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三 美男們,表怕嘛~~ 第一百三十章曾經

作者 ︰ 黎貓兒

對于邢朵的安排,孔溪從來不會違背,因此只點了點頭,便要求東川和西岳兩人收拾行當,明天便動身回芳洲。

等東川西岳走後,一大間倉庫內就只剩下了邢朵孔溪蕭正泰,還有自然就是那個人事不知的柳輕蟬。經過剛剛一事,邢朵已經對柳輕蟬實施打擊報復失卻了興趣,忍不住想起昨晚的宮宴,又想起了宮宴上的一幕幕,忽然對身邊兩人說︰

「我要去玉龍山。」

孔溪不解︰「去玉龍山作甚?」

做XX

邢朵瞅了瞅蕭正泰,沒有正面回答孔溪的提問,只是說︰「我想當年在玉龍書院的生活了。」

自然,邢朵這完全是托詞,她什麼時候有過念舊的習慣?只是昨晚為了征得豐子跟她演一場戲,答應了豐子今天要去探望他的,他老人家在玉龍書院沒啥子人緣,所以寂寞的很,邢朵估模著他會提出探望他的要求也是出于此點,因此當時也就欣然答應了。

雖然不念舊,但邢朵是個守信的人,當然,這也只是邢朵單方面的認為而已。

驅車玉龍山,半路上挑了些啥啥燕窩啦,啥啥女敕膚蜜啦,啥啥養氣保腎丸啦,啥啥……的……如果這里有那啥子套套,估模著邢朵都得給豐子老先生拎去一袋子。買了一大堆邢朵自認對豐子大有好處的東西,這才直奔玉龍山上的玉龍書院。

玉龍書院此時正是假期,只有幾個常住的院士住在書院的休息區。邢朵進入書院,由隨行的蕭正泰拎著路上買來的保健品,一路上打听了幾個看護書院的老者,才在書院最為偏僻的一間休息室中找到豐子。

當房門打開之時,豐子正自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給他的古琴調音,覺出有人進來,他也只是示意地抬了一下頭,並未過多理睬。

「先生?」邢朵試圖喚起豐子的注意,藝術家就是藝術家,思維能力就是不容許正常人理解,明明就知道進來的人是她,還跟不認識似的,也不知道心中是怎麼想的。

如邢朵所想,豐子果然知道進來的人是邢朵,在邢朵輕喚了這麼一聲後,他手上調弦的動作只一頓,接著又嘎  地開始擰弦,邢朵都怕他一用力把琴弦擰斷。

許久,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正當邢朵認為今天是自己熱臉貼人家冷X的時候,就听豐子說︰

「東方剛剛離開……」

「他……他來過?」邢朵感到驚訝,可也說不出為何驚訝。

「很驚訝是不是?」豐子放下手中的古琴,一雙眼楮幽深到底,讓人模不透幽黑的眸子底究竟掩藏了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邢朵沒有應聲,看了蕭正泰一眼,這才坐在了屋內唯一一張圓凳上。

豐子的眼楮已經深深陷在滿山的黃色落葉里,無可自拔,亦如他的記憶,深陷在某個歲月里,即使溺斃,也無法得救。

邢朵等著他迷失在自己的回憶里,當再次從他的臉上看到真實,邢朵知道,他一定有話要對她說。

是的,豐子有話對邢朵說,他說︰

「我本叫東方豐。」

他說︰「東方晨是我的兒子。」

他還說︰「其實,我才是百毒門的門主。」

他停了停又說︰「東方他……只是我的一顆棋子……」

邢朵雙目變得冰冷,亦如她的心,她說︰「我不懂。」何止是不懂,邢朵簡直如墜雲霧。

「我後悔了,」豐子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開始後悔,可為了復仇,我不得不將一切繼續下去。」

邢朵搖頭︰「我不懂。」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豐子,就好似餓狼盯著一塊可餐的美味。

孔溪在哪?如果孔溪在這,他一定明白是怎麼回事,對如果孔溪在這,他一定會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現在誰來告訴告訴她,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將音樂視為生命的豐子……先生嗎?

豐子突然回眸,從前那般純真的眼神此時看去就仿佛是浴血的琥珀,無可避免地沾染上血污的骯髒。

他說,他無情地說,他冷酷地說,他不帶絲毫人類感情地說,他只是說,說……說到邢朵不再想听,他說︰

「當年,百毒門被龍湖山莊偕同其它不入流的小門派洗劫,一夜之間我失去了一切,基業毀了,門徒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人再追隨我,沒有人再仰望我,連身上的武功都被奪走,我恨,恨龍湖山莊,恨那些不入流的小門派,恨,我開始對這個世界無望,我把還不懂事的東方送到亓官老宅,在那里,我謊稱是百毒門的老管家,因為他們當時的當家只認得我的父親,卻對我一無所知,我很容易地混進了亓官老宅,我夜夜向東方灌輸家族的仇恨,夜夜逼著他在毒蛇蟻獸中成長,夜夜迫使他嘗試各種可能至死的毒藥……」

豐子的神情很平靜,只有他眼中偶爾流過的波紋隱隱能夠窺視他心中的痛苦,他說︰

「東方按著我的意願成長,按照我的意願成為為我復仇的棋子、奴僕,按照我的期盼,他重建了百毒門,很好,他做到了一切,掃平了當年的那些不入流的小門派,可龍湖山莊一直屹立江湖而無從拔除,朵兒」他突然沖過來抓住邢朵的小臂,他面現懇求︰「朵兒,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東方娶了柳輕蟬,他就更容易侵入龍湖山莊,也就更容易一舉擊垮龍湖山莊,到了那個時候,你想怎麼對他,你想怎麼……」

邢朵厭惡地甩開豐子的手,但瞬即感覺不合適,揉了揉手臂,不再躲避,說︰

「是你為柳輕蟬提供的蠱毒是不是」有爹如此,東方晨果真讓人憐惜。

邢朵從種種跡象中已可以做出無比肯定的猜測,沒想到卻听到豐子的否定。他搖頭說︰

「不雖然我想要復仇,可在看到他對你的態度時,我就知道他對你的感情是我無法阻擋的,可……」豐子重又看向窗外蔚藍遙遠的天空,在那麼明淨的天空下,邢朵卻不得不接受著豐子吐露的骯髒事實,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東方竟然會著了他人的道,下毒的是柳輕蟬這我可以肯定,但這蠱毒卻不是她柳輕蟬一個龍湖山莊不受寵的庶出小姐可以得到的。」

邢朵听出豐子話中的隱意,忍不住道︰「你是說……是有人屬意柳輕蟬這麼做的」抬頭看看也是一臉凝重的蕭正泰,蕭正泰見邢朵似是征詢他的意見,安撫地拍了拍邢朵肩膀,並未插口。

從蕭正泰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支持,邢朵只好又把征詢的目光投到豐子身上,見他點頭,心中瞬時襲來一股徹骨涼意。

邢朵不及問這個贈予柳輕蟬蠱毒的人是誰,而是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晨他知道自己身中蠱毒嗎?」。

豐子搖頭,邢朵立時由擁有期望的運動墜落到幽谷之中,豐子說︰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相信,至少……他在知道柳輕蟬是以這種辦法下迫使他娶她,也不會認為他喜歡的人其實是你。」

邢朵立時反詰︰「可他見到我時是有感覺的」是的,有感覺,邢朵一直相信這個,就像是許多民族的信仰,她一直堅信不移。

豐子小小驚訝了一下,問︰「真的?」

不知為何,邢朵在豐子臉上看到驚訝,心中竟會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她點頭︰

「即使有柳輕蟬在場,他還是會無知無覺地顧及我的感覺和看我的臉色。」

豐子陷入深思,末了意味深長地吐了口氣,他說︰「這種情況倒是很少有,要知道,這種蠱毒原是出自百毒門,只是經過那場滅門之災,配置方法早已丟失,但它的功效我是知道的,而且,這種蠱毒根本沒有任何解救辦法。」

沒有解救……辦法……邢朵听到從豐子口中吐出的這幾個詞,心比適才還要寒涼。

從豐子那里出來,邢朵就跟丟了魂兒似的,蕭正泰幫著招了好久才把她從地獄深淵里拉回來。

蕭正泰不無擔心道︰「朵兒,你沒事……吧?」

邢朵特沒新意地回道︰「我沒事,讓我自己走走好不好?」

蕭正泰竟然奇跡般地沒有反駁,估計是被昨晚的事情弄怕了,也是,明明自個兒有理最後還得低頭認錯,武功再厲害她在邢朵這只貓前也永遠都是老鼠。

邢朵在前方走著,蕭正泰在後面遙遙地跟著,亦如當年在凌府,始終隔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

離開教書先生們的休息區,就到了學生們的休息區,沿著從前經常走的小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曾經學習「之乎者也」的教室,也不知道那個白先生還是否活著。推門走進教室,坐在第一次課上曾經坐過的位置,一切好似還和從前一樣,科林就坐在自己旁邊飛龍走鳳,面癱臉上的認真尤為清晰。邢朵忍不住笑了笑,感覺累了就趴在書桌上,也是和從前一樣,耳邊都可以听到白先生不厭其煩的催眠曲,不知何時,邢朵就趴在桌面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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