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月滿樓 正文 第一四九章小女子文慧

作者 ︰ 淡煙微波

雪雁這才問道︰「前輩可知太後中得是何蠱?」

白花花的手還按著鍋蓋瞧了眼雪雁道︰「虧著有你們的神物鎮著,不然太後早就被這蠱給噬了。此叫紅蠍心蠱。中此蠱的人,心志會完全被施蠱之人所控。到了後期如不解去此蠱,則在體內的蠱物會漸漸地想要佔據受蠱之人的身體。最後使得受蠱之人成為蠱物的本體。」

見雪雁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白花花又道︰「也就是受蠱之人會慢慢變成異類。」

雪雁不由倒吸了一口氣,想起了前世看過的異形的電影,又想起了太後發作之日,嘴中噴出的腥臭之氣。不由胃中一陣翻滾,差點嘔了出來。

白花花瞧了眼雪雁道︰「丫頭,如此就受不住,等會我開鍋蓋的時候,有得你受的了。」

雪雁強壓住不適,慘白著臉道︰「還撐得住。」

只見白花花嘴里默念了幾句後,讓彩雲捧來一只裝滿水的銅盆。便掀開了鍋蓋。只見鍋里的水竟都變成了黑紫的粘稠物。白花花順手抄起一只鍋鏟,在鍋里攪了幾下,居然撈出了一只碩大的紅色的蜘蛛來。

在沸水中煮了那麼久,這紅色的蜘蛛竟還在不停地掙扎。

白花花將紅蜘蛛撈進清水中。一手扶住銅盆的邊緣。嘴中念念有詞,只見銅盆里的水霎時冰了起來。將紅蜘蛛牢牢地鎖在了銅盆的冰塊中。晶瑩的冰塊中是一只艷紅欲滴的紅蜘蛛。

白花花將冰塊連帶著紅蜘蛛往一布袋里一裝道︰「此蠱物須得經歷極熱後才可催出原形。而經歷過極冷後才可使它沉睡。沉睡後可再次練蠱。這蠱物我老婆子就帶走了。」又指了指鍋道︰「這鍋不可用了。直接棄了吧。」說著便飛身出了木屋。

雪雁讓彩雲將鐵鍋與鐵鏟找了個泥地埋了,又去看望了剛剛解了蠱的太後。

太後經過這麼一折騰也已是筋疲力盡。正在自己的屋內靠著小木床閉目休息著。雪雁望了眼周圍道︰「母後初解蠱,身子需得好好調理才是。不如先搬回鳳臨宮養著。等精神一點再過來稻香園住。」

太皇太後也從門外步入道︰「雪雁說得是,鳳儀你還是先搬回去養好身子再來稻香園罷。」

太後在床上微微張了眼,氣若游絲地道︰「那就隨雪雁安排了。」

太後搬回鳳臨宮,已是午飯時間。洪瑞兆听說母後已然解了蠱,便從紫陽殿趕來看望。雪雁索性便讓御膳房將午膳送往了鳳臨宮。

太後因為剛剛大吐一場,並無多大胃口,只喝了點清口的瘦肉粥。便沉沉睡去。雪雁因為剛剛解蠱的所見,也是胃口不開。

小荷抱著冰靈剛在一邊的塌幾上喂著稀粥。

洪瑞兆見雪雁胃口不佳道︰「可是要使人去取些青梅來?」雪雁皺眉搖頭道︰「沒事,只是被剛剛解蠱之事惡心到了。」

洪瑞兆听雪雁說了太後所中之蠱後,咬著牙道︰「這中蠱之人,我必要將他查出,太可惡了,居然敢對母後下此毒手。」

兩人正說著,卻听到房總管在殿外大聲道︰「皇上,老奴有事稟報」

洪瑞兆直了身道︰「進來吧。」

房總管踢腳著奔來,在洪瑞兆與雪雁跟前一跪道︰「啟稟皇上、皇後。宮門口有人來報說攔了一女子。手中有先皇的手諭,要見皇上。」

「嘎?還有這等事?」洪瑞兆與雪雁地望了一眼。

雪雁沉吟著道︰「即是有先皇的手諭,應該一見。」

洪瑞兆點頭道︰「就宣到鳳臨宮來吧。」

「是」房總管起身後退著到殿門檻處,才一轉身奔了出去。

等洪瑞兆吃完飯,與雪雁兩人正逗著冰靈玩的時候,房總管那尖尖的聲音又響起在殿外︰

「皇上,人已帶到。」

洪瑞兆朝著小荷揮了揮手,小荷便抱著冰靈退了出去。雪雁正也想退出。卻被洪瑞兆拖住道︰「你也听听罷。」又對外道︰「先把人帶去內殿外室。

洪瑞兆與雪雁兩人則由太後的寢宮入了內殿外室。正在椅中坐定,房總管便帶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進了殿門。

那姑娘衣衫破爛,臉仿似已幾日沒洗,黑黝黝地污漬掛在面上。烏黑的長發也只是束了一束披在腦後。

見了洪瑞兆,姑娘 地跪地道︰「皇上,小女子文慧,長途跋涉來到京城,口袋里已沒有盤纏,請皇上恕小女子衣冠不整之罪。」

洪瑞兆低著眼瞧了一眼這女子,沉著聲道︰「听說你有先皇的手諭?」

姑娘從懷中掏出一卷白布,雙手呈上道︰「先皇的手諭在此。」

洪瑞兆瞧了眼姑娘手中的白布,並不讓房總管去接道︰「你可知仿照先皇的手諭是要殺頭的?」

姑娘驀然抬了頭,用烏黑的大眼直視著洪瑞兆道︰「小女子雖是鄉野女子,但是仿先皇手諭這種無恥之事,斷然不會做。」

洪瑞兆鳳眼眯著道︰「先皇的手諭,都以黃布做底。可是如今你手上執得是白布,你讓我如何相信。」

姑娘听了這番話,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居然望著洪瑞兆哧哧地笑了起來道︰「人有旦夕禍福,就是身為皇上也不足為奇。此手諭正是先皇在當年落難之時,流落到小女子故鄉時,感謝小女子的爺爺的一飯之恩,撕袍寫下。」

洪瑞兆皺了眉道︰「有此等事?朕倒沒听父皇提及過。」眼楮又望向了女子手中的手諭,正想讓房總管呈上。坐在一邊的雪雁突然清脆地開腔道︰「如果是撕袍而寫,也應該是黃布才是。皇上身上從內衣到外袍均是黃色的。」

洪瑞兆被雪雁一點拔,也挺了身子道︰「皇後說得極是。」

殊不料,那女子眼光飛快地在雪雁的臉上一掃道︰「當日先皇為了躲避追兵。早已換下了一身昭示身份的衣衫,哪里還會有什麼黃袍在身上。」

洪瑞兆還真不知道父皇還有這麼一種境遇。看這女子振振有詞的模樣,洪瑞兆沉吟著讓房總管將女子手上的白布呈上來。

白布顯然年份已久,但可能是保管得當,只是略微地泛出一絲陣舊的黃。白布的邊的確也是倉促間手工撕下的模樣。

洪瑞兆展開了白布細細地看著。但是越看,他的額頭鼻間便越是滲出了絲絲細汗。但洪瑞兆瞧了一眼雪雁。便將白布收起,對著房總管道︰「帶文慧姑娘去原太子*內先歇著。找幾個宮女好好侍候著。」

「是」房總管應了後便去扶文慧起身。豈料這文慧卻跪在地上並不起身道︰「這先皇所囑之事,皇上如何回答文慧。」

雪雁好奇地多瞧了眼文慧。普通的女子,見了皇上怕是都要嚇得抖成篩糠了。但這文慧卻是雙眼直視洪瑞兆。無一絲懼怕的模樣。在古代一個女子有這種膽識也算是奇人了。

又好奇洪武的手諭里倒底是寫了些什麼,讓洪瑞兆也似看起來有些煩燥。洪瑞兆眯了眯眼,頓了頓道︰「你長途而來,必是疲憊不堪,先休整好身子再說吧。」

文慧這才起身,房總管在邊上催促著道︰「姑娘快些跟老奴走。」

文慧道︰「公公莫急,待文慧再與皇上說上一句。」說著文慧也不再跪,對著洪瑞兆伸出手道︰「皇上可否將手諭還給文慧。」

嘎?雪雁與洪瑞兆兩人華麗麗的震到。包括站于邊上的房總管也是張大著一只能塞進雞蛋的嘴訝然地瞪著文慧。這丫頭膽大能包天,居然敢向皇上伸手討東西。

洪瑞兆先是鳳眼瞪著文慧,過了半晌,又似松了緊崩的身子從幾上取了已折成方塊的白布道︰「房總管,就依文慧姑娘所言,將先皇手諭還給姑娘。」皇家的手諭也好,聖旨也好發出去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洪瑞兆細想一番,文慧所說也是有理。皇家收回手諭與聖旨便是代表著收回成命。但是這必須是發出的皇上才能收回。

一般先皇的手諭聖旨類,下一個皇帝是絕沒有收回的道理,如若收回便是違背了先皇的旨意。

洪瑞兆沒想到眼前這兩眼烏溜溜的女子竟有這種膽識,不由得也另眼相看起來。「只是……」洪瑞兆瞥了眼雪雁「這手諭上的內容還真是讓自己看得冷汗淋灕。收回去了也好,至少可以先在雪雁處應付一下,再做打算。」

文慧從房總管的手中恭敬地接過白布,又仔細地藏于自己的內衣中,這才跟著房總管走出了殿外。

雪雁望著文慧遠去的背影,想起洪瑞兆剛剛看手諭時的模樣,便問道︰「手諭里倒底寫了什麼?為什麼你會如此失態?」

洪瑞兆離席走到雪雁身前扶起雪雁道︰「也沒什麼,只是寫了先皇當初遇到的境況與受到了黃石山中文姓獵戶的救助。我看了有些緊張罷了。」

「嗯。」雪雁撐著洪瑞兆的手臂起身,與洪瑞兆兩人從偏門入了皇太後的寢宮。

雪雁當然看出來洪瑞兆所說非實。如果是先皇受了文慧家人的恩慧,那麼定是有許諾在手諭中。而如今看洪瑞兆似是難以啟口,許諾定是洪瑞兆難以完成的。

正低頭理著思路,卻听到太後在床上喚道︰「兆兒,外殿是何人如此暄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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