒變化他都能感覺得到。對他的依賴,對夫人的怨恨,以及那份無助和希望,他都能感覺得出來,特別是對夫人的怨恨……

這種純粹憑感覺出來的情緒,反而不容易做假。

所以,小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至少有一部分感情是真的。

但讓子風疑惑的是,小英為何會這麼恨夫人?她又是如何會被夫人看中,即使是夫人的養女,又是貼身秘書,跟隨夫人這麼多年?她和夫人之間有何淵源?

十年前的話……小英現在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那麼她最初認識夫人的時候應該還未成年?

小英似乎知道子風的心思,輕輕嘆口氣,在他腳邊的地毯上跪坐下來,將腦袋枕到他膝蓋上,緩緩說︰「其實,我是一個孤兒。那一年,夫人照例到我們孤兒院看望孩子們,然後,鬼使神差的,居然看中了我,那時候我才十六歲,還什麼都不懂,听夫人說想收養我,我高興的幾天幾夜沒合眼一心盼著她來接我後來……」

她停住,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來仰視著子風,問︰「你看張愛玲的小說嗎?。」

子風微微搖頭。

一唯和珊珊倒是有一段時間很迷張愛玲,但是他從來不看。

他的回答小英倒並不意外,她再次嘆口氣,目光看著窗外,幽幽的說︰「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沉香屑里那個葛薇龍。」

她又回頭看子風,問︰「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葛薇龍是誰?」

不等子風回答,她將目光移開,徑自說︰「她是一個年輕貌美、不韻世事的女孩子,被愛情和物質雙重誘惑,終于變得墜落,被自己的親姑母一手培養成了高級交際花,專為‘姑母’拉攏權貴,吸引男人的目光……」

子風暗暗心驚,就算他沒看過小說,听她這麼說也能想到大概情形,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听著,他知道她會繼續說下去。

果然,沉默片刻,小英的目光變得迷茫,聲音也變得飄忽,淡淡的說︰「你知道嗎?昨晚的約會其實也是夫人安排的,她要我這麼做,她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安排,而我,也不是第一次為她去陪男人。風,我本不敢告訴你這些,因為我怕你嫌棄我。」

子風依然沒有說話,但心里在暗自嘆息,他已硬不起心腸。

事情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小英再一次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繼續說︰「可是,如果我不把這些都說出來,我不把自己這些不堪的經歷講出來,你根本不會相信我,對不對?其實我什麼都不是,只是夫人手里一個玩偶,只要是對她有利的,或者是她看中的男人,她隨時可能叫我跟他們……上床。而這次,夫人看中你,你和那些男人不同,不止是我這樣認為,連夫人也這麼認為。她想完完全全收買你,因為她現在需要一個象你這樣年輕有為、有膽識、有魄力的男人。王大已經老了,李大又是一匹野馬,而且沒有教養,雖然現在的身份看起來還是那麼回事,不過夫人從來沒有真正看得起他,一直覺得他上不得台面。所以,她一眼就看中了你,她要我不擇手段……」

說到這,她唇邊露出一抹淒愴的笑,說︰「不過,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對你說這些。因為她以為已經完全控制了我,以為我完全無力反抗。可是,這些年來我實在是再也無法忍受了……我受夠了,風救我,好不好?帶我離開她,我們一起遠走高飛錢,我已存了一些,足夠我們生活,風……」

她急切的將子風的手貼到自己臉蛋上,喃喃的說︰「請你相信我,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不要丟下我,不要被她迷惑……」

如果說此時此刻的伊子風有那麼一點心軟的話,我想,也是可以原諒的吧,畢竟他也只是一個人,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如此哀求于他的女人,他狠不起心腸。

他的心還是熱的,不夠硬,不夠冷,所以,他听到自己的聲音在問︰「你真的想離開她嗎?。」

拋開他們遠走高飛的話題不說,單就小英所說的遭遇,他會原諒她昨晚的卑鄙,也會願意救她

他甚至在心里想,也許是自己要利用小英也說不定。

小英自己說過,她知道夫人很多事……那麼,如果要告倒夫人的話,她將是一個最最有利的人證。

一切看來並沒有太壞,反而很可能往比較有利的方面發展。

但子風的第六感告訴他,事情有點不對,只是,「第六感」向來是「不負責任」的,而且無憑無據找不到這種感覺的來源。

哪里不對?

他還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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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唯清醒過來之後就跟小美一起回到了A市,並且被李瑞安排和伊子風的爸爸媽媽住到一個地方。

這是一個五星級的渡假村,離市區並不太遠,不過有山有水風景還不錯,渡假村內都是各個獨幢別墅,設施自然都是一流的。而最主要的是這里的保安人員都比較有水準,李瑞和這里的保安隊長很熟,這里也是他們刑警大隊秘密的「合作」地點,經常會將重要證人和保護對象安排在這里,除了警方自己,這里的保安也會幫忙格外照顧,並且如有必要的話,可以24小時監控保證住客的安全。

在這里一切都好,就是太過悠閑,一唯來了三天,感覺象有三個月那麼久。

偶爾陪伊爸爸下下棋,看看電視,甚至跟伊媽媽學著織毛衣……雖然總是心不在焉,不過在兩個長輩的陪伴下,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爸爸媽媽一起居住的日子,心里倒很有些溫暖。

三個人都很擔心子風的安危,只是誰也不願意提起,免得增加這種擔憂的氣氛,時間過得寧靜而緩慢。

何俊幾乎每天會來看他們,但總是沒有子風的消息。

每次看到一唯期待的眼神,何俊都很愧疚,只能是安慰她︰「放心吧,子風不會有事的」

他其實跟一唯一樣擔心,因為子風這次是「替」他去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等于是替他受了,他心里又豈會好過?

也證因為如此,他不管多忙都會抽時間來看望一唯和伊家父母,子風「替」他去只身犯險,照顧子風的家人,就成了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一唯知道他的心思,笑笑說︰「你也不用總過來看我們,這里很安全,我們房間都裝了監控,有人24小時監視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這里離市區雖然不算太遠,但是來來回回加上路上堵車的時間,足夠他睡個好覺了,刑警的工作並不輕松,應該說很辛苦,這一點一唯也很清楚。

何俊模模腦袋,說︰「沒事,過來看看你們,反而睡得更安穩。」

他環顧一下一唯的房間,這里什麼都好,就是過于安靜。因為怕對方還會查找她的下落,所以手機沒有開,網絡也沒有連通;本來渡假村里也有一些娛樂設施,比如游泳、高爾夫什麼的,但是去這些地方就難免會遇到陌生人,為防萬一,還是不去為好。

伊爸爸和伊媽媽還好,畢竟大多數老年人都不太喜歡熱鬧,而且老夫妻兩都在也是個伴兒,可一唯一個人待這……

他忍不住問︰「在這很無聊吧?。」

一唯扮個鬼臉,猛點頭……每天的日子簡直是掰著手指頭一分一秒的數著過的,而在這種過于空閑的狀態下,對子風的擔憂就更甚。

何俊走到窗前想看看這有什麼可以讓她打發時間的東西,即不能和別人太多接觸,也不能走得太遠……忽然,一個身影印入他眼簾,不算熟悉,可絕對是他見過的……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好象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身邊跟著兩個男人拎著行李,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女孩子手里似乎拿著孩子的玩具。

雖然今天有陽光,不過外面的空氣還是很有些寒意,那個女人似乎是怕嬰孩受涼,一手抱著一手捂著羊毛毯,走得很有些匆忙,進了一唯他們這幢別墅的前面一幢,應該也是來渡假的客人。

讓何俊在意的是那個抱孩子的這個女人,他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而且是比較重要的人……

一唯見他突然看什麼看得入神,也好奇的湊過來問︰「在看什麼?」

何俊終于想起來那女人是誰,臉色不由變得緊張起來,低聲說︰「一唯,最近沒事最好不要離開房間。」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一唯更加好奇了。

「剛才進前面那幢別墅的人……有點危險。」

何俊不太肯定的說。

一唯想看時那邊已經沒了人影,回頭問︰「你認識嗎?。」

「嗯。」

何俊沉重的點點頭,見一唯一臉打破沙鍋的樣子,補充說︰「剛剛進去的那個女人……就是陳跡星的妹妹陳跡雲。」

「陳跡星的妹……妹?」

一唯不經意的重復了一遍,馬上明白了,陳跡星的妹妹,不就是之前李昂保護的那個女孩子?

她也在這里?何俊還說她比較危險?

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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