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廚房去晉朝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二七五 十全九美(大結局)

作者 ︰ 雲卷風舒

收費章節(28點)

滕子玉的身體漸漸升向天空,越飛越高,直到看不見,然後,漫空的螢火蟲也一下子散去,四周安靜起來,浮起點點水汽,再加上宮燈射出來的朦朧的光,竟變得如此寂寥。

周湯將木香的手放入懷中,深深地說︰「木香,為了你,你將再也不能回去見雙親了。你,後悔嗎?」。

「當然不。」木香堅定地看著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我最大的幸福。」

周湯將她摟在懷里。他那雙爬滿老繭的手負于她柔軟的手上,細細摩挲著,她感到很踏實,很快樂。

過了兩天,周湯四處派出尋找阿俊與紀寶下落的人,回來了,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周湯變得郁郁寡歡,為了不讓木香看到他的脆弱,他去議事廳批閱奏折去了,借工作來麻醉自己。

木香在昭華殿,閉上眼楮祈禱,祈禱阿俊可以平安歸來。

這時,木香的貼身宮女小翠過來了,慌張地說︰「娘娘,奴婢在院子里清掃花園,不知是誰,忽然投過來一把飛刀,插入樹干上。奴婢于是取下飛刀,在刀尖得一封信。看樣子,好像是……好像是紀寶寫給皇上的……」

木香一怔,連忙接過信來看,不錯,是紀寶的筆跡

「周湯︰如果你想找回你的兒子,請孤身一人前往椒蘭殿,你來了,我自然會將阿俊還給你。可是,如果你帶了兵馬過來,那麼,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阿俊了」信上如是說。

木香大驚,「紀寶真是卑鄙他一定是想對皇上不利小翠,你記住了,這事,萬不可告訴皇上」

「是,娘娘。」小翠說,「可是娘娘,難道就不管太子殿下了嗎?」。

木香眼中閃過一絲犀利,將信放在火上燒了,火光映在她深澈的瞳仁上,說︰「誰說不管?可是,皇上不可以去,我去」

「娘娘」小翠哭了︰「紀寶是個瘋子,他會對娘娘不利的~」

木香深深地凝視著星空,說︰「小翠,你且記得,如果這次,我去了,回不來了,請你告訴皇上,我,有多麼多麼地愛他。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永遠在另一個世界,愛著他,看著他,祝福著他。」

「娘娘」小翠跪了下來,眼中懷著敬仰。

木香什麼都沒有帶,只身一個人前往椒蘭殿。

椒蘭殿里的侍衛都被紀寶的人,給殺死了,紀寶一個人坐在椒蘭殿的寶座上,兩邊站著他的擁護者,都手執利劍。而阿俊,都雙手反綁著,被吊在柱子上。

木香緩緩地走了進來。

「怎麼是你,我可沒叫你來」紀寶一怔,站了起來。

木香冷笑道︰「紀寶,我知道,你一直想殺害皇上,今日,我想告訴你,求你看在我養育你多年的份上,放過我的夫君,還有我的孩子,我可以,替他們死」

木香的聲音不高,可是在廣闊的椒蘭殿中響起,卻顯得格外響亮,擲地有聲。

紀寶輕輕走了下來,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長長的衣擺垂于地上,大笑三聲,說︰「娘,你瞧瞧,孩兒穿上這身龍袍,是不是比周湯更英俊,更像個王者?」

木香冷冷地說︰「紀寶,請不要叫我娘,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紀寶卻兀自沉浸于自己的得意心情中,說︰「娘,孩兒一生出來,父母就拋下孩兒雙雙亡故,孩兒從小被寄養于叔父家中,受盡叔母的虐待,直到後來遇上娘親,才得到一點點親人的關愛。如果不是娘親與周湯重遇了,只怕孩兒與娘親,還會是最好的,是周湯奪走了娘親,奪走了孩兒唯一的愛可是娘親,現在,孩兒終于從周湯手中,將一切都奪回來了包括皇位,包括娘親孩兒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木香說︰「不管怎麼樣,阿俊與你一直關系極好,求你放過阿俊,算我求你。我可以替他死」

紀寶陰陰一笑,燈光中的臉顯得有些扭曲,他拂了拂袖,冷冷地說︰「娘親,你知道的,不可能的,我想要的,是周湯死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死只要周湯不死,我也絕對不會死若是周湯死了,我,生無可戀,死又何懼?」

木香大怒,「紀寶,難道看在我養育你多年的份上,都不可以替代我夫君一死嗎?」。

紀寶的聲音冷酷而執著︰「不可以」

木香激動起來,沖上前要去救阿俊,紀寶輕輕一揮手,正好點在木香的穴道上,木香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紀寶將木香抱起來,放在一張軟榻上,看了看被綁著的阿俊一眼,冷笑道︰「我們就這樣,等著周湯過來吧。如今,我手中又多了一個籌碼,周湯為了這兩個人,一定會不顧一切,趕來的」

他發出一陣大笑,笑聲猙獰而犀利,響徹于整個宮殿上空,勾檐之上,驚飛起幾只烏鴉,傳來幾聲「哇——哇——」的悲鳴。

周湯從議事廳看完奏折,心事重重地回到昭華殿,沒有找到木香,卻看到小翠一直在哭。

「皇後呢?」周湯問。

小翠哭著說︰「娘娘不要奴婢告訴皇上,她去哪里了。」

周湯心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快說,皇後去哪里了?朕要你說」

小翠沒法,只好說︰「皇後娘娘收到了紀寶的一封信,趕到椒蘭殿去救太子殿下了」

周湯大驚,急忙提了劍便朝椒蘭殿趕去。

來到椒蘭殿,紀寶身穿著龍袍,坐在寶座上,身後,是一張軟榻,木香正躺在那里,而木香身邊,則是被綁著的阿俊。

「畜生,你將木香怎麼樣了?」周湯大怒,想要沖上前來。

紀寶飛出一把小刀攔住周湯,說︰「周湯,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馬上就將他們二人斷氣」

周湯停步了,怒視著紀寶。

紀寶慢條斯理地說︰「不要急,我並沒有對我娘怎麼樣。我只是打昏了她。我的目標又不是我娘,我害她做什麼?」

周湯冷冷地說︰「紀寶,朕警告你,你若是敢動我妻兒一根毫毛,你就不要想死得全尸了」

紀寶大笑起來,撫了撫衣袖,說︰「我既然敢抓走你的兒子與妻子,就決沒有想過,活著踏出這道門了。可是,我想,在我死之前,如果,你想讓你的妻兒都活下去的話,除非,你將你自己的命,留下來。」

周湯一怔,審視般地看著紀寶,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紀寶這時從地上取來一壺酒,滿了兩杯,說︰「周湯,這是一杯毒酒,這種毒,來自于羌族人絕命三毒中的一種,全天下找不到它的解藥。但凡是中了這毒的人,生命將只剩下最後三天。現在,我要你,喝了這杯酒。當然,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與你一起喝這杯酒。只要你喝了,我就放走你的妻兒。而你與我,在三天後,都難逃一死。周湯,你是喝,還是不喝?」

周湯凝視著那鍍金的酒杯,燈光很亮,將酒杯照得金光閃閃,酒杯里的酒液顯出了琥珀色。

可是就是這麼美好的一種酒,里面竟放了羌族人絕命三毒要知道,從來這種毒,都是沒有解藥的。周湯也會制作毒藥,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他的目光望向昏睡中的木香,與被綁著的阿俊,心里一陣溫暖。

紀寶此時已近于瘋狂,為了取得他的命,他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如果他不死,只怕他真的會對木香與阿俊下手了

也許,真的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他咬了咬唇,眼中閃著堅定,說︰「紀寶,你的話,算話不算話?」

「當然算話」紀寶說,「為了殺你,我已成了太監,我活著已形如死人。只要你死了,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的人生也可以結束了。」

周湯說︰「那好,取酒來吧」

紀寶點點頭︰「周湯,你果然是個英雄好,那我紀寶就與你一同喝下這杯毒酒吧」

說罷,紀寶自己先端起那杯酒,仰起頭來,盡數喝下。然後,他用內力一推,將剩下的那杯酒,投到周湯手中。

周湯端起酒來,就喝入了肚子里。

這酒,似乎與別的酒,並沒有什麼兩樣,喝到肚子里,暖暖的。可是,周湯知道,從此,他的生命,將只剩下最後三天。

紀寶大笑了起來,「周湯,你是要殺了我,讓我現在死,還是放我走,讓我三天後自行死去?」

周湯冷冷地說︰「我不會殺你,因為,我不想弄髒我的手」

紀寶大笑著,走了出去。

周湯連忙上前來,解開阿俊身上的綁繩,阿俊哭著說︰「父皇,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周湯拍了拍阿俊的肩膀,說︰「孩子,不要哭,也不要將你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你母後。答應朕好嗎?放心。這天下沒有什麼毒,是朕解不了的。朕不會有事的。」

阿俊抬起頭來,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君無戲言。」周湯重重地點點頭,「阿俊,你是太子,也將是未來的新君,你一定要記住,君無戲言,一個男人說過的話,是不可以食言的。」

阿俊重重地點了點頭︰「兒臣信你,父皇。」

周湯擦干阿俊的眼淚,說︰「不要哭,要堅強,今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男子漢大丈夫,要學會面對一切,知道嗎?」。

阿俊說︰「父皇,兒臣明白了兒臣以後再也不隨意哭泣,要像父皇一樣,做一個大英雄」

周湯嘴角微微一笑,說︰「父皇就是知道,阿俊是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然後周湯抱起木香,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木香頓時驚醒過來。

「夫君」木香一怔,「紀寶呢?」

周湯指了指殿外︰「朕,放他走了。他失敗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木香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湯將她抱了起來,緩緩走向昭華殿,說︰「木香,喜歡讓我這麼抱著你嗎?」。

木香笑道︰「哎呀,夫君,這麼多人看著,快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回去。」

周湯搖了搖頭︰「不行,朕要抱著你走,一直這麼抱著你。一直抱到老。」

木香覺得周湯怪怪的,便說︰「夫君,你且告訴我,你是怎麼將紀寶給趕走的?」

周湯說︰「朕是誰?一個區區的紀寶,算什麼?朕三下兩下,就將他給擊敗了。」

木香听了贊賞地看著他︰「你又臭美了。不過,我信你,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周湯抱著木香來到昭華殿,睡下,他緩緩解開木香的衣裳。

「別,」她攔著他,「你忘記了,我懷了兩個月的寶寶了。」

周湯撫模著她的肚子,說︰「我猜,這一胎,也是一個皇子。」

她笑道︰「誰知道呢?保不準就是公主了呢。」

周湯戀戀不舍地看著,心想,可惜,他再也不能看到他的孩子出生了。

他咬住她的紅唇,雙手撫模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胸前兩山間逗留著。

她一陣舒服,抱著他,說︰「呀,今夜你是怎麼了?這樣不好的,我還懷孕呢。不如等我生下孩子了,我們再好好地那個……」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是的,他也想等到那天之後,再好好地享用她,盡情地與她纏綿著,可是,他的天數將盡,只怕是不能夠了。

不過,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yu火,抱著她,不過他睡不著,一直看著她,深深地凝視著她。

木香有些睡眼朦朧了,說︰「怎麼了,夫君?還不快說。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他說︰「讓我多看看你吧,就算是看上一生一世,也是看不夠的。」

木香卻打了個哈欠,在他臂彎里睡覺了。

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喃喃道︰「木香,明天,我帶你,一起回廣陵,那是我與你初見的地方。」

次日,周湯處理好了朝中大事,將小事全交給了阿俊,讓他學著管理,並且,傳嵇氏三兄弟過來,請他們要好好輔佐阿俊,掌管國事。

「皇上,您要去哪里嗎?」。嵇瑤有些吃驚,周湯自己不去幫阿俊,怎麼將國家大事,全都交給他們了呢?

周湯說︰「朕只是想讓阿俊鍛煉鍛煉。所以朕這些日子不再管理國事了,全交給阿俊了。至于你們三人,務必要盡心輔佐好太子,拜托你們了。」

嵇氏三兄弟听了有些不解,周湯揮了揮手,說︰「朕累了,就這麼說定吧。」

嵇氏兄弟們也不好再問,都跪下︰「請皇上放心,臣等一定盡死輔佐太子殿下。」

周湯放心地點點頭。來到昭華殿,看到木香正在逗小太平玩,便抱了小太平,說︰「太平乖,父皇送太平一個禮物。」

「是什麼?」小太平連忙伸出手來。

周湯在小太平手上,放了一本書,那是木香編寫的《廚司大全》。

周湯抱著太平親了一口,說︰「父親想讓小太平記得,小太平的母後有多麼地優秀,小太平也要像母後一樣,將這上面的菜肴全會做了,以後,好好扶侍自己的夫君。知道嗎?」。

小太平看著周湯,說︰「父皇,難道你要遠行了嗎?」。

這孩子可真聰明,這麼小就能听得出周湯弦外之音。

這時,木香將小太平抱了起來,說︰「你父皇呀,昨天說要與母後,一塊兒回廣陵看看,乖,這些日子,就由舅舅們先照顧太平了。」

小太平很懂事地拉了拉周湯的手,說︰「父皇,你要早些回來哦,兒臣還想與父皇比劍呢。」

小太平走後,木香說︰「夫君,怎麼這麼急著要回廣陵了呢?」

周湯不由她拒絕地拉著她的手,上了馬,在她耳邊低語著︰「難道你不想看看,我們初遇的地方嗎?」。

馬蹄聲如搗衣,沉沉響于林間。

來到廣陵,瑾添香酒樓門外,如今,瑾添香的老板,乃是木香教出的徒弟,也從了木香的姓,姓嵇。

嵇老板一見木香與周湯過來了,正要出迎,周湯擺擺手,說︰「不必多禮,我們此行只求低調,不必驚動他人。」

嵇老板只好退下。

菜肴一盤盤端上來了,還是過去的八大菜式,木香最拿手的桂花鴨也端了上來。

密釀的桂花泛著沉沉的清香,伴著濃醬的鴨香,周湯大口大口地吃著。

木香凝視著這里的一桌一椅,看著人來人往,說︰「夫君,等阿俊可以獨自管理國事了,我們就回到廣陵,再開酒樓過日子,好不好?」

周湯抬頭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木香,還是過去,兩個人開酒樓的日子,過得舒服。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再也不去建功立業,我只願守在你身旁。」

「現在也不遲呀。」木香陶醉般地憧憬著未來,看得周湯心里一痛。

是的,如果他還有未來,他真的好想帶著她,去實現這個理想。

想到這里,眼角有些濕了,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他扯動嘴角,笑握了她的手,說︰「木香,好想再吃到,你做的同心筍。」

木香說︰「那我現在就給你做去。」

一盤同心筍端上來了,木香親自做的,周湯看著這些筍干拼成心形模樣,說︰「木香,還記得嗎?這個地方有個傳說,說是,但凡一起吃過同心筍的人,都會成為夫妻。」

木香笑道︰「當然還記得。我記得那時,我們都還那麼小,我十三歲,你才十九歲,我們在雲深家中,無意同吃了同心筍,當時雲深講起了這個傳言,我們還相互斗氣呢。只是沒想到,我們當真相知相愛了,而且永結同心了。」

周湯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吃著。木香嗔怪道︰「呀,你吃這麼快做什麼?小心咽著。」

「我只是想多帶走一些。」他說。

「什麼?」木香沒听懂他的話。

他笑道︰「木香,吃了這盤同心筍,我們可說好了,今後若是遇到什麼事,你若是先走一步,我也會好好活下去,帶好我們的孩子。可是如果是我先走一步,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知道嗎?」。

「你呀怎麼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木香生氣地說,「你放心吧,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這才放心了,繼續吃著同心筍。

在廣陵玩了一日,回到了都城皇宮。

已是第三天了。

昭華殿中,今夜特別地寒冷,木香早睡下了。

周湯處理了最後的國事,寫好了遺囑,放在櫃子里,便朝昭華殿走來,路過東宮的時候,還特意去看了看阿俊,阿俊已睡著了,他便在阿俊額頭上,親了一親,最後看了一眼,便走了。

來到昭華殿,小翠想進去叫醒木香,周湯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月光如銀,照在她沉睡著的臉上,他看了她一眼,便坐在窗前,將懷里的一疊草葉取出來。

他在用心編織著一只草蝴蝶。

他曾經答應過她,一定會在有生之年,為她編織一只草蝴蝶的。因為她曾編織過一只給他,她說過,蝴蝶要成雙成對,才完美。

再不編織,就來不及了。所以,他身著一件薄薄的秋衫,就著如銀子般的月光,在用心地編織著。

修長的手指最後一勾,在草葉上打了個結,終于,一只草蝴蝶做好了。

他微微一笑,真想不到呀,他這雙只會揮刀弄劍的手,竟也能編織好一只這麼秀氣的東西。

這時,他胸腔忽然涌上一股濁氣,他用力一吐,血,吐在了地上。

他知道,這是毒藥,開始發揮作用了。

只能活三天,而今,到時候了。

他全身一陣疲軟,站立不穩,便拔出劍來,用劍尖抵在地上,支撐著半跌半走著,來到木香的榻前。

木香睡得很安穩,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小巧的鼻尖,她還是如此地美麗,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還是這樣地美麗。

可是,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他伸出手來,可是卻沒有一點力氣了。只好扶著榻沿,半跪著,盡力撐著看著木香。

他的指尖輕輕觸模著她的臉,輕吻著她紅唇。

看著她,他真不忍心離開,他真的好想再繼續陪著她,一起看春花秋月,一起讓霜雪染白彼此的頭發。

「木香,對不起,我食言了,我說過,要陪著你到七老八十,要一直陪著你,可是,我做不到了。只是,我想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的心,也會永遠守護著你,永遠陪著你。」

他在她耳畔輕輕說著,可是聲音卻這麼低微,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她只是在睡夢中動了動臉。

「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千萬不要做傻事。」

他說著,明顯感覺到生命在漸漸流逝,他沒有叫醒她,雖然他是多麼希望,她能在這最後一刻,再陪陪他。

他的面前,浮現出他與她的點點滴滴,在王醉府上的初見,在街頭的誤打誤撞,還有成親的時候,他掀開了她的紅蓋頭,還有,還有……

他們在一起十多年了,這一幕幕浮現于他面前,他的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他將她送給他的草蝴蝶,與他剛剛折好的草蝴蝶,捧出來,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將兩只草蝴蝶放到了木香的枕頭下面。

然後,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用盡他一生的情,一生的愛,吻了吻她的臉。

「木香,我走了。」

睡夢中的木香好像听到了什麼,可是沒有醒過來,不過她發出一陣囈語︰「你在說什麼?」

可是,他沒有回答。

他再也不能回答了。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如霜華一樣俊美……

很多年很多年以後,

周湯已經在秦淮河畔沉睡了很久,木香的頭發已經斑白。

阿俊在很久之前,繼承了父業之後,在嵇氏三兄弟的協助下,統一了全中國,終于完成了周湯生前,無法實現的理想。

阿俊也生了兒子,小太平也嫁了人生兒育女,當然還有周湯沒有來得及看到的第三個孩子,也生兒育女。

子孫們齊聚于木香膝前,木香被尊推為史上最賢德的皇太後,可謂功名滿身了。

這真的是個美好的結局,可是,周湯,卻再也看不到了。

常常,她一個人坐在昭華殿的長階前,坐在他最後離去的地方,手中捧著兩只早變破敗不堪的草蝴蝶,凝視著蒼涼的天空。

她的面前,就會浮現出,他那絕美的容顏。

她常常在想,為什麼,在他最後離開她的時候,他不叫醒她,不讓她見他最後一面,不讓她陪他走過人生最後一段路。

雖然她知道,他是不忍心看著她為他而傷心。

就算他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如此為她著想。

她梳了梳白發蒼蒼的頭,說︰「瑾玉,這麼多年來,我老得不能看了,可是,你還是這麼年輕,瑾玉,你真壞,下輩子,我一定不能讓你先走。不然,可讓你笑死我了,說我丑。瑾玉可是完美主人者,他一定不喜歡我這麼丑的樣子。」

她喃喃著,好像正在跟周湯說話一般。

然後,她躺在那張床上,手中捧著草蝴蝶,眼前,出現了周湯那絕美的容顏。

周湯向她伸出手來,她緊緊握住了,再也不放開。

握住了,便是一生一世。

「夫君,我來了。」——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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