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月滿樓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願為男寵

作者 ︰ 淡煙微波

老婦帶著雪雁走入一個破舊不堪的茅屋里。屋內一張破敗的木床上躺著一個大概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雪雁走近木床。小男孩的臉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紅痘,正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叫著女乃女乃。老婦老淚縱橫地抱住孩子︰「狗子,狗子,你醒醒啊。女乃女乃帶大夫來看你了。」

雪雁用手背在男孩的額頭上一探,果然滾燙灼人。雪雁皺了皺眉,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就是天花了。在現代天花這類病毒早已經通過打疫苗滅絕了。可是在古代天花一旦爆發那就是可以講到大面積的傳播大面積的死亡的病種。想當初貴為清朝的順治皇帝不也是因為得天花而暴斃。

雪雁斟酌了一番道︰「婆婆,這個龐家莊可有莊主。」老婦愣了愣道︰「有……有……不過,這莊主一家也正患著病呢。」雪雁點頭道︰「帶我去莊主家吧。」

從老婦家到龐家莊莊主家只有幾步路。雪雁與萌廣元跟著老婦進了這幾間在莊里還算是象樣的木頭房時,已有不少還能走動的莊民听說了有陌生人到莊並能治療這病,都圍過來聚在了莊主家門口。

莊主是個瘦高的老頭,此刻也是勉強地從床上起身,歪在床頭,咳了幾聲後有氣無力地道︰「听阿婆說,你能醫治這病?」

雪雁點頭道︰「不知龐家莊一共有幾頭牛?」

那莊主听了雪雁的話,瞟了眼雪雁道︰「一共有幾十頭罷。不知這跟治病有什麼關聯?」雪雁拍了拍額頭道︰「我得去看看這些牛才能確定能不能治療你們的病。」莊主有些鄙夷地看了看雪雁,這女人先不說能不能治病,沒治病就先想著要這莊里所有的牛。口氣真大。莊主看了眼身邊的一個黑壯小伙道︰「大牛,你帶她挨家挨戶地去看。」

大牛冷哼了一聲,悶著聲道︰「跟我來。」

雪雁與萌廣元的身邊跟了一群病央央的莊民在莊上所有有牛的人家把牛看了個遍。每到一個牛欄,雪雁必得讓萌廣元牽住牛身,自己忍著臭氣,鑽到牛肚下仔細地查看一番。最後挑了十頭左右的牛,讓大牛趕著到了莊上的空地上。這時只听到不遠處的泥屋里傳來陣陣的嚎聲。大牛瞧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道︰「梅嬸子終還是熬不過去了。」

這時只見那泥屋子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一個壯漢來,沖過來撥開人群便‘啪’地雙膝跪地,對著雪雁連連嗑頭道︰「大夫,你先去瞧瞧俺家的梅花罷,她……她快不行了。」

雪雁沉吟半刻,指了指身邊的牛道︰「醫治這病須將這牛身上的痘漿刮入你家梅花的血內,你可願意?」雪雁知道如果是天花,那麼牛身上的牛痘病毒便是天花的最好的克星。現代牛痘接種法來醫治天花是英國人發明的。但也只是在書上瞟到過一眼。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群頓時竊竊私語起來。雪雁身邊的大牛大聲嚷道︰「不可,這牛身上的牛痘如果進入體內也是要致死的,大家不記得當年的放牛的水娃子是怎麼死的嗎?。」

人群一陣嘩然,很多人都嚷了起來︰「是呀…我說姑娘…你是不是大夫?不是就別再出這種瞎主意了。」

那跪在地上的壯漢,左看看右看看也一時沒了主意。

「我願意試!」隨著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人群自動開了一條道。那老婦抱了自家的孫子顫顫巍巍地走到了雪雁跟前。雪雁一瞧這孩子滿臉通紅,氣若游絲。顯然也快支撐不了了。身邊的大牛大聲道︰「溫婆子,你可想好了!」溫婆子瞧了瞧雪雁,咬了咬牙道︰「我相信姑娘,我家狗兒拖不下去了。」那壯漢听老婦如此說,也接口道︰「梅花她也支撐不住了。我也願意一試!」

雪雁望了眼身邊此刻默然無聲的大牛道︰「好!事不宜遲。大牛去取個陶碗來!」讓壯漢將梅花搬到空地上與狗兒兩人並排躺在地上的草席上。

大牛取來陶碗後,雪雁讓萌廣元將其中一頭牛捆了推翻在地,從身邊拔出赤煉匕首,在牛的肚子上的其中一個牛痘上輕輕一劃,用陶碗接了那濃臭的牛痘漿液。再用火折將赤練刀仔細地消了毒,舉刀在梅花的手臂上割開了一個口子,用赤煉將牛痘漿液刮了溶入到了傷口中,又拿過準備好的布巾包扎完。接著在狗兒的手臂上如法炮制。

圍著的眾人均目瞪口呆地望著雪雁做完這一切。直到雪雁讓老婦與壯漢將狗子與梅花帶回去。這才回過神來又鬧哄哄地議論了起來。

「這樣做,將來全身長出牛毛怎麼辦?」「是呀,也有可能會長出牛角來。」

雪雁對這群無知的莊民搖了搖頭,自顧著埋頭清理起赤煉。萌廣元解著捆牛的草繩。

只听得後方一聲虛弱而威嚴的聲音傳來︰「圍住他們!」

正在議論著的莊民听了便呼啦啦地向雪雁與萌廣元圍攏了過來。

萌廣元‘嗖’地竄到了雪雁身前,用身子圍檔住雪雁一邊怒瞪著聚攏的莊民大喝道︰「你們想干什麼?!」

人群散開一個口子。被大牛扶著的莊主披著布褂子,佝僂著身子,緩緩地從口子處走了過來。

莊主雖然虛弱,可此時的眼光卻是銳利無比地直視著萌廣元身後的雪雁。沉著聲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就是那禍害洪武百姓的妖女楊雪雁!」

「妖女?!」人群中有人驚呼「慘了,那狗子與梅花也不知道被這妖女施了什麼妖法了!」人群又呼啦啦地縮小了包圍範圍。

萌廣元混身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冷哼著道︰「恩將仇報!」

雪雁鎮定地按了按萌廣元的肩膀,起身面對莊主道︰「莊主從何處得知雪雁是妖女?」

那莊主咳了幾聲道︰「我曾經有事去過湮城,這湮城的大街小巷都貼了你的頭像。如不是時間久了,我差點忘記了,剛才你一進門,我便可以認出。」

雪雁起身盯著莊主道︰「這頭像上有說我是妖女嗎?。」

「這……」莊主老頭冷不丁被雪雁問住「……這倒是沒有。但指明了是出逃的太子妃。」

雪雁朗聲道︰「這就是了,太子驕橫霸道,雪雁不願嫁他,這才出逃。說到戰亂,那只是太子自持是一國太子,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持一時之氣所發起的而已。雖然雪雁逃婚是導火線,但根源還是太子。你也是為人父,難道你就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無情無義,霸道無理的男人嗎?。」

莊主老頭沒想到雪雁會說出這一番話,倒也是愣了。這時只見莊主身邊閃出一個清秀的婦人,扶住莊主道︰「老爺,我倒覺得這楊姑娘所說得有理,這妖女也只是傳言,咱也不可全信。更何況,楊姑娘還在想辦法幫我們莊上治病。咱可不能錯怪了好人呀。」

莊主看了眼婦人,眼神暗淡嘆了口氣道︰「看著這狗子跟梅花的病情再作打算吧。你們兩人不能走。且住在我家。」一邊吩咐身邊的大牛道︰「找幾個沒得病的年輕人看著。」說著扶著那婦人又顫巍巍地走了。

萌廣元正想要起身趕過去,卻被雪雁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雪雁與萌廣元被關押在了莊主家的一個空房間里。萌廣元一邊解開包袱取出干糧遞給雪雁一邊道︰「雪雁,以我的本事,對付這幾個病央子還不在話下,你為何又不讓我發難呢?」又環視了一下房間「無緣無故地被關押起來。」

雪雁接了餡餅邊用手指撕著遞入嘴中邊,沉思著道︰「廣元,你從洪武一路到大厥來,難道沒有听到過百姓的妖女傳言嗎?。」

萌廣元怔了怔道︰「倒是听到過一點。」又急急地抬頭「這些只是百姓的謠言而已,根本不足去理。」

雪雁黯淡了眼神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罪人,這場戰亂雖非我所願,但的確是我引起的。」

萌廣元默默地望了眼雪雁,長嘆了口氣,走上前去緊緊地擁住雪雁。用下巴摩挲著雪雁的青絲道︰「雪雁在廣元心里永遠都是仙子,怎麼會是妖女。」雪雁身子一顫,抬起頭,看著萌廣元木然的眼神。心里似糾著一個結,繞繞彎彎地將心捆了個結實。

「悶葫蘆,其實你應該怪我。雪雁……沒有……唔……」話未說完,卻被一抹滾燙的雙唇封住。萌廣元的吻很笨拙,只是原始地吮著雪雁的雙唇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以前跟萌廣元的身體上的接觸都是自己主動,最多的動作就是在他的雙唇上印上印鑒。可如今這迂腐的木頭竟會如些失控。雪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推開他。畢竟,是自己傷了他!

猛然地,萌廣元喘著粗氣推開了雪雁,啞著聲道︰「雪雁,如果……你成了皇妃,廣元……可以陪在你身邊做你的……男寵。」

這男寵兩個字一出口,驚得雪雁一股氣堵在了胸口,心底如一把小刀割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悶葫蘆!你知道雪雁不是這樣的人!你這是在怨我,恨我嗎,給我難堪嗎?。」

萌廣元突然低吼道︰「我不是!我是真心的!」即而又黯淡了眼神道︰「廣元沒有恨雪雁怨雪雁的資格。」

雪雁淡了聲道︰「悶葫蘆,如果你有這種心,以後就離開我吧。」又轉身背對著萌廣元輕聲道「就當雪雁違背了當初的誓言,辜負了你,你要怨我恨我,都是雪雁該受的。」說著從項脖上解下那條SOS項練,拉過萌廣元的手,放入他的手心︰「這項練,廣元還是送給將來的妻子。」閉了眼,一行清淚從眼角溢出。

SOS項練金光閃閃地躺在萌廣元顫抖的掌心。萌廣元的牙關緊緊地咬著,慢慢地慢慢地將手掌合攏,緊緊地握住了SOS項練。臉上現出了淒涼的笑容︰「廣元無力回天,難道連要在雪雁身邊的這個小小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雪雁不忍看萌廣元,依舊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心里一橫道︰「廣元,你就忘了我吧。世上還有比雪雁更好的女子。」

萌廣元踉蹌起身,手扶著桌面垂下眼簾︰「雪雁說什麼,廣元都會听。只是要廣元忘了雪雁,除非廣元死了。」聲音輕緩卻擲地有聲。

萌廣元沒有再看一眼雪雁。面無表情地回身在床上抱了床被子到了屋角背身裹著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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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編編通知25號上架,這章是最後一章免費章節,淡煙發了較長的上來,謝謝親們一直以來對雁歸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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