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293章 喬裝出城

作者 ︰ 花裙子

丁文長認得門內的聲音,只是他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話。

稍早之前,他已經得到訊息,確定丁立軒極大可能正在京城以南的郊區某處。眼見著時間越來越晚,城門很快就會關閉,而宋舞霞卻固執地不願回怡景山莊,誰勸都不听。無奈之下,丁文長只能提議趙嬤嬤和綠桑帶著其他人回去昌平王府,從西月軒進入秋水閣。明日一早他再送宋舞霞從西月軒進去,在宋修文夫婦面前露個面。往後若太後問起,也好解釋她的徹夜未歸。

為免他的母親再次來問兒子的情況,他剛剛去了母親那里,謊稱兒子跟著宋舞霞去了昌平王府,明日才回。他才剛與母親說了兩句話,管家就對他說,護院看到有武功極高的人進了他的書房。他不知是不是有人找到了兒子,急忙趕回,不料卻听到了魯蒼南對宋舞霞說的話。

他屏息靜氣听著門內的動靜。可惜屋內靜悄悄的,他一直沒听到答案。

房間內,宋舞霞明白魯蒼南的意思,只是兒子失蹤,她哪有心情想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再說她覺得自己已經給了陸博濤答案,無須對其他人解釋什麼。

魯蒼南並不完全知道兩人間的種種,見宋舞霞不語,繼續說道︰「郡主若是擔心將來的安危,魯某願用性命擔保……」

「魯先生,關于我和陸公子的事,我已經與他說得很清楚了。」

「郡主,那你知不知道,公子在別院內不停吹奏著《梔花別》。」

「他……我……」宋舞霞回頭看著魯蒼南,搖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回道︰「此刻我只想找到軒兒,對我來說,他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他願意……」

「魯先生,您有孩子嗎?。」

宋舞霞這句話戳中了魯蒼南的痛處。很久以前,他是江湖成名的大俠,家有嬌妻愛女,後來她們被仇家所殺,他為了報仇,殺了很多人,罪有應得的,無辜的,最後不得不委身陸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沒忘記她們,特別是可愛的女兒。

宋舞霞並不知道這些事,她只是出自本心說道︰「對一個孩子來說,最幸福的事是有親生父母伴他成長。血緣是任何其他東西都無法替代的,父母的愛是物質條件無法給予的。愛情或許燦爛,但最長久的是親情。我沒有父母,所以知道軒兒要的是什麼。」

說著,說著她陷入了沉思,她依然記得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多麼希望父母能突然出現。之後在養父母家中,哪怕他們對她再好,她始終能感覺到他們對親生女兒的親昵與對她的關懷是不同的。所以她知道,哪怕陸博濤再完美,對丁立軒而言,丁文長才是最適合的,特別是當她知道,他在努力學習做一個好父親之後。

魯蒼南並沒完全听懂宋舞霞的話,只是想到自己已逝的孩子,他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轉身打開了房門,瞥了一眼丁文長,躍上了牆頭。

丁文長怔怔地看著宋舞霞,他在此時才知道她拒絕了陸博濤,他一直以為她恨不得馬上與陸博濤遠走高飛。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背,齒痕沒有消退,但除非他握緊拳頭,不然已感覺不到疼痛。

想到在另一個世界的養父母,還有孤兒院的孩子們,宋舞霞有些傷感。無意中看到丁文長就在門外,她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問道︰「是不是有軒兒的消息了?」

「還沒有。」丁文長搖頭,走入了屋子,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宋舞霞。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你別緊張。」除了這句話,丁文長再也說不出其他,心中五味陳雜。

宋舞霞走到門口,緊張地看著大門,那里隨時會有人進來,告訴她好消息,或者壞消息。

時間慢慢流逝,夕陽漸漸落下,空氣中的涼意越來越重。丁文長隨手拿了一件袍子,披在她肩上,安慰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用擔心。就算城門關了,一有消息,他們也能馬上通知我們。」

宋舞霞點點頭,拉緊了肩上的衣服。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等得太焦急,她的手微微顫抖。見狀,丁文長抓住了她的手背,輕聲說︰「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宋舞霞忽然有些感動。他們無數次吵架,每次看到他,她都會覺得他很差勁。可是每一次有事發生,都是他在她身邊,讓她覺得安心。特別是御花園落水那次,她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睜開眼楮就看到他,那一刻真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因為很多事。」

「怎麼突然說這話?」丁文長轉頭問她,沒有放開她。他覺得因為她的手太冷了,所以他才不願放手。

宋舞霞發現他的手心特別燙,正想發問,管家從門外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大少,郡主,林管事在郊外的樹林中發現了四個人,其中兩人很像軒少爺和十八……」

「他們沒事吧?。」宋舞霞沖了出去。

管家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隨後走出的丁文長說︰「大少,林管事說他們受了驚嚇,一有動靜就往林中亂跑。他怕他們遇到野獸或者捕獸的陷阱,不敢再貿然向前,只能命人把四周的進出道路都圍住。林管事想問大少,有什麼話能讓軒少爺相信,他是去救他的?」

既然自己的人已經率先找到了兒子,他就不必再小心翼翼了,于是說道︰「我親自去,你快去從鋪子里調些身手不錯的,和我在城門口匯合……」

「我和你一起去」宋舞霞說得十分堅定,她堅決不回怡景山莊等的就是這一刻。

丁文長斷然搖頭,「不行,你在這里等著。」

「那你告訴我,你們說的林子在哪里。」宋舞霞轉而問管家。

「你」丁文長又急又氣,想著碧琰山莊中,她飛躍上馬的畫面,對管家說︰「拿一身我的舊衣服過來,再拿一頂帽子。」

宋舞霞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快速地把頭上的簪子、耳環全部除下,把長發扎成了一個馬尾。待管家拿來了衣服,她月兌了外衣,把丁文長的衣服穿在了中衣外面。丁文長的身高體型都比宋舞霞高大了不少,她隨手取了腰帶,把寬大的衣服綁住,又把袖子卷起。

為了不引人注意,管家又不敢拿下人的衣服,只能取了一件丁文長的普通舊衣,可再怎麼說丁家都是皇商,有的是銀子,丁文長的衣服,即便再普通,穿在他身上都有款有型的。可被宋舞霞這麼一穿,只能用滑稽來形容。

當下的情況,管家不敢多言,而丁文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取了之前的袍子包住她,問︰「城門快關了,你能一個人在巷子內騎馬嗎?。」在他看來,宋舞霞的衣著已經夠奇怪了,若是他帶著她共騎一匹馬,太惹人注目,萬一不小心被人認出,她就不用活了。

宋舞霞對自己的騎術十分有信心,想也沒想就點頭。丁文長沒再多問,拉著她往馬槽走去,吩咐管事︰「我們走福華巷,那里人少。你在前面引路,我在最後,一定要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

管家本來還擔心宋舞霞跟不上,但上馬之後就知道自己錯了。三人飛馳出了南城門,在城門口與丁家的其他人匯合,一路往南而去。

穿越之後,除了碧琰山莊那次,宋舞霞並沒有真正騎過馬。一路的顛簸,她只能咬牙忍著不適應,不斷催促著坐騎,只求快些見到丁立軒。

跟著引路的人到達目的地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還沒升起。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林管事看到了丁文長身邊的宋舞霞,難掩驚訝,不自覺地盯著她。丁文長急忙攬住宋舞霞,見林管事低下頭才問︰「是這片林子里嗎?他們離這里大約有多遠?」

「回大少,確切有多少遠奴才並不知道,但為了不讓小少爺往林子深處走,奴才已命人深入林中把守,只要給一個信號,他們那邊便會行動。」

宋舞霞明白林管事的意思。此刻的情況就像狩獵,只要一聲令下,丁立軒就會像獵物一般被趕過來。她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月兌口而出︰「不要發信號……我的意思,不要嚇到他們。」

林管事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丁文長。丁文長望著黑漆漆的樹林點頭說道︰「我們先帶兩個人進去,如果找不到他們,等天亮之後再說……」

「大少」林管事急切地攔住了他,小聲說︰「這四周,除了我們自己人,還有很多高手。听他們的呼吸,就算加上您帶來的人,我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奴才怕夜長夢多……」

宋舞霞就在丁文長身旁,把他的話听得分明,忍不住往四周張望。

「不要看」丁文長低聲阻止了她,問林管事︰「他們到了多久了?是同一撥人嗎?。」

「他們在天黑前就到了,奴才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撥人,只知道他們分別佔了東西兩邊,兩邊的人數差不多。奴才不明他們的意圖,所以吩咐大家假裝什麼都沒發現。」

丁文長點點頭,問宋舞霞︰「害怕嗎?我們可能在這里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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