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深宅 正文 此舉深得太後心

作者 ︰ 凌波小同

周府女眷未能奉召進宮朝賀,皇後與淑妃雖有些掃興,听聞周姑娘受傷了,卻也賞了幾樣兒藥材以示慰問,因忙著六公主的周歲慶賀,二人並不得空仔細詢問。

倒是太後殿中阮尚宮一五一十將高府庶子高紫純縱馬行凶,玉妍如何與之抗衡一事原原本本回報了太後。

「娘娘,」阮尚宮跪倒在地,「九爺得了信兒,即刻就闖到了右相府上,原本高小公子不過就是傷了鼻梁並手骨,奴婢听聞回報,雖有眾人拉著,王爺他,」

太後閉著眼楮只管念她的大悲咒,阮尚宮瞧了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怕這高家的小公子招架了王爺的兩下拳腳,沒個一年的功夫兒將養,是,是下不了床了。」

「阿彌陀佛。」太後重重地念了一聲兒,緩緩睜開眼楮,「若萱,這可不俱是冤孽麼?」她嘆了一口氣,阮尚宮伺候著太後穿上了鞋子,「你說那周家的七姑娘怎麼的了?竟讓個馬鞭子給傷了手?還血流不止昏過去了?」

「是,娘娘,是嵌了金絲的馬鞭子。」阮尚宮轉身接了宮女端著的茶奉與太後,「怎麼?竟是嵌了金絲的?」

太後呷了一口茶,眯著眼不作聲兒,「這周家的七姑娘倒是個頗有些傲骨的」太後娘娘的眼楮一下子竟亮起來,「若萱」她盯著阮尚宮,語氣中都帶了一兩分的歡喜,「听你這麼說著,這周府七姑娘的性子倒是很有兩分初霽姐姐的影子呢」

葉太後笑著盯住阮尚宮的眼楮,「是吧?是不是若萱?你覺著像不像初霽姐姐?雖到底不如姐姐溫和恭謹、隱忍寬和,難得的是這周姑娘爽辣利落、一發沖天的性子最像姐姐,尤其方才你說她故意示弱出其不意將人拉下馬來,可不是就同姐姐一般地聰敏?受了那樣重的傷連個淚疙瘩都沒掉,這股子堅毅也有些像了姐姐。」

太後娘娘說著,那面上就散發出了一絲格外柔和的光芒,「姐姐,初霽姐姐……」她的眼神越發清亮,仿佛整個兒人都年輕了好幾歲,她伸出手,像是觸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洋溢著幸福和依賴。

「娘娘」阮尚宮的臉色微微地有些蒼白起來,她拔高了聲調,猛地握住太後娘娘的手,「娘娘,您醒醒敏霽皇後她薨了先帝十二年時候就薨了,讓金貴妃用計……太後娘娘,您,您莫要嚇奴婢呀」

葉太後臉上的淚也順頰滑落下來,「都怪哀家,都是哀家的過錯,姐姐若不是為了護住哀家跟九皇子,又怎麼會甘願著了那金妃的奸計?是哀家害了姐姐是哀家姐姐她幫著哀家撫育皇上,替著哀家認了那誅心的東西,」

太後的眼神迷離起來,她抓住阮尚宮的手,「若萱,姐姐那時已有了身孕了,有身孕了呀她不叫我說,她說先帝定是念舊情誼的,與她慪幾日氣也就罷了。我,我是多麼愚蠢,多麼自私?我竟信了,我竟信了…….」

太後娘娘哭起來,「從此世間再也無有像是初霽姐姐一樣的女子了這大寧,再也無有這樣的女子了啊」

寢殿之內,太後娘娘與阮尚宮抱頭痛哭,外頭,當今聖上呆立在空曠的大殿之上,他仿佛又听見了母後章氏嬌聲喚著他的乳名,「康夫好乖哈,嘻嘻,母後的好康夫,你好生將這孔老頭兒的話背會了,母後給你糖吃啊。」

皇帝莫毓馳向著太後的寢殿之內瞧了瞧,他低聲吩咐了人去請令狐太醫來,太後依舊在里頭哭,皇上知道,先太後章氏初霽是他的生身母後葉氏太後不能踫觸的心傷,一旦有人提起,母後即會陷入一種令人恐懼的癲狂之中。

「那個七仙女?」皇帝瞧了瞧他身邊的太監余湘北,「回皇上的話」余湘北躬身回道,「確如太後她老人家方才之言,這位七仙女兒雖面貌上與先敏霽太後不相像,可一舉手一投足,還有這七仙女的性子,確是有那麼五六分相像的。」

皇帝听罷了這話,沉吟起來,那一日在九弟的王府中拿著望遠鏡也曾遠遠瞧了那麼一回,怎麼就沒覺著那個先是百般隱忍,後又拂袖而去的瘦弱的小丫頭跟敏霽母後有什麼相似之處呢。

皇帝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兒,「敏霽母後高貴典雅,慈善溫厚,聰慧識得大體又兼巾幗不讓須眉,最是英武,乃是我大寧女子之典範,豈是周府里一個小小庶女可比的?」

略頓了一頓,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母後近日累了,為著九弟的事兒心神不寧地,余湘北,你代朕到周府走一遭,傳朕的旨意,賞賜令狐太醫為周府七姑娘診治,一應藥材由御藥房供給,待周姑娘養好了傷,進來給太後謝恩吧。」

聖旨當日午後到了周府,府中眾人很是平靜地接了旨,周二太太連謝主隆恩都說得有氣無力地,不待余內侍出門已由一個妾室扶著疾步就出了門奔向了周七姑娘的清芷園。

周二老爺有些憤慨,他拉著余公公,「公公還請留步。」周二老爺躬身一禮,「信通謝聖上天恩」他對著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然,我周門的姑娘無緣無故便在大街之上遭人惡言辱罵,又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信通斗膽,還請公公代為向聖上轉達信通的請求,請聖上嚴懲了那高氏小子信通定要他高府中人當眾到我府上來給我佷女兒賠罪,以證我佷女兒的清名否則,信通闔家拼了這前程性命不要也要為佷女兒報了今日之仇」

余公公忙躬身還禮,「周大人還請息怒,」他向四周瞄了一眼,「不瞞大人,今日梁王爺一听見高家的小公子所作所為,立時便闖進了高府,如今,只怕那位小公子不去了半條命,也是要在床榻之上將養個一年兩載的,周大人還請就息了這雷霆之怒,聖上跟太後都是惦記七姑娘的。」

「哼不敢勞動梁王爺」周二老爺一甩袍袖,「我周府中好端端的姑娘,行得正做得端,偏因著這位王爺,如今鬧成這副樣子,這孩子自來就是個可憐的,如今這孩子昏迷不醒,在下與夫人也是心力交瘁,憤懣無比,全是拜梁王爺所賜呢,若梁王爺果真有心,不如從此與他那府中的妃妾好生過日子,若當真不甘寂寞,也莫要來招惹我周府的姑娘」

余公公笑著連連點頭,「是,還請周大人息怒。」周二老爺瞧了瞧余公公,「信通的話,字字句句發自肺腑,還請公公代為轉達,有勞了。」說罷了這話,周二老爺一伸手要送余公公出門,「不敢勞動大人,還請大人留步。」

二人正在推辭,外頭管家回報,梁王爺闖進府門了。余公公听見這話,急著瞥了周二老爺一眼,見這位中年的文士臉漲得通紅,連胡須都像是要立起來。

「哎呀周大人息怒,太後娘娘如今在寢殿內為周姑娘祈福,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且容雜家前去一勸王爺,七姑娘如今躺在床上呢,咱們這鬧得雞飛狗跳的,也讓人瞧著不好不是?」

周二老爺瞧了余公公一眼,「非是信通以下犯上,梁王爺幾次三番闖入下臣府中,竟是如入無人之境,這是輕賤羞辱了下臣以及下臣的家人」

他沖著余公公一抱拳,「聖上英明,雖梁王乃聖上之胞弟,信通斗膽,還請余公公陪著梁王回到宮中,將今日之事稟明了聖上,信通也不求聖上懲處梁王爺,只消王爺他從此謹慎守禮,撤了那荒唐的折子,莫要有意無意地害我周門的女兒了,下臣即感戴天恩,永生不忘」

周二老爺這一番話,不溫不火,卻說得余公公是打從心底里頭泛起了一股子涼氣兒,他忙向著周二老爺行了一禮,帶著隨從就奔了府門。

梁王爺正帶著侍衛急匆匆往清芷園去,岔路上正遇著了余公公,「余湘北,你不在宮中伺候,到周府作甚?可是皇兄要為難周府?本王可告訴你,宣的什麼旨,老老實實說與本王知曉,否則……」

「哎呦我的王爺」余湘北忙率領眾人跪倒,「王爺,聖上派了奴才前來,是給周姑娘送醫送藥的。」,「當真?」梁王爺猶自不信,「王爺,千真萬確呀奴才哪里敢哄騙王爺?」

梁王爺瞧了瞧余湘北,又瞧了瞧一眾隨行之人,見眾人均點頭,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你們趕緊著回宮復命吧本王去瞧瞧妍兒」

說著話兒,梁王爺帶著人就要拐向岔路,「哎呦,王爺請留步。」余湘北顧不得禮儀,急忙自地上爬起來攔住梁王的去路。「王爺,奴才剛從周二老爺處來,」

他停住話頭兒,瞧了梁王爺一眼,「王爺,依奴才愚見,王爺不如先回宮,如今這事兒鬧得有些大了,高小公子這麼當街一鬧騰,怕是周姑娘這一輩子的姻緣…」余湘北嘆了一口氣,「王爺,宮里頭也亂著呢,咱們先回去求了聖上和太後的旨意吧日後天長日久地,有王爺您伴著周姑娘的時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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