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月滿樓 正文 第一五六章產子

作者 ︰ 淡煙微波

夜深人靜,關在楊候戶家柴房中的老鴇本睡在草垛子上的身子突然警覺地坐了起來,戴著一個碩大的耳墜的耳朵根處的耳骨聳了幾聳後,便嗤笑了一聲,被反鎖著的雙手突然使勁地一掙,縛住她雙手的拇指般粗細的麻繩便被掙斷了開來。

「就憑這草繩也想困住我」老鴇圓臉上的一雙小眼射出了一陣精光。看來這個洪兆皇後還真當是記恨著以前的那件事。老鴇一拂袖,正想要從窗口縱出,腦中突然浮現出了尚綠傳過來的密函︰挑唆

老鴇的腳步不由定了定,翠兒這兩個字的密函自己一直參不透,可今天她卻突然地開了竅。難道翠兒是要自己挑唆皇後與皇上的關系?可是翠兒不是一直對皇上言听計從嗎?老鴇的眼前又出現了當日尚綠指揮手下到龍抬頭設關擒拿雪雁的眼神。老鴇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嘆惜著搖了搖頭︰「情到深處……」正嘆著的當頭,後院門吱呀一聲,聲音雖輕,卻沒逃過老鴇那順風耳的功夫。再側耳細听,應該是三個人的腳步聲,兩女一男,又隱約著听到一女聲問道︰「那老婆子怎麼樣了?」腳步聲明顯著往柴房步來。

老鴇突然改變了主意,撿起地上的草繩,往自己手上綁了。又佯裝著躺在了草垛子上。不一會兒功夫,柴房的門被嘩地推開。

雪雁與鮑金,萌廣元走了進來。

雪雁見老鴇躺在草垛子上,輕哼了一聲,正想要與鮑金、萌廣元離開柴房,老鴇卻從草垛子上一躍而起,撲倒在雪雁的腳下道︰「皇後明鑒,老身也是听從天尊的命令,實在是不得不這樣做。雖說是冒犯了皇後,但是決對沒有想過要傷害皇後一分,一切只是皇上的布局。

雪雁听了不由得轉過身,挑著眉道︰「皇上的布局?」

「這……」老鴇裝出為難的樣子道︰「這可讓老身怎麼說才好呢?」

「實話實說」萌廣元突然出腔道。萌廣元見老鴇這樣子,心中對當初雪雁在萬春樓受襲一事隱隱有些預料了。

「皇上想要接近皇後,所以在萬春樓讓尚綠與老身兩人按排了這一出戲。所謂英雄救美,其實是人為的而已,所以,雖然對皇後不敬攻擊,但是卻斷然沒有想要置皇後于死地的想法。求皇後看在老身也是無耐的份上,放了老身。」老鴇跪在地上,滔滔不絕的講著。卻沒發現雪雁的臉色正在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冷。

雪雁第二天便遞給萌廣元一張紙,讓萌廣元騎馬出鳳陽城找銅匠鋪定制潛水用具與潛水服。

本想著回皇宮後先在湮城城內找一個隱蔽的民居。待逃出皇宮後,先在湮城城內找一個民居住下來,把孩子生下來後再作打算。可是昨天晚上老鴇嘴中吐出的事情真象,讓雪雁改變了主意,雪雁決定在坐船回湮城的水路上便實施逃跑計劃。雖然要奔波,可能會累一些,但是雪雁突然沒了耐心。湮城那座看似輝煌的皇宮,她一刻都不想回去了。那里藏著太多的陰謀;藏著太多的欺騙。

8

東海沿岸的一個小鎮的民宅里。

正屋里傳來了一陣陣的女人的尖叫聲。屋內一個老婆子正在使勁地喊著︰「呼氣,吸氣……使勁……快出來了,夫人一定要挺住!」

床上痛得滿頭大汗的正是雪雁。雪雁雙手使勁地扯著床欞上掛下來的兩條白布條,雪白的手掌心勒出了一條血印。

鮑金在邊上緊張地攥了一條布巾為雪雁拭著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自己則滿頭大汗地顫著音道︰「姐姐你要挺住…孩子快要出來了。」

接生婆一邊用手按著雪雁的肚子,一邊嘮叨著道︰「我說你們老爺也真是的,夫人生小孩,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真是不負責任。」

鮑金將手中的布巾一甩,正要發火,只听接生婆高聲叫道︰「糟糕」說著又對鮑金道︰「姑娘,老身怕是無能為力了。這孩子的雙腳先出來。夫人……這是要難產了」

「什麼?」鮑金猛然抬了聲道︰「你居然現在才跟我說」這邊接生已經整理了行裝準備撤了。邊整著邊哭喪著臉道︰「姑娘還是另請高明吧。」

鮑金望了望正痛苦地皺著眉頭的雪雁,往前一步拉住了接生婆的身子慌亂地從懷中取出一顆夜明珠塞到接生婆手中道︰「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姐姐吧。」

接生婆遲疑地瞧了眼夜明珠,猶豫著接過,嘆口氣道︰「我盡量吧。不過,你最好去隔壁的金山衛找瞎婆子過來。她在可能會有辦法。」說著又瞧了眼雪雁道︰「我給夫人扎上幾針,盡量拖延到你帶人過來。」

鮑金猛然地點著頭,從櫃里胡亂地整了一些銀兩,到院外叫了一名小廝拉了一匹馬車跳上便走。

雪雁在接生婆的幾針銀針扎下後,陣痛漸漸緩了下來。剛剛接生婆與鮑金的話,她都听在耳里,如果在現代這種情況定然是要剖月復產了,而如今天是在古代這難產卻有可能會死。雪雁慘白地臉上的肌肉似笑非笑的動了動。以前還猶豫著離開這個時空自己會舍不得,可如今看來,如果真的死了,或許還能回到現代去。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之所以選在這個東海小鎮生小孩,是因為當時與鮑金兩人佯裝落水後,一直貓在了河床邊上等著夜黑上岸,匆忙中爬上了一輛裝滿了糧草的馬車,到了天明才知道這幾大車糧草都是送到東海前線去作為軍中備糧。又听說東海這段時日駐軍異常緊張,似乎又有可能會起戰爭。

雪雁想著洪瑞兆此時肯定以為自己是掉入江中死了,但又怕以他的多疑的性格沒見到自己的尸體,會派人追查。而今時不同往日,容顏易改,但是肚子卻不能變小。所以索性便跟著運糧的隊伍到了這個金山衛邊上的鎮上先安頓了下來。先將孩子生下來,再作打算。

卻沒想到在這小鎮上一住就是五個月,雖然不時有軍中的號角吹響提醒百姓,有可能會有戰事,但是戰爭一直沒有發生。

肚子又開始隱隱地作痛,雪雁不由皺了眉頭,一邊的接生婆拔了扎在雪雁肚上的銀針驚慌地道︰「不好銀針也控制不住了,孩子再不出來,怕是要憋壞了。」

雪雁瞧著接生婆道︰「你就放開了手接生,不用管我,先保住孩子。」

「這……夫人……」接生婆驚異地瞧著雪雁堅定的眼神。而此時劇痛又從肚子傳來,雪雁已是無暇再顧及其它。又死命地漲紅了臉,雙手緊緊地勒住了白布條。

這一痛,一直痛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雪雁此時已經連扯白布條的力氣都已消失怠盡,只是混身無力的躺在了床上,無論接生婆如何喊著讓她使勁,她都無能為力了。雪雁睜著迷糊的雙眼,感受著肚中孩子越來越微弱的活力。輕嘆一聲道︰「孩子,媽媽真的盡力了。」便暈厥了過去。

在暈過去的霎那間,雪雁的耳邊似听到了一聲大吼︰「雪雁——」雪雁的嘴角牽了牽。會是誰在叫呢?

所以當萌廣元赤紅著眼沖進房內的時候,看到的是暈厥的雪雁,鮮血染紅的床單,羅裙,還有—就是雪雁唇邊那一絲詭異的笑容。

鮑金趕到金山衛後,便傻了眼,深夜,街上人影都不見一個。她一個外地人,兩眼一抹黑,哪里知道瞎婆子的住處。正好馬車趕到了金山衛駐地的將軍府,想起萌廣元曾是抗島國的將軍,保不齊,皇上會再次派他前來防海疆。便瞎貓踫死老鼠地去踫了運氣,沒想到將軍府內的正是萌廣元。

萌廣元听說雪雁難產,自是焦急萬分,讓人請來瞎婆子,但立馬與鮑金帶著瞎婆子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

心中忐忑不安,也不顧男人不能進產房的規矩,一入院子便直沖入了產房。

捧著一盆血水的接生婆被這個突然闖入內的男人,嚇得一盆血水 當倒在了地上,呆若木雞地瞧著萌廣元。好半天才回神扯著萌廣元的身子往外拉道︰「這產房污穢之地,男人不能進來。」卻被萌廣元一個瞪目,縮回了手,吶吶地道︰「作孽哦,夫人生孩子,等著快死了才到。還巴巴地跑進血房里來。」

話音還未落,一陣金屬劃拉聲後,眼前銀光一花,脖間一片冰涼,一把銀劍已架在了自己的脖間。

「老婆子,你再胡亂說話,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萌廣元咬著牙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招呼著跟在鮑金身後的瞎婆子道︰「你還不快上來接生」

瞎婆子在鮑金的引領下,繞過了身子顫抖得如同篩子般的接生婆,直接將手按在了雪雁的肚上。左右一模後,瞎婆子臉色一變道︰「快掐夫人人中,將夫人搞醒。孩子已是很虛弱了。」在萌廣元掐著雪雁人中的當下,一邊從隨身攜著的箱子中模出一個瓷瓶,又讓鮑金盛來了一盆水,打開瓷瓶蓋,倒了些液體入盆,不一會兒,盆內的水便成了綠色。

瞎婆子將手伸入盆中浸泡,搓洗了一陣。此時雪雁已悠悠醒轉了過來。瞎婆子一手撫了雪雁的肚子,另一手撩起了雪雁的裙擺,往雪雁的伸去。邊伸著邊道︰「夫人先不要使勁,听老身吩咐,呼氣……吸氣……」說著一只手噗地伸入了雪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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