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深宅 正文 太後首提賜婚事

作者 ︰ 凌波小同

「母後容稟」玉妍忙起身跪倒在地,「母後心疼兒臣,自然听不得兒臣嫡母欲以兒臣這豆蔻之齡送與那已過了知天命年紀之人為繼室填房。母後愛惜兒臣的一片慈心,兒臣感戴不已。」

玉妍說著,心中也是一陣氣苦,她心中也很是疑惑,江府的親事,她也沒有半句怨言地讓與了玉茹,連表哥,玉芬喜愛非常,她不是也百般退讓了麼?究竟是為何?養了自己十年的嫡母如今竟撕破了往昔那溫和慈善的面具,竟一意逼迫自己至此間境地?

「母後?您封了女兒郡主之位,卻于同一日降了兒臣生身爹爹的官職與嫡母的誥命,兒臣自然明白這是母後為兒臣鳴不平,卻怎奈天下人是不明白的呀母後您請細想想,若這道懿旨昭告了天下,知道的人必定盛贊母後公允,卻需防不曉得此間曲折的那些人,那才是悠悠眾口啊。」

「母後,皇妹此言有理,還望母後三思,母後愛護**,兒子自然也是體諒的,只是,這天下人終究還是重孝道講禮儀的。」

太後葉氏蹙緊了眉,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周氏玉妍,又瞧了瞧右下手坐著的皇兒,她沉吟著,心中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滋味兒澀然縈繞心頭。

這些年,雖說久居深宮,葉氏太後又怎麼不明白這民間的深宅之中,慢說是庶女們,便是嫡出的姑娘們,母親在府中說話作數的,日子定是順風順水,好不暢快,日後的姻緣也是錯不了的。

若是母親不中用,怕是日子也唯余艱難二字,那嫁了人的去處,怕也僅比別家的庶女強些終究有限。更不用說那些個沒了母親庇佑的嫡出女兒們了,處境歸處還不如庶女們的又豈是少數?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話半點兒不假」葉太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罷了,皇兒,哀家今日見了敏柔,當真是心中憐愛非常,偏這孩子是個命苦的,小小年紀,竟受了這諸多的算計,哀家累了,你便替哀家下一道旨意吧,日後,敏柔是不能讓她那嫡母轄制的,雖說她養了敏柔幾年,如此黑心,既哀家認了敏柔,便不能眼瞧著自己個兒的郡主受半點兒委屈。」

皇帝莫毓馳忙起身應是,他瞧著母後親手將這新認的郡主扶起來,又拉到榻上一同坐著低聲敘談,皇帝低頭凝神想了片刻,「就遷周信安兩河總督吧,也算是升任了,終究離著皇妹也近了些,逢年過節也能到妹妹的宅子里一家子骨肉聚一聚。」

葉太後聞言,抬眼很是不滿地盯了皇帝一眼,卻見玉妍起身鄭重跪倒,「臣妹替家父多謝聖上隆恩。」

「敏柔你這孩子著實太過寬厚了些個」葉太後這話語中頗有些個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再傳哀家懿旨,周信通升禮部尚書,夫人周雲氏封三品淑君。」

周二老爺並周二太太听得太後懿旨,心中歡喜非常,二人忙跪地叩頭,謝過太後恩典。玉妍也替叔叔嬸嬸高興,卻听見太後娘娘問道,「敏柔我兒,你如此知書識禮,你那生身的姨娘居功至偉,此番你那糊涂的父親高升,我兒又得封郡主,于情于理,你生身的姨娘都是該得封賞的。」

這一番話,當真是擊中了玉妍敏感的神經,她有些驚詫地瞧著葉氏太後,「母後」這一聲兒母後像是發自了心底的呼喚一般,玉妍的淚水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中,「母後恩典,兒臣這一生都是不忘的,兒臣,兒臣代姨娘,謝過母後恩典」

葉太後笑了笑,「你這孩子這是好事兒,哭什麼呢?」說罷了,太後瞧了周二老爺並周二太太一眼,「非是哀家插手你們周府內宅之事,實在是這周沈氏行事太過張狂了些個。偏此類人在民間甚多那些個深宅中的齷齪伎倆活生生毀了多少如花兒的閨閣女子?今日哀家便就主持個公道給天下人也瞧瞧。」

「傳旨敏柔郡主年尚幼,哀家心中甚是牽掛,特封其姨母沈氏為內廷二品su人居于郡主府中陪伴教養郡主,凡誥命在三品者,見沈su人平禮相待,以正郡主威儀。」

太後這道懿旨一出,玉妍與周二太太相視而笑,「月娘,你的苦日子終是到了頭了」

「周大人並夫人還請先行回府中備著接旨,哀家今日要多留敏柔些時候兒,待酉時了,自會差人送敏柔先回周府,小錦江兒胡同的宅子這幾日便會有人去收拾,妥當了,便接了敏柔過去。」

周二老爺並周二太太忙躬身應是。待他們退出了殿中,葉太後看了看皇帝莫毓馳,「皇帝想是也該用午膳了,今日哀家卻不留你了,不拘哪個嬪妃那里,你只管混一頓去,哀家要與敏柔我們娘兒倆好生敘談一番。」

莫毓馳忙起身應是,彼此又行了禮,這才留了玉妍與太後在殿中。「兒呀,你與母後這番淵源甚是有些妙處。」太後見殿中其余人都退了干淨,唯余心月復的安公公與阮、李二位尚宮,這才開口說道。

「母後雖也不信那些個怪力亂神之說,卻終究是人老了,難免就有些個不切合的非分想頭兒,我兒也莫要慌張,母後拿些東西你瞧,認得便認得,不認得也無妨,縱然與母後想的不一樣兒,你這孩子知大意,明事理,哀家認了你為郡主,自然你這一生都是郡主。」

玉妍心中明了,定是有些什麼是那位穿越前輩留下的,太後娘娘心中認定了自己與之有些淵源,這才對自己百般照拂庇護,甚至違例將姨娘周沈氏月娘封了內廷二品su人。「還請母後賜給孩兒一觀。」玉妍躬身施禮,面上一片端肅沉穩。

葉太後揮了揮手,阮尚宮悄然退下,「兒呀你這嫡母當真是個可惡的,母後與你相見之前,也曾叫人打听了一些,怎麼依稀听著你與你府中的另一姐妹幼時曾與段家還有皇後的一位堂弟定過親?」

玉妍低垂著頭,「母後,段家因入罪敗落了,自然已非良配。周府中兩位年紀稍長的嫡女,不能都抬入江家的大門兒,必要有一人……雖嫡母終究是毀了那段家的親事,可這悔婚的名頭,兒臣身為族譜上的周氏嫡次女,也唯有兒臣擔承了。」

這話說得很是婉轉,太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你這嫡母,當真是個蛇蠍心腸。竟連此等樣事都做得出來,姐妹易嫁,一個從此算是進了名門,夫君兒女錦繡滿堂,一個卻要終身背著那等背信棄義的罵名,便是天涯海角,也終究受人白眼,低人一等」

玉妍垂頭不語,阮尚宮捧了一疊書稿入了內,「太後娘娘,瀟湘館書稿兒來了,可是就請郡主一觀?」

這瀟湘館書稿幾字讓玉妍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母後?這瀟湘館?」玉妍心中實在好奇,便忍不住問了一句。「這瀟湘館原是先敏霽太後鳳儀宮中的一處偏殿,是先敏霽太後親取的名兒。因種滿湘妃竹,便成了姐姐的書齋,這書稿兒,姐姐臨終之時托付于哀家,囑我閑時整理成冊,名瀟湘館書稿。」

葉太後說著,便將那書稿遞與玉妍,入目便是一副素描和一首徐志摩的再別康橋。玉妍細讀著那細膩低調又溫柔婉轉的詞句,想著自己還曾親自到那康橋邊低聲吟過此詩,一時間也是千回百轉,萬種心事千般滋味都涌上了心頭。

「回稟母後,」玉妍將書稿小心翼翼地交給阮尚宮,「先敏霽太後這瀟湘館書稿雖不若我朝的詩書體例那般對仗工整,卻是字字句句都耐人尋味亦朗朗上口的。兒臣雖從未見過這樣出塵的句子,卻打從心底里是喜歡的。」

這話說得就是有八分的含糊其辭了,葉太後還欲深究,卻听見外頭安公公回稟,「啟奏太後,方才余湘北來回話兒,西南苗人雲旺部族侵我邊境,因李大將軍上月染了肺壅之癥,聖上已擬旨派了褚國公府的精武候褚慎昀褚將軍領軍前往邊境平亂。」

葉太後聞言,驚訝地站起身,她張了張口,又瞧了瞧玉妍,「小安子你去告訴皇帝,精武候此去甚險,讓皇帝派幾個得力之人跟隨左右,務必保其平安歸來。」

安公公領命去了,葉太後直著眼楮緩緩坐下,瞧著玉妍就發呆起來。「母後?」玉妍讓葉太後瞧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便輕輕喚了一聲兒,「母後」玉妍微微拔高兒了些聲音又喚了一聲兒。

「敏柔,這褚國公府上的精武候你是見過的。慎昀這孩子是個命運多舛的。自小他與皇帝是一處起臥的,怕是在這宮中的日子,比在他們府中還要多些。喔,對了,說起來,他還救過你呢。」

玉妍听著太後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她欲詳細問問,又覺著有些不妥當,終究默然不語,轉身兒接過了李尚宮捧來的香茶,「母後……」葉太後握住玉妍捧著茶的手,目光這才觸到了玉妍的面龐上,「敏柔,慎昀與你,也算是有一番緣分了。若是,他能平安歸來,母後,母後給你們二人賜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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