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 第一卷 174 歪打正著

作者 ︰ 糖水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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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丁陸離去,杜月娥心里卻心潮起伏。

動氣了,動心了。如此這般,豈不是早晚吃虧?

不值得。

她還在皺眉思索的時候,外頭傳來杜太太呼天搶地的哭聲,梅香打發栗子出去瞧了,回來說︰「陳家女乃女乃地上躺著呢,不知道死了沒……,杜太太和紅喜在那哭呢。」

原來杜彩娥躺在外頭,這麼長時間竟然沒人理睬。大家都忙著杜月娥了,沒主子吩咐,又這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了開來,上上下下心知肚明,又哪個去搭理她。所以杜太太回來瞧見,便大哭起來。

梅香突然起身就朝外走,等杜月娥瞧的時候已經出門去了,就听見她大聲罵道︰「太太還有臉哭了您不是在外頭逛園子逛得高興麼,怎麼還知道回來?若不是您這興致高,扯著小姐逛了這麼長時間,這里會發生這些個事情?大小姐被陳家趕出來了,難道還想來丁家不成?我做丫頭的都覺得丟人」

她是氣急了,什麼話都往出說。

怪不得杜太太剛剛到了就不顧勞累的纏著杜月娥逛這里逛那里的,八成早就打好主意了。她外頭引開杜月娥和梅香,這里杜彩娥便纏著丁陸。也幸虧杜月娥先回了來,如此看來,若是當時跟著她上山,或者回去接她,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杜太太大約發現杜彩娥無恙,鼻息正常,總算緩了下來,自己抹了把淚,轉頭罵梅香︰「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難道你不是杜家出來的?如今仗著丁府撐腰,連主子都不認了」

還要再說,見後頭鶴玲過來扯了梅香回去,又兀自喊著叫著胡亂罵了幾句,好歹先和紅喜扶著杜彩娥回去了。

梅香還是氣哼哼的,哭著問杜月娥︰「小姐干嘛攔著我?實在氣人。」

杜月娥心里嘆氣,氣人又如何,還不是丟的自己的人?要誰說起來,那是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姐姐這s事情自然不能善罷甘休,但是也不能嚷嚷成這樣。

她只好反來哄梅香︰「總是有法子的,你別急。」

自己提了口氣,卻總覺得胸口空蕩蕩的身子軟,心想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倒下的,否則可不有人高興了?于是打發栗子去準備吃食,決定要化悲憤為食量再用食量來補力氣。

正吃著呢,就見杜太太闖了進來,杜月娥抬頭打量,哪里有半點摔傷的痕跡,顯見的當時是在騙自己了。

「月娥,今天的事情,我得好好和你說說。」

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杜月娥用帕子拭嘴,心想我也要和你好好說說呢。

杜太太一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紅著眼楮就開口︰「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姐姐。丁六爺這麼多妾,也不多她一個是不是?你們姐妹以後也有個幫襯」

開門見山,她還真是敢說。

梅香先就火了︰「太太,您打听打听哪有一股腦兩個女兒都往一個人這里塞的,咱們杜家就不堪成這個樣子?」

杜太太瞥她一眼,到底是跟著自己多年的丫頭,輕蔑之情顯而易見︰「梅香,沒你說話的地方。」

「怎麼就沒我說話的地方?我既然跟著小姐,當然要替小姐說話了這檀園小姐做主,小姐不說話,我就說的了話」

梅香是真來了氣,一點面子都不給杜太太︰「太太又是哪里來的人,在檀園發號施令了嗎?」。

杜月娥小口小口的喝湯,任由梅香在那里頂撞。

杜太太臉紅起來,支吾了兩句,不搭理梅香,又轉頭來看杜月娥︰「月娥,事到如今,你賭氣也沒用了。到底一家人,何必弄得魚死網破呢?」

這話就帶了點威脅了。

杜月娥笑道︰「母親這是說的哪里話,月娥怎麼敢?母親的傷,不礙事吧?我請王大夫去瞧瞧?」

杜太太哪里有傷,哼了兩聲黑著臉說︰「我不礙事,倒是你姐姐,如今還沒醒過來,不知道怎麼了。」

幾個人都以為丁陸打了杜彩娥,只杜月娥猜測八成丁陸下了狠手,都覺得她是活該如此,誰都沒接話。

杜太太不依不饒的非要杜月娥答應,杜月娥嘆氣說︰「母親,這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畢竟納妾的是六爺是不是?他要是同意,我沒話說。」

杜太太眼楮一亮,心里顯然是高興了,卻還是說︰「誰不知道六爺對你好,你便和她說說好話,自然是沒問題的。」

這也欺人太甚,連一旁的鶴玲臉都有些不好看了,忍不住開口︰「杜太太真是……」

「閉嘴」杜太太轉頭呵斥︰「你是什麼東西,也在這里挑撥。」

她以為鶴玲是丁陸的姨娘,那以後自然就是杜彩娥的對手,所以不會給好臉色的。

鶴玲住嘴,不由搖頭。

杜月娥也不由好笑,「既然是自家姐妹,我自然會勸六爺的。」說完又問杜太太︰「只是這事情到底如何發生的,母親給我說說,我知曉了,也好幫忙說話。」

杜太太只以為自己拿著杜月娥本是乞丐這樣一個大把柄,她必定是言听計從,所以不疑有它。「彩娥本在你房里等著那個丫頭拿燻香回來,誰知道六爺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了,見彩娥貌美,竟用強了。」

說著還假裝抹了把淚。

丁陸喝醉了?

這時候栗子端著湯水沖了進來,氣喘吁吁很是狼狽,進門就喊︰「姨娘,六爺拖住春喜過來了……」

她才說完就听見外頭春喜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很是可憐。

「是六爺拖在地上過來的……」栗子小聲說了一句,想起剛剛丁陸瞧自己的眼神,不由後怕,打了個冷戰挪到杜月娥後頭。

杜月娥立刻打發杜太太︰「母親去吧,省的六爺撒氣到你頭上。」

杜太太本以為丁陸好拿捏的,但是剛剛見了杜彩娥的模樣就已經嚇了一跳,此時又听見外頭拿春喜撒氣,更是慌了,連忙出去,蹭著牆邊上往遠處去了。

「梅香,鎖門。」

杜月娥說了這麼一句,梅香連忙從里頭插上門閂。

外頭丁陸推門,覺察到門被插上,手縮了回去便站著不動了。

杜月娥低頭繼續,直吃的一桌子飯菜都下了肚子,打了個飽嗝,很沒形象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月娥,你開門。听我解釋。」

丁陸等了這半日,終于又開了口。心里醞釀了一番,把火氣都吞了下去,低聲下氣的接著說道︰「我回來尋你的,認錯人了。真的認錯人了。」

「六爺,月娥身子不適,還請六爺今兒個到別處去吧。」

杜月娥聲音平平的說了這麼一句,一點都不提剛剛的事情。

丁陸愕然,若是她哭她鬧她和自己吵,甚至再撲過來打自己一個耳光,那也比這樣好些。怎麼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深深吸了口氣,手里拎著春喜一條胳膊不由捏緊。他手勁兒不大,五指卻以很奇怪的姿勢彎曲著,這時候本能反應,更是厲害的扭曲著幾根手指,也不知道是如何的力道,只把春喜腕骨捏的咯吱咯吱的響。

「六爺,六爺」春喜本來耷拉著腦袋坐在後頭地上半晌沒說話,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又哭了起來。

丁陸被她的哭聲驚醒,手松開扔下她的胳膊直接敲門︰「月娥,你怎麼能不相信我?你不是說過,在你和我之間,隔著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情,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設計陷害。如果你不信我,豈不是讓別人得逞了?」

這話他倒記得清楚。

杜月娥淡淡的回答︰「六爺不要亂想,月娥不敢。」

丁陸氣道︰「你分明是惱了,為何還要這麼說?我便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難道是我願意的不成」

杜月娥再不說話,轉身去床上面對牆睡下。他若次次都這樣想,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

丁陸外頭又喊了幾句,見沒回應,只冷笑兩聲,便離去了。只留下春喜還癱軟在地上一個人哭泣,也不知道他拎著她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杜月娥之前有听到鶴玲和丁陸說起春喜,沒想到這事情她也來摻和,心里對春喜越來越恨,以前惦記著丁陸說過要留著她還有用處,如今這種情況,留她還做什麼?

讓梅香開門,直接在里頭問她︰「你寫好的字呢?怎麼還有寫的成不成這麼一說?我來看看。」

春喜頭發凌亂,衣衫也被拖得撕扯了好幾道,抬頭看杜月娥,臉上明顯的一個手印,大約是丁陸打的。瞧著杜月娥的眼神很是不忿,嘴里卻還是堂而皇之︰「就是怕不合你的心意,早作打算也好。一百遍畢竟難,免得到時候麻煩。你若要看,我這就回去拿。」

「一百遍難?當日我被罰一百遍的時候,你也這麼想的?」

春喜不說話,只盯著杜月娥,臉上平靜,不惱也不害怕。

這是個狠角色,自己就不該留著她。杜月娥仔細打量,真的有些後悔。若不是她,許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如今丁陸心里虧欠自己,處理一個人,她怕是不會說什麼的。

「春喜,你沒話和我說嗎?」。

很突兀的這麼問了一句,春喜的眼楮里都是疑問,笑道︰「什麼話?」

杜月娥點頭,打發栗子去叫春芳。

待春芳來了,只和她說︰「春喜姨娘心里有話和我說,大約是想不起來了,你幫我問問。」

她雖然這麼囑咐春芳,心里卻實在沒底,不知道春芳會不會听自己的話。果然春喜也是這般想的,直接冷笑出來︰「春芳管事難道是黑白不分的?檀園里頭,只有六爺才能給她下命令」

誰知春芳卻點頭應了一聲,讓兩個婆子拖著春喜便往後頭走︰「還是去春喜姨娘的屋子里去吧,省的杜姨娘害怕。奴婢問到了話,再來回話。」

走了兩步又說︰「六爺說了,杜姨娘心里若不舒服,想撒氣的話,便配合著。」

這是幫丁陸在討好杜月娥,說完就又拖著春喜走。

春喜不知道春芳的手段,去的時候頗有骨氣。不一會兒後頭就傳來滲人的哭聲。

梅香想起上回見到的那些個螞蟻,心里直打突,卻還硬是說︰「春喜活該」說完又問杜月娥︰「小姐,你到底要問什麼?」

杜月娥拖著腮幫子搖頭︰「沒話。就是討厭她。」

不知道為什麼,听見後頭春喜的尖叫,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反倒心里的悶氣減少了幾分。

誰知過了一陣,春芳卻來回稟︰「春喜姨娘說,這次她是無心的,直听見杜家來人了,想過來瞧瞧。又見陳家女乃女乃神色有異,春喜知道鶴玲姨娘是幫著你的,才裝病給騙開了。只是湊巧遇見,想成全陳家女乃女乃的詭計。具體會發生什麼,她是真的不知道的。」

杜月娥恩了一聲,沒說話。心里覺得春喜說的八成是真的,她和杜家扯不上關系,不過見縫插針的來對付自己罷了。

「春喜還說,三女乃女乃讓她在姨娘的飯菜里放藥,不過她還沒放。」

春芳說著拿出一包藥來,包的很嚴實,一層層打開,是一種白色粉末,聞著有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麼。杜月娥皺眉,春芳繼續說道︰「她說好像是慢性的毒藥,時間長了會瘋了。」

杜月娥咬牙,還真是什麼都敢做。

「你繼續問她,她還有話沒說。」

春芳一愣,似有不忍,低聲勸解︰「杜姨娘,奴婢本不該插話,只是,六爺畢竟是個爺們,雖然和陳家女乃女乃這般實在是,是不對,但是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

杜月娥臉色不善,卻不言語。

「再折磨的話,春喜怕是要嚇傻了。」

春芳最後說了這麼一句,低頭再不說話。

杜月娥心里冷笑,嚇傻了?她不是本來就要讓自己瘋了的麼嚇傻了最好

春芳半天等不到杜月娥開口,只好訕訕的去了,平日古板的面孔上多了絲無奈,不一會兒後頭就又想起春喜的哭聲,隱約能听到春喜的咒罵。

杜月娥起身朝後頭過去,梅香連忙跟上︰「小姐,你……?」

「我去看看。」

梅香嚇得一哆嗦,實在不願意靠近那些螞蟻。杜月娥卻面不改色,雖然心里也似的打鼓,卻還強迫自己過去。既然園子里有春芳這樣的本事,自己必須不能再害怕螞蟻,否則有朝一日萬一用到自己頭上,那可如何?

頭皮發麻,卻還是靠近春喜房間門口,站在那里傾听。

先還是哭了一陣,春喜忽而咒罵自己,忽而求饒,最後實在逼不過了,听她說道︰「我說,我說,宇文瓊有支白玉簪子,是杜姨娘給的……,三爺在那支簪子上下了藥,她戴的時間長了,長了就會瘋的……」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大約春芳也給嚇到了,里頭除了春喜低聲的抽噎,一時再沒其它聲音。

宇文瓊瘋了,春喜發現那支簪子有問題,杜月娥在劫難逃。真是設計的好,竟然設計了這麼久沒想到如今錯打錯著,扯出這些個事情來。

杜月娥直接推開門,里頭春喜縮在牆角,頭上臉上全是淚痕血跡,被她自己抓破,撞柱子撞傷的,看著十分可怖。

螞蟻在地上洶涌著層疊著,一點一點逼近,大約春芳听到剛剛的話已經收手,所以春喜身上遺留的螞蟻不多,大都全到了地上。

「是三爺讓你那麼做的?為什麼?」

杜月娥開口問,冷冷的逼視著她。

春喜精神近乎崩潰,有什麼說什麼︰「宇文瓊本來不過是呂家臨時買回去的,騙六爺說是寄居在他家的表小姐。三爺和呂家串通,讓六爺納妾,宇文瓊不過用來迷惑六爺的……」

「她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她只以為遇到了天大的好處……。誰知道她纏不住六爺,三爺便找上了我,說能幫我在檀園里頭有些地位,讓我幫他。」

「幫他什麼?」

「偷六爺的東西,放布人兒害六爺……。不過我沒害,我沒按照他說的做」春喜說了兩句便又大喊開,她本是個聰明的,再如何,又怎麼會幫著別人來害丁陸?所以那布人兒是放在杜月娥房間里的,她都是要害杜月娥。

「既然如此,為什麼會都來針對著我?」

杜月娥咄咄逼人,上前一步狠狠的盯著她。

春喜被這股恨意逼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是三爺說的,說是六爺對你上了心,只要你出了事情,他必定心不在焉大受打擊,所以才,所以才……」

春喜還往牆角縮,已經再沒地方。

杜月娥止步,不再問她。

「捆起來,誰也不許靠近。」

說完轉身出屋,直接去宇文瓊那里。

可憐宇文瓊這許多日子,都關在屋子里沒有出去。先幾日還听見她哭喊不停,後來便沒了聲音,于是漸漸的,人們都忘記了。甚至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姨娘。

婉淶開了門,里頭一股子霉味兒。

梅香害怕燻到杜月娥,連忙自己先進去喊︰「瓊姨娘?……啊」

她尖叫一聲,後頭杜月娥兩步跨進去,婉淶也連忙跟上。只見地上角落里宇文瓊直勾勾的盯著進來的人,臉上怪異的笑著卻不說話。

一頭黑發變得花白,怪不得梅香被嚇到了。

杜月娥心里翻涌出一陣陣難受,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對這個女人突然有了同情。緊接著自己打了個冷戰,若是自己不保護好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怕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她成了這個樣子,你怎麼不報上來?」

婉淶嚇得連忙跪下︰「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辦,以前文竹姨娘在的時候,奴婢偷偷的問過她,她說不用管,省的杜姨娘不高興了,要打我的。所以,所以……」

所以就一直瞞著了。

杜月娥心里嘆氣,再轉頭看宇文瓊︰「瓊姨娘,你還認得我嗎?」。

宇文瓊只嘿嘿的笑,臉上神色嫵媚,一只手擺弄著垂下來的發梢,突然開口說話,卻模模糊糊听不清楚。隱約是首詩。

「平日都是這樣的?」

「以前不是,只是沉默不說話。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每天背詩了,一首一首的背,問什麼都不回答。」

杜月娥不忍再看,回去就打發栗子去找王石恩過來看看。

王石恩本也沒離開,過來瞧了,搖頭說道︰「還好,時間不長。有望恢復。」

不知道為什麼杜月娥心里松了口氣,連忙問他︰「要怎麼做?希望大嗎?」。

王石恩開了張單子,上頭的藥倒也平常,遞給梅香打發人去煎藥,杜月娥便細細問起來,如何不過在簪子里頭挖空了放些藥,就能如此厲害。

王石恩便笑︰「日日聞著也是管用的,這里又不通風,時間長了自然****。也幸虧不是吃進去的,否則這時候早就沒救了。先開始不過是話少,胡亂說,接著頭發變白,就開始念念叨叨的,再接著會多動起來,走來走去,最後便真瘋了,見人就打,力大無比,誰都攔不住。」

听著好怕人。

杜月娥連忙拿出來從春喜那里搜出來的白色粉末給他看,王石恩果然說︰「不錯,就是這個。你哪里來的?這東西不好找的。」

杜月娥知道他不僅和丁陸關系不一般,在老爺子那里也是說的上話的,便一五一十都給說了。

王石恩笑道︰」你果然是有福的,這樣歪打正著都可以。否則這藥被你吃下,過不了幾天,就沒得救了。」

杜月娥全身不自在,想到剛剛宇文瓊的模樣,心里直哆嗦。自己不懂醫藥,肯定無法發覺。到時候吃下去,不管丁陸再如何關心,也怕是無可挽回。

心里愈加痛恨春喜,又想到丁參和三女乃女乃,也是一般的可惡。

「王大夫,你收我當徒弟好不好?」

杜月娥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王石恩好像早就猜到似的,只搖頭不語,臉上微笑,高深莫測。

「王大夫,我知道你不是常人。不敢要求什麼。只是你我也是緣分,如今我想學這些,不過是為了自保。你多個徒弟,以後也能有個幫襯。更何況……,我到底是吃過血蛤還活下來的人。」

王石恩圓眼楮里點點光輝,顯見的是得意非常,卻還是緊閉著嘴不說話,只看著杜月娥不住搖頭。

他搖頭,便是同意了。

杜月娥連忙下跪,就要拜師。

「不敢不敢。」王石恩一把扶住︰「我不收徒。」

說著笑眯眯的起身就要離開,杜月娥不依不饒的拽著不放,他只好問道︰「你到底想學什麼?只是自保嗎?」。

杜月娥點頭,又說︰「還有,我想知道我的身體,六爺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石恩正要說話,外頭鬧哄哄的聲音響起,仔細一听,竟然是杜敏的聲音。

杜月娥皺眉,梅香立刻出去看,只探頭出去就連忙縮了回來︰「小姐,是大少爺,還有周爺,還有六爺」

怎麼都來了?

緊接著外頭丁陸的聲音響了起來︰「月娥,你听我說。早上我去尋周康,尋到杜府去了。和杜敏一起喝酒便醉了,所以才中午回來。本想去尋你說個清楚,誰知道你屋子里竟然,竟然是……。月娥,當時我醉了,真的以為那是你」

「六爺,話不能這麼說,如今我妹子**于你,你準備怎麼辦?」

這是杜敏的聲音,他嘴里的妹子自然不會是杜月娥,而是杜彩娥。

外頭丁陸惡狠狠的盯了杜敏一眼,又和杜月娥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如何,你不要自己生氣。該怎麼處理,我自然會讓你滿意。」

「滿意?你既然玷污了我妹子,自然要負責的」

這個又是杜敏。

緊接著一聲痛呼,是丁陸打了杜敏一拳︰「誰讓你跟來的,你剛剛是怎麼說的」

杜敏吃痛,起來就撲過去要還手,被丁前死死拽住。他跳腳罵道︰「丁陸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個禽獸不如的畜生你有本事敢作敢當自己做下的事情還要到處來找理由推月兌,難道我妹子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的嗎」

後頭的聲音模糊起來听不清楚,大概是丁前把杜敏的嘴給捂住了。

丁陸緩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周康,又朝里頭杜月娥說︰「月娥,我讓周康來作證,當時我確實是喝醉了,糊里糊涂的回來的。那時候心里只想,」他停頓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卻終究還是繼續說道︰「只想和你說清楚孩子的事情,所以沒注意別的,這才,才錯了。」

孩子的事情?

杜月娥心里一驚,不由自主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旁邊王石恩閉著眼楮坐在一旁,竟然像是老僧入定了。

「周兄,你說句話,我今日可是為了尋你,在杜府喝酒的?後來醉了,丁前扶著我回來的是不是?」

丁陸說完,半晌沒有聲音。

杜月娥忍不住往門口走了走,想听听周康如何說。

「你確實來尋我,咱們喝酒了。後來有丫頭來說,杜家大小姐跟著杜太太要來檀園照顧月娥。」周康開口,小心翼翼的從頭說起。

說到「月娥」兩個字,丁陸很是不悅,嫌棄他叫的這麼親密,拳頭緊了一緊,終究忍了。

「不一會兒你就說你醉了,我和杜敏勸你再喝,你卻突然暈倒在桌子上,于是我們只好讓丁前帶著你走了。」

丁陸听周康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卻慢慢吞吞猶猶豫豫的斟酌詞句,又說的好像自己故意作假一般,心里火氣陡升,氣道︰「周兄,你如何這般說話我是推心置月復的去信你,你怎麼能此時還來挑撥離間。」

周康聞言也有些惱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我自當不偏不倚,怎麼能幫你掩飾來欺騙月娥?」

丁陸再次從他嘴里听見月娥兩個字,更是氣憤,強按捺住自己的拳頭氣道︰「你離開楓園卻沒回羌州,我幫著你隱瞞。你生意缺錢我幫著你籌來,又牽線過去,如今周老爺對你另眼相待了,你竟然過河拆橋?你愛慕月娥,我說的清楚,月娥也說的清楚,咱們都是君子,這事情便也就此過了。為何今天又來說這種話?」

周康哼了一聲,冷笑說︰「六爺不必居功,你幫我,不過是想著我在周家掌權了,到時候能幫你一把。咱們心知肚明,何必虛情假意。再說我便是不能娶月娥,自也不會讓她吃虧。即使你對我再好,也不會幫著你哄騙她」

兩個說起這些,周康義正言辭的,倒好像丁陸果然做錯了什麼似的。

丁陸在杜月娥面前忍氣吞聲,壓抑著自己心里的憤怒已經很是勉強了,此時周康再來這般擠兌,直氣的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拳過去。

周康躲開,丁陸不是他的對手。

後頭丁前只好放開杜敏,扔給幾個下頭人,過來幫丁陸。好在周康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躲得遠些,沒和丁前對上。

外頭亂糟糟的,里頭杜月娥也是煩躁。沒想到丁陸會扯進來周康,家丑不可外揚,他還真不怕丟人。

王石恩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突然開口說︰「六爺真是被你迷惑了,這種事情居然會這麼來解決。好糊涂。」

「糊涂?」

「他怕你傷心,凡事第一個想著如何讓你消氣。後頭的就不管不顧了。」

王石恩這麼說了一句,杜月娥心里一顫,可是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兩具纏繞在一起的身體,怎麼想都覺得不可原諒。

外頭丁陸啪啪的拍門︰「月娥,你說話,你說句話」

周康在遠處也喊︰「月娥,你若過的不開心,不如跟我走。我自然會對你好。」

丁陸轉頭又要沖過去,後頭門吱呀一聲打開,杜月娥站在門口看他。

「月娥……」

丁陸轉頭也看她,臉上都是哀求,眼楮來回掃視她的面龐,心疼和愧疚溢滿了眼眶,嘴唇上早就被他自己咬破,血跡斑斑,讓人不敢再看。

「月娥,跟我走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這麼傷心」

周康兩步過來,也是灼灼的逼視著杜月娥。

丁陸怒級,突然揚手就朝周康掃去,杜月娥身後王石恩突然飄了過來扯住他的胳膊,「六爺,我來給你把把脈。」

他笑嘻嘻的裝模作樣,硬是把丁陸的手攔了回來。

杜月娥看的清楚,丁陸的指尖,分明是個藥丸。他終于忍不住了,要對周康下手了。

只是被王石恩攔住,丁陸嘆氣收回手來,再看向杜月娥,一句話不說,卻都是哀求。

「我信你。」

杜月娥三個字出口,丁陸好像听到天籟之音一般,臉上滿是喜悅,說了句月娥,撲過來就要摟她到懷里。

被杜月娥後退躲開,看著他架在空中的胳膊和臉上的詫異,淡淡的說︰「我不原諒你。」

說完啪的關門,直把丁陸推出去兩步,再里頭又說︰「六爺說過,月娥自己也該學著擋些是非了,省的總要六爺操心。這話,原樣奉還。」

丁陸听的清楚,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康頗有些幸災樂禍︰「六爺連是非也擋不住,果然讓人傷心……」

丁陸瞧他一眼,轉身便走,囑咐丁前︰「把他們兩趕出去。」

後頭王石恩連忙跟上他也去了。

丁前扯了杜敏往外頭走,這邊周康見縫插針的在門口和杜月娥說︰「月娥,你要是不高興,不妨跟著我走……」

杜月娥心里來氣,直接問他︰「你保證你只娶我一個,不對別的女人好?」

周康沒說話,顯然給問住了。

「周爺以後不要來煩我」

周康還笑︰「丁陸能保證?他也不過如此,我保證比他強」

杜月娥懶得理他,往里頭去了。

周康听見腳步,又笑了兩聲,突然在門口說︰「丁陸說,你不想懷他的孩子,尋我說正事的,說著說著就說開這個了,竟然喝的酩酊大醉。當時我瞧著,杜家是備好了的。幾個丫頭眉來眼去的,杜敏也出去好幾次,竟然像是在算計他一般。」

杜月娥聞言愣住,不知道周康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听著,像是他在幫丁陸說話?

遠處杜敏被推得遠了,丁前站在周康身後,也听的清楚,只是大概也覺得這話對丁陸有好處,便一時沒動。

周康正色說道︰「月娥,丁陸對你不錯。我瞧著,這回是真被陷害了。你那娘家不是好東西,你得小心。」

他說完轉身,想起什麼又突然停下︰「若是,你真的不想在他身邊呆著,隨時來找我。我,我保證心里只有你一個。」

話說完見丁前臉色變了,自己便先飛奔出去,省的被丁前拎住。

只留下杜月娥還在琢磨他的話。

丁陸說,自己不想要他的孩子。他是這般想的,所以才有昨日那樣的表情?為什麼不和自己說清楚呢?

丁陸這邊疾步往外走,王石恩跟的也緊︰「你去哪里?」

丁陸聞言停步,左右看看,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只覺得心里憋屈的厲害,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處理。回頭瞧見王石恩,再氣不過,竟然罵道︰「你攔著我做什麼?你一再和我說不要對付周康,說他以後必然為我所用,如今呢,如今呢?你听听他說的那是什麼話」

還不解氣,恨道︰「他敢對月娥上心,早晚我有一天扒了他的皮」

王石恩默默听著,這時候才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麼沉不住氣?」

「一個女人……?不錯,我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你看不起我,找別人去好了,難道我稀罕不成」丁陸拋了這麼一句話出來,轉身就走。

王石恩連忙扯住︰「罷了罷了,我看著你自小長大,怎麼能看著你走上歧途。你若想討她歡心,原本也不難,杜家如何打發,你想好了?這杜太太和她女兒如此陷害杜月娥,她心里肯定是氣不過的。若想讓你被原諒,這些個事情,你得處理好了才行。」

丁陸是關心則亂,只想著杜月娥生自己的氣了,一再試圖讓她消氣,哪里想過到底如何。王石恩提醒了一句,這才站下仔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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