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深宅 正文 掛名夫妻相處難

作者 ︰ 凌波小同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轉眼間,玉妍以敬敏柔長公主的身份下降到國公府中已有兩月有余。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甚而至于比她料想的還要快些,就在她與褚國公府的三公子褚慎銘新婚的第二日,苗疆邊關八百里加急快報,褚候尋著了,說是讓當地的老鄉兒給救了的。

褚國公夫人自然是歡喜不已。瞧著這位敬敏柔長公主是心里眼里都是慈愛,在國公夫人的心中,若非這位長公主深明大義肯與自己的二兒子悔婚嫁給自己的三子,恐怕這慎昀身上的災厄還一時半會兒除不去呢。

玉妍听了褚候尋著了的信兒,臉面上瞧不出有多欣喜,褚慎銘偷眼瞧她的時候兒,只見著一張清麗月兌俗的俏臉兒,端端正正目視著前方,像是沒听著這個信兒一般地兀自坐著。可是,褚慎銘分明瞧見那雙漂亮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狂喜。

「哼水性楊花剛與我拜了天地,連表妹的正室名位也搶了去,如今又惦記著二哥,可真是瞧著我國公府每沒人了是怎麼著?」褚慎銘覺著一陣氣悶,雖說二哥有驚無險自己心里頭高興,可是瞧著這敬敏柔長公主的樣兒,褚慎銘恨不能就過去扳過她的臉,讓她的眼楮盯著自己,也好使她早日認清哪個才是她的夫君。

若說這成親以來的兩個月,玉妍的日子倒是也還算是平順,身為駙馬爺的褚慎銘自新婚之夜離開後,有那麼一個月的光景不曾踏足公主的寢院。玉妍親筆為那新落成的院子取名花溪苑。因為前世里,她一直住的地方就是當地很有名的別墅區,花溪山墅。

而宮中,自然在第二日一早就知曉敬敏柔長公主與駙馬褚慎銘已在成親的當夜就圓房了。因褚國公夫人是當著三位宮人的面兒收了長公主命人呈上的元帕的。宮里頭不過就是午時左右,便來了余湘北宣旨,一是說了褚候平安歸來的喜訊,二就是說長公主既已長成,昨夜又已為人婦,日後便要謹守婦道,還由聖上欽賜了一本女戒一本女德給了玉妍。

皇後娘娘、淑妃娘娘賜了八寶如意和天蠶絲的水紅肚兜,又賜了宮花兩盒,上好的胭脂四盒,宮制的燻香兩盒。麝香珠兒的手串一對兒,金瓖玉的戒指兩對,羊脂白玉的鐲子兩對,鳳釵四支,雲紋蜀錦六匹。

太後娘娘將那幅仕女梅花圖帶來了給玉妍,額外又賜了黃金白銀各百兩,說是給長公主添妝,希望長公主早日給太後娘娘誕下外孫。還有各類的華貴衣料,金釵玉飾,更是裝了一小箱派了阮尚宮親自送到了國公府上。

玉妍本以為這褚家的三爺新婚那夜是听明白自己個兒的意思了,懸了一陣子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可誰知,就在一月半的時候兒,江貴姨娘那兒傳出來有了身孕的信兒,褚三爺說是前來給公主報喜,在花溪苑門前遞了牌子求見公主。

這好歹也是喜事一樁呀,玉妍原本與這褚三爺無冤無仇的,雖彼此看不對眼兒吧,可他終究是褚候的嫡親弟弟,況且自己還仗著身份佔了人家正妻的位子呢,這江貴姨娘所產的孩兒,也只能算作庶出,無論怎麼說,都是自己虧了人家呢。玉妍心里頭過意不去,雖說已是天黑時候了。卻還是讓嬤嬤請駙馬爺覲見。

褚慎銘一進門瞧見玉妍端坐在貴妃榻上,他眯著眼楮並不行禮,噴出來一口的酒氣直沖玉妍的面門。玉妍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來人呀,給駙馬爺看座。」

听琴忙使了小丫頭搬上凳子來,玉妍又吩咐給駙馬炖些醒酒湯來吃,褚慎銘揮了揮手,「你莫要假惺惺地了江氏都有妊了你呢?你」他拿手在空中沖著玉妍點了幾下,猛地想站起身,瞧著玉妍好奇地瞪著自己,又不得不頹然地坐到了那張凳子上。「成親的當晚,我只當你是欲擒故縱,卻不想,如今,你竟動了真格的敬敏柔長公主周氏難不成你要爺這一輩子都沒有嫡裔不成?」

這個年還未及弱冠的男子痛苦地低聲嘶吼著,他的臉漲得通紅,他的眼楮也比平時瞪得圓了幾倍,他盯著玉妍,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氣勢。

玉妍瞧著這個像是一頭憤怒的豹子一樣的年輕人,自然,現在這個男子是比自己這具身體年歲長幾年的,可是,玉妍暗自搖了搖頭,這個人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他比表哥的年歲還要大些,他卻遠不及表哥那般溫文爾雅,謙謙如玉。

「三爺盡管放心,江氏的兒女,有一個算一個兒,本公主全部認到我的名下,都作為嫡子嫡女入族譜,名分上不會有一點兒虧待了他們。本公主年歲小,孩子就養在江貴姨娘身邊兒,若是第一胎便是公子,本公主上書宮中,賜江貴姨娘平妻的分位,三品誥命的封賞。這樣兒,三爺您也算是有了嫡裔了。」

褚慎銘听見自己的妻子說得如此輕而易舉,心里怎麼也壓不住那股邪火兒。「你若是真想就空佔著這個正室的位子,那,不如我啟奏聖上,咱們和離了吧。」

他想說的是,「我二哥也有了信兒了,若是你一心等著他,就等著好了。」可是話到了嘴邊兒,褚慎銘怎麼都覺著這話有些個荒誕不羈。和離二字是從來都忌諱的。只有那喪德失節之人才不得不走這條路,無論男女,真若是和離了,日後也難免要受人指摘。況且父親母親大人也上了年歲了,經不起這般折騰了,好不容易二哥那里算是有驚無險。

褚慎銘嘆了一口氣,「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離經叛道之語我斷不能容你如此。你自己也琢磨琢磨,若是非要如此行事,我…….我……」他斟酌著,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的好。

玉妍也很是無奈。若說這和離還真是自己最初設想過的,可是,嫁了人之後,她也著意打听了些個,原來這大寧的和離艱難異常,先不說這是聖上賜婚的,怕是根本就沒有和離一說,縱然是有,那也是要拼著惹惱了宮中的諸位貴人還不一定能達成目的。

「三爺,我的年紀也不允許有那些個閨幃之事,更不用提還要懷孕生子,這實在是太過難為我了。自來我這身子就是個不中用的。這個您也是知曉的。我雖說名節上有損,可身體發膚受于父母,我斷不敢輕易毀損了的。」

玉妍心里明白這個時候兒若是一味地只說不肯,必然要重重地挫敗了這個青年男子的自尊心,雖然她一點兒也不喜歡他,但是她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正妻這是毋庸置疑的。

「早知曉褚二爺這麼快就有了音訊,就該再拖延一陣兒的。」玉妍心里頭暗忖道。一轉念,玉妍又想了想,怎麼覺著這事兒就是有些蹊蹺的。偏偏是自己新婚的第二日褚候就立即有了信兒,怎麼覺著倒像是這信兒就專門等著自己上了花轎後才來的呢。

「倒也不是立等著就逼迫你生產,不過,你既領了這正室的頭餃兒,江氏這一胎你是務必要仔細看顧的。待她產下麟兒,就,就記在你的名下做為嫡長吧。明薇表妹是個有口無心的性子,最是口快心直,你若是肯善待她,她是斷不會生什麼僭越的心思。你只管放心將她的麟兒視若己出便是。」

玉妍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她心里頭倒並不為著這個青年男子的這一番連傻子都騙不了的話就生出來鄙視和厭惡。她是極明白這一種微妙的心思的。在大寧這樣的一個地方兒,男子們能夠盡享齊人之福,哪一個又肯守著一個女子一心一意呢?若是這麼說,褚候那樣的男子還真是極難得的了。

想著上個月日那個韋貴姨娘前來拜訪自己時說的那些個話,話里話外地,倒是像要極力遮掩些什麼。玉妍卻並不傻,那一日在宮中,那個鶴翔真人說一個韋姓的大爺,當時玉妍還納悶呢,不曉得是得罪過哪一位姓韋的人。見著了那韋貴姨娘,再听她說話觀其眼神,玉妍心里頭大致就有了數目。

因為在前一世讀過法律的書籍,知曉說任何一句話都是要憑借證據的,玉妍自那一日後,就派了四婢跟身邊兒的幾位可信任的嬤嬤明里暗里仔仔細細查訪了一番,雖種種跡象加在一起也並不能就直指是韋貴姨娘所為,玉妍卻曉得這個韋氏是絕對月兌不了干系的。

隔了幾日,玉妍便安頓好了人手,于是乎,褚國公夫人正歇晌,身邊兒的丫頭嫣紅神神秘秘就進了屋子,如此這般地仔細回稟了一番,褚國公夫人驚得登時就起了身兒,瞧了嫣紅丫頭半晌,見這丫頭篤定地點了點頭,褚夫人大怒起來,一疊聲兒地傳韋貴姨娘。

起初韋貴姨娘是說什麼也不認這回事兒的,到了後頭,實在耐不住國公夫人的百般逼問,只說是韋舅爺登門的時候,自己曾把長公主下嫁的事兒當成個喜事兒說給了舅爺听過。

國公夫人瞧著韋氏哭得滿面淚痕,妝也花了頭發也散亂了,心里明白這場口角的官司是怎麼也跟這個女子月兌不了干系的,又想著要給長公主一個交代,沒奈何,國公夫人只得勒令韋貴姨娘禁足。

玉妍正在窗前賞冬雪的時候兒,听見觀棋回報說是韋貴姨娘讓國公夫人禁了足,玉妍只是點了點頭。「這個韋貴姨娘,」玉妍心里想,「只是一個禁足,還是太過便宜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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