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466章 又一封書信

作者 ︰ 花裙子

宋舞霞現在最怕有人說想見她,說什麼見不到她不願走之類的。她把目光投向丁文長。丁文長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回頭問管家︰「知道是什麼人嗎?」。

管家低著頭,躬身答︰「他們自稱是從徐州來的。」

「徐州?」宋舞霞驚呼。徐州對她來說只代表了翠羽、丁楚。可從時間上算,長公主應該尚未臨盆,他們兩人此刻與長公主他們在一起才對。難道出了什麼意外?她頓時著急了起來。

丁文長同樣擔心丁楚。他握了她的手安撫道︰「你先別急,等我去見了他們就知道了。」

「可是,大少,他們說,除非見到夫人,否則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管家說得小心翼翼。

丁文長與宋舞霞俱是一怔。「那,帶他們去外面的書房吧。我和夫人馬上就到。」

管家得令而去。丁文長輕聲叮囑宋舞霞︰「丁楚雖然口無遮攔,但辦事是極為妥帖的,今日這事,我看多半與丁楚無關。待會他們說什麼,我們姑且听著,你千萬不要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我怕他們只是來打探什麼的,眼下不過是為了謹慎起見,才與你一起去見他們。你明白吧?」

「我知道。」宋舞霞點點頭,「我會沉住氣的。」她嘴上如是說,心里卻早已七上八下,翻騰不已。

不多會,兩人一起走入書房,就見兩個中年人垂首站在門邊。看宋舞霞來了,他們對視一眼,不待宋舞霞坐下,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宋舞霞急忙讓開。丁文長不悅地說︰「你們這是干什麼。」

「丁大少見諒。」兩人道歉,卻沒有起身。

丁文長的臉色又沉下了幾分。宋舞霞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不覺愣了一下。她悄悄走到他身邊站定。丁文長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沉聲說︰「你們已經見到內子了,有什麼話快說吧」

「丁大少……」其中一人遲疑地喚了一聲,似乎是想請丁文長回避。另一人看宋舞霞緊挨著丁文長,喚了一聲「郡主」,欲言又止。

第一感覺,宋舞霞就對他們的印象很不好,總覺得兩人的眼神十分不安分,非正人君子。「我已經嫁為人婦,你們應該稱呼我丁夫人才是。」她表明立場。

跪著的兩人對視一眼,年紀較長的一人哀聲說︰「郡主,您真的不記得在下二人了嗎?」。

宋舞霞最煩別人說這句。她撇過頭不再言語,示意丁文長,由他來問。

丁文長此刻已然確定二人並不是因為丁楚、翠羽而來。他略微放心,不緊不慢地說︰「你們不要以為內子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就在這里編故事,胡言亂語。」

「大少」兩人一臉急色,信誓旦旦地說︰「太傅身在徐州時,我等二人以前一直隨侍左右,那時候我們還抱過郡主……」

「胡說什麼」丁文長臉上已有怒意。

兩人驚覺自己失言,急忙解釋︰「當時郡主不過兩三歲,因此夫人也不記得我們。」他在中途換了稱呼。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宋舞霞亦是生氣地問。

「大少,夫人。」兩人再次互通眼神。一人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封書信,恭恭敬敬地說︰「夫人,太傅曾經交待在下,若是夫人吩咐手下去了徐州,我等二人便要上京找到夫人,把書信交予你。」

宋舞霞與丁文長皆沒有接過書信。丁文長說︰「我們何時吩咐人去徐州了?」

「這……」兩人疑惑地看著丁文長,續而把目光投向宋舞霞。「難道那兩位大夫不是夫人派去的嗎?」。

丁文長、宋舞霞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他們不知道兩人所言是不是丁楚、翠羽,又不能明著問這兩個居心叵測的人。

「我們並不知道什麼大夫。」丁文長淡然地否定,瞥了一眼書信︰「這信真是岳丈大人親筆所寫?」他依然沒有接過書信。

「書信是不是太傅所寫,在下並不知曉,但確實是太傅親手交給我們的,還叮囑我們一定要親手交到郡主……不,交到夫人手上。」說著他把信封往宋舞霞站立的方向遞了遞。

宋舞霞把目光轉向丁文長。丁文長隨手拿起信封看了看。從火印及紙質來看,這封信確實頗有年份。他把信交給了宋舞霞,問跪在地上的兩人︰「你們說大夫,是什麼大夫,又怎麼會以為是我們派去的?」

「回大少,我們並不完全確定此事,只知道徐州城里新來了兩位大夫,專門替人看病,收養沒人要的棄嬰。兩人都是菩薩心腸,凡是有窮人沒錢買藥的,他們不止分文不收診金,還會送上藥材。徐州城人人都說這是郡主派去行善的。」

一人說到這,另一人補充道︰「徐州城內的蘇老爺,他家的小姐嫁給了昌平郡王,也就是夫人的大哥,他親口說,夫人是听了郡王夫人的建議,知道徐州城多年干旱,很多人都病了,才派了大夫去救助大家。」

宋舞霞與丁文長一時無法分辨兩人的話是真是假,只得尋了一個理由命管家安置他們。兩人回到他們的房間,宋舞霞急切地問︰「你覺得他們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丁文長搖頭,「如果快馬加鞭,不消幾天就能知道丁楚他們是否已經到達徐州。不過按我所想,丁楚及翠羽都不是愛出風頭的,恐怕多半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會是別人嗎?」。宋舞霞沉吟。當初為了籌款,辦義診的事並沒有藏著掖著。除了他們,太後,皇後,甚至宋墨黛,吉雅郡主等等都知道應該如何操作。如果說是別人「搶」了翠羽他們的活,偌大一個徐州城,又是診病,又是施藥,沒有一定的財力是辦不到的。

「不管是誰,目的應該都是把這封信交到你手上。」丁文長指了指那封看起來頗有年份的書信。

宋舞霞會意,打開火印,抽出了信紙。信上所言與長公主留下的字條內容差不多,只不過說得更具體,甚至把丁文長出生當夜,丁父如何協助太後完成偷龍轉鳳的經過都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信的後幾頁是一個父親的口吻叮囑女兒,內容與宋舞霞夢中所見差不多,囑咐她要麼殺了丁文長,要麼協助他堅定地走下去,直至坐上龍椅。

丁文長看完信件,忍不住問︰「難道這信真是岳父所寫?你能從字跡辨認出什麼嗎?」。

宋舞霞搖頭。「夢中的筆跡太過模糊,我無法判斷筆跡是否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我腦海中所見與這封信的措詞是不同,看起來應該是兩封不同的書信。」

「如果是這樣,那——」丁文長看著宋舞霞。宋維善是十分謹慎的人,這麼大的事,他絕不可能寫下兩次,也就是說其中之一一定是假的,不過令他在意的,那個偽造書信的人居然能知道宋維善所想,可想而知一定是十分了解一切的。

「你說,會不會是……」宋舞霞朝皇宮的方向指了指。

丁文長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我覺得,四面八方的一切都在逼近我們,我真怕我們最終還是月兌不了身。」

宋舞霞何嘗不是這麼覺得,可面對丁文長難得一見的感傷,她只能鼓勵道︰「你想得太悲觀了。這麼多困難我們都走過來了,到時總會有月兌身的辦法的。」

雖然明知宋舞霞只是安慰自己,但丁文長還是笑著點點頭,說了聲「也是」,隨即又問道︰「這封信怎麼辦?」這樣的證據,萬一被皇帝發現,皇帝一定會不擇手段銷毀證據,同時把見過信件的人全都殺了。

丁文長也知道不能留下證據,只不過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抬頭問丁文長︰「你說,這會不會是太後拿來試探我們的?如果我們銷毀了這封信,萬一太後問起,知道了此事,就是明白我們壓根就不想與皇帝爭帝位……」

「你是說,太後遲遲不見丁楚和翠羽去徐州,所以用這個方法試探我們?」丁文長默默衡量著,且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這種可能,也確實是太後做得出的事情。

除此之外,宋舞霞還有另一層擔心,接著說道︰「你說,如果父親真的寫下了這麼一封親筆信,用這樣一封信能不能證明你就是先皇的親生兒子?要知道,當年可是很多人都見過尸體的。如果太後沒法證明你的身份,那麼更多人的一定會擁護大皇子。我實在想不出太後能怎麼證明,可你也知道,太後做事一向很有計劃,她一定有十二分的把握……」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想到什麼?」

丁文長一邊思索一邊說︰「按理說,當年父親把我換出宮,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那你的父親是怎麼知道的?按照你記起的,以及這封信上所寫,他最希望的是政局的穩定,希望我從來不曾存在。如果是這樣,他為何不在我年幼的時候就動手,反而要在最後時刻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來做這件事?還有,幾年前南洋政變?當時我與父親被困那邊,據說皇上曾想出兵南洋……不過那是在我們成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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