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娥就這麼剛剛好的瞧見丁陸這副模樣。
是栗子回來說，今兒個天更冷，下頭幾個媽媽打了酒在外頭喝。于是勾起了杜月娥肚子里的酒蟲。以前在外頭，經常能夠撿些剩酒，起先不過是為了御寒憋著氣喝下，後來漸漸的就饞了。
梅香不在，即便在也是肯定不會去要的，栗子麼，雖然也有些蠢蠢欲動，到底不敢。于是她便自己跑了出來。
不受寵，沒地位，下人不待見。去要酒挺沒趣的，被姚媽媽還諷刺了幾句，杜月娥裝著沒听見，直接扔了一串銅錢過去，總算換了一壇過來，她便用布包裹了抱著往回走。
就在拐角處看見丁陸，丁陸正面壁而立，抬頭盯著牆外的天空一動不動。
杜月娥見他的位置，該是從五娘那里出來，大概想去宇文瓊處，如今站立在這，是猶豫什麼呢？
她知道丁陸今兒個心情也不好，宇文瓊那般哭哭啼啼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個能寬解人心的，是不是丁陸也想到這點，覺得煩躁了，所以才停頓在這里呢？
杜月娥躡手躡腳的走到丁陸身邊，本想偷偷溜過去，但是到了近處又改了主意，這個時候不好好表現一番，還待何時？
她又躡手躡腳的往回返——覺得在遠處打招呼比較不會嚇到丁陸。
還沒走兩步呢，丁陸便問︰「你干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嗎？杜月娥有些失笑，停下來轉頭解釋︰「就是琢磨怎麼樣才能不打攪六爺。」
丁陸哼了一聲，不以為然，轉目見杜月娥穿的單薄，皺皺眉頭卻說︰「怎麼每次都穿的這麼少，你若再病了，這園子里就——」
到底沒說完，想到杜月娥病不病，好像還真沒人在乎，也沒什麼影響。
杜月娥訕笑，見丁陸目光已經投向自己懷里的包裹，干脆不打自招︰「爺，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話，來和我喝酒吧？。」
「喝酒？」
「是呀，這幾日園子里亂，我煩躁的很。去和下頭幾個人換了些酒過來，那個，那個古人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
丁陸啞然失笑，一時倒也覺得喝酒是個極好的主意，便點頭跟了她一同回去。
這邊栗子吃了一驚，慌忙去備些酒菜過來。
待無旁人，丁陸還是不言語，只自己倒了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杜月娥心疼那酒，正要想法阻止，他倒先搖頭說︰「這酒劣的很。」
劣還喝這麼多。
杜月娥撇嘴，笑道︰「難為爺了。不過心情好的時候喝好酒，心情壞的時候喝劣酒，也很不錯。」
丁陸愕然，半晌才忍不住笑了︰「這話新鮮，頭一次听說。」
丁陸心情顯然很糟糕，劣酒一個勁兒的喝，才不一會兒，一壇酒就見底了。
杜月娥幾次想插話，但是瞧見他的勁頭，卻又覺得沉默更好些，便只那麼瞧著，也悶頭喝酒。
丁陸再拿起酒壇發現倒不出來的時候，很不高興的說︰「這算什麼，連酒都不能好好喝。」
杜月娥便試探著問︰「六爺心情很糟糕啊？」
丁陸笑，臉上很努力的擠出幾絲醉意，眼楮卻依然清澈。
杜月娥便繼續努力︰「六爺剛從瓊姨娘那里出來？」
故意這麼問。
果然丁陸有些嘲諷的笑了幾聲，卻道︰「在你們眼里，我就那麼不堪。這個時候，心里還只想著瓊兒嗎？。」
杜月娥愕然，傻笑，支吾了兩聲，給他夾菜。
「芳姐兒若是醒不來的話……」
丁陸說了半句話，臉色黯然下來，愁緒明顯的擴散開來，渲染的屋子里熱氣一陣一陣的圍著人轉，連杜月娥也覺得憋屈起來。
不醒來能如何呢，丁陸就舍得因此來懲罰宇文瓊嗎？
杜月娥嘆氣︰「瓊姨娘也不是故意的，太緊張些了。」
丁陸眼楮亮了一瞬，盯著杜月娥好好看了兩眼，又搖頭，卻說︰「也不知道你是糊涂還是精明。若是人人都能如你這般想，便好了。」
最最關鍵的，是宇文瓊得這麼想。這話卻沒法對丁陸說，說了也沒用。
杜月娥扒拉一盤子豆腐，猶豫著問︰「五娘可怎麼辦呢，她那麼好的一個人……」
一句話又勾起了丁陸的抑郁情緒，他大概也是真有些醉了，一反常態，沒好氣的說道︰「好又如何。她便以為跟了我這麼多年，就可以居功自傲了嗎？。」
說了又喊栗子，便讓她去找酒，說自己還要喝。
不一會兒梅香拿了酒來，丁陸更是一大碗直接飲盡，抹嘴笑道︰「這才痛快。」
杜月娥反倒沒了喝酒的心情，只覺得丁陸不似往日，更加小心翼翼的陪著。心里琢磨連五娘他都這般評論起來，听著半點情面不給。那自己更是如螞蟻一般可以隨意揉捏了。
丁陸連著喝了幾碗，又開口說︰「我以為她心里定然是信我的，那麼多年情分在那里，難道我就是那麼不堪的人嗎？誰想的到，」
他換了冷笑，眼楮里有些憤恨和失望的光芒，瞧著房頂方向的虛無，些許傷心模樣︰「不過也是以為那些恩情是些資本，想著要換點什麼罷了。」
杜月娥坐的筆直，整個人都十分緊張。
她細細品位丁陸的話，卻還是有些不能理解。什麼叫換點什麼，五娘又想換什麼？難道五娘照顧他那麼些年，這恩情還不算資本嗎？
丁陸到底想要什麼？
有錢人的想法真奇怪啊。
丁陸也並不指望杜月娥能听懂能和他談論這些，只自己又喝酒，又開口說︰「都是假的罷了。身邊人親近成這樣，也還是假的。」
假的？
杜月娥越听越是糊涂，只傻乎乎的陪著呵呵的笑。
「你們都是有能耐的，算計來算計去，何時又需要我來操心了。」丁陸注意到杜月娥的表情，突然又沖著她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臉上是一副嘲弄的神情，眼里的蔑視清清楚楚的就放在那里。
杜月娥本以為沒自己的事情，如今看見他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惱怒，接住話頭就說︰「我們是因為沒有人來操心，才只能自己去拼命活著。六爺操心的事情多了，又哪里能分到我這里來？若自己不撐著些，等到六爺知道了，怕是連命都沒了。」
丁陸愣怔一下，立刻就又掛了平日里那副笑容在臉上︰「既有這份本事，所幸就都連我也算計進去了吧？。」
***
謝謝紅羅婉笑的禮物∼好開心
發現大家的名字都起的很有仙氣啊……
這幾天忙亂，到周一就好了可以正常了，還是中午更新的，請大家見諒啊︰）
轉個海特希的評論大家看看，寫的很有才啊︰
「真是這樣就好了，不落俗套，寫的好就是難得一見的神書
其實可以把這個當成辦公室文化或者升職記來寫
丁陸這是掛靠在丁府這個大公司里的子公司，丁陸是董事長，馬紅袖是CEO，手下助理協理有幾個春和各個嬤嬤
五娘是總經理，是跟著丁陸打天下的資深元老
春芳是總監，丫鬟們就是職工了
月娥和宇文瓊則是新來空降的部門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