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 正妻 二十五 講書

作者 ︰ 我愛蘇三

到了晚上,江老爺一臉喜氣的進了上房,嘴里猶自哼著自己老家的小調,當然,荒腔走板的,听的人無不皺眉。

江夫人自是如此,一直嫌棄的看著他。

江老爺心情好,就沒跟自己那常年嫌棄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夫人過多的計較。

繼續哼著小調,一邊洗漱、更衣,一直哼到床上。

江夫人皺著眉洗漱完畢,水荷帶著人都下去了,才默不作聲的也上了床,正想傾身去吹熄燈盞。

江老爺忽然奇道︰「夫人怎麼不問我為何高興?」

江夫人沒理他,不過卻沒吹燈,而是倚在了床頭,沉默著等著自家丈夫傾訴。

「嘿嘿嘿……」江老爺也沒介意夫人的冷淡,兀自傻笑了聲,「你說,咱們老江家,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老二那臭小子今天居然命人去外面買書啊!呵呵呵。開竅了,這是。」

江夫人只撇了撇嘴,「你可別高興的太早!」

江老爺不高興的白了江夫人一眼,「我看那,老二這次福大命大,能在陣前全身而退,肯定是歷練了不少,增益了不少。要不怎麼想起看書來了呢!唉,但願他以後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啊!」

見江夫人愛答不理,知道她不喜自己偏向老二,可是,天知道,老大那脾氣不知是隨了誰了,一點也不像老子的種,教他想喜歡都難。

老大說的話老子听不懂也就罷了,為什麼老是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老子,甚至無視老子?

不像老二,雖然自己動輒就打,動輒就罵,但是,打了罵了,心里反而從來沒有什麼芥蒂。老大則不一樣,打不得,罵不得,自己還生怕什麼地方得罪了他。這叫啥事?哪有老子怕兒子的的道理!

不過,江老爺也是關愛長子的,于是發愁道︰「玉榮都六歲了,大媳婦的肚子還是沒動靜。還得再等下去嗎?。」

說道江夫人的痛處,兩人倒是難得有了共同語言。

想到劉氏,江夫人撇了撇嘴,連提也懶得提她。

江夫人長嘆一聲,「清峰那 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他既然立下誓言,要中舉後再納妾,我們也只能等著、看著。」

轉眼又雙手合十,「神佛保佑,我兒清峰明年蟾宮折桂。若心願得償,信女定然重塑金身,每日吃齋念佛。」

江老爺見了也跟著長嘆一聲,暗想,如若他中不了舉,還能一輩子光守著個女兒過活不成?那我老江家的香火可怎麼辦?

心里憋氣,有心罵長子兩句泄憤,又看老妻早就為此事愁了好多年,頭上的白發也明顯多了不少,心底就有不忍,就把這些話咽了下去,反而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安慰道︰「你放心吧。老大少年成名,天資聰穎,再加上他自上回失利之後勤學苦讀,甚是刻苦。這次定能金榜題名的。」

江夫人听了這話很是安慰,不由輕輕靠上丈夫肩頭,低聲道︰「但願如此吧。」

室內難得的一片靜謐。

姚采瀾看書速度很快,往往大半天就能消滅一本。看完後覺得這書寫的不錯,把各地的風土人情寫的十分翔實,便決定細細的再翻一遍。

江清山可不一樣。他把書拿過來看了半天,就是沒弄明白講的啥意思,早就煩了,一下就把書拍在了桌上,坐在那兒生悶氣。

正在埋頭看書的姚采瀾听見響聲,擰頭一看,心疼了,「喂,你小心點。這些書一般人可沒地方找去。你有錢也買不著。愛惜著點!」

江清山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卻不自覺的已經伸手過去把書又給重新擺放好了,又把卷了頁的書皮摩挲了兩下。

不久,江清山憋得實在難受,看姚采瀾看的津津有味,就湊上前來,「你看的什麼書?是不是很有趣?咱倆換換看唄!

說罷,不由分說就一把搶了過來,又把自己的書強行塞到姚采瀾手里。

姚采瀾氣的都沒了力氣︰「請問,您確定您是入了伍,不是當了土匪了?」

江清山呵呵訕笑幾聲,趕緊閃人。

他本以為姚采瀾看的入迷,定是一本好書了,孰料翻了幾頁,同樣晦澀得很,便再也翻不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用過了飯,姚采瀾領著水草出去遛彎。

江清山撇了撇嘴,自己呆著無趣,便也月兌了外袍,去外邊演練拳法。

等練完了一趟,姚采瀾剛好回來,江清山便也跟著姚采瀾進了屋。

水草伺候著姚采瀾洗漱,江清山不好緊盯著人家看,就也讓小紅打水來,自己也洗漱一番。本來嘛,昨天剛剛洗了腳,今天根本用不著嘛。自己在西北時十天八天的不洗漱也是常事。

可是,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小紅挽了袖子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來,就要俯去給他褪了鞋襪洗腳。

江清山一抬頭,就見姚采瀾忽然轉頭向里間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臉上似笑非笑的。

江清山頓時就覺得,自己這四年在西北,一向是自己料理慣了,如今再讓個丫頭服侍,真的很不習慣呢!

于是揮了揮手,自己洗了腳,只教她鋪好床鋪,再端了洗腳水出去就行了。

這時姚采瀾也已經洗漱完畢,腳也泡好了,暖意融融的很是舒服,水草也把洗腳盆端出去了。

姚采瀾提拉著鞋,把門拴上。轉身進了里間,打開櫃子拿出厚厚的被褥,走到外間榻上開始收拾床鋪。

江清山的視線一直跟著她轉。

自家媳婦自從自己回來後,便一直歇在了外間榻上。按理說,不應該吧?

但要是自己開口先說邀請她回來的話,卻是說不出來的。

直接上去生撲了?好像也不妥。這女人,這些天可算是看明白了,不是個好惹的,嘴巴利,又不是個吃虧的。再把她惹急了,這女人鬧將起來,搞得盡人皆知,讓人家都知道我江老二回來這些天,連自己媳婦都沒搞定……

哎呦,我地臉啊。

真是愁人。

江清山暗自糾結。姚采瀾卻不知道,這些天兩人共處一室,姚采瀾也有點習慣了,警惕性早已大大降低。

比如現在,拿著《大北風雲錄》,這些文言文讀起來自然沒有那麼輕松,于是,姚采瀾很快感到由于精神過于集中造成了緊張,緊張又導致了疲勞,于是,很快,姚采瀾倚在榻上,肩上還搭著大紅色織錦棉披風,睡著了。

第二日,一睜眼,自己正好好的躺在了榻上。枕頭放下了,自己躺平了,披風被好好的疊著,放在了一邊。

想象這人一臉「溫柔」的為睡熟的自己做這做那,哎喲,好詭異。姚采瀾趕緊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姚采瀾該干啥干啥,與往日沒有什麼異常。

只有江清山暗自憋氣,恨自己媚眼拋給了瞎子看。枉自己昨夜糾結了半天,好半天也睡不著覺。

這兩天先顧著看書,姚采瀾便把手頭的針線暫時拋下了。不過大半日,《大北風雲錄》也大體翻了一遍。

姚采瀾正準備再換一本書,早已等待已久的江清山卻熱情的湊上前來,一坐到了木榻邊上,殷勤的問︰「怎麼樣?這本書上說的啥?」

哎呦,感情您老人家整個一閱讀障礙患者啊!你拿我當什麼?秘書啊!

姚采瀾也沒有當人家秘書的自覺,當即有些不耐煩︰「你自己不會看啊?還要來問我?」

江清山眼一瞪,惱羞成怒︰「我要看得懂我問你啊?」

「你看不懂還那麼大火氣啊?求人總得有個求人的樣子嘛!」

恩,江清山泄了氣,撓頭,「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說。」

恩,這還差不多。姚采瀾冥思苦想。什麼條件呢?

要他以後不踫自己,離自己遠遠的?

簡直是一個白痴條件。看他的樣子,他就是承諾了,也多半不會信守。不如來點,實惠的、馬上就能看得見的好處。

「你這就是拜我為師的意思了吧?。」不管江清山在那里撇嘴,繼續,「你倒是不用對我執師禮了。可是,拜師的束脩倒是可以有一點的。」

「束脩?」江清山頓時瞪圓了眼楮。「我那有錢啊?」

「是麼?其實,我也很忙的,也沒空看些閑書的。」姚采瀾作勢拿起針線簸籮要穿針引線。

江清山明知她裝模作樣,卻無計可施。沉默了半晌,最後一咬牙,自身上模出塊玉佩來,氣哼哼的扔給她。

姚采瀾眼楮一亮,這玉佩呈碧玉色,中間刻「如意」二字,周邊飾以流雲紋,雕刻簡單卻極為精致,水樣溫潤,就是讓姚采瀾這門外漢看起來成色也是不錯的很。

「你哪來的?」可別是你的傳家寶啊什麼的,我要真要了還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

「奇襲羌戎大將軍營帳時得的。」甕聲甕氣,兼沒好氣。

哎呀,這感情好啊,既然你是打勝仗時私藏的財物,我拿起來就更不手軟不是?

姚采瀾趕緊把玉佩袖在了袖子里,一副生怕江清山反悔的樣子。

拿人的手短,姚采瀾忙非常敬業的翻開了書,一邊看一邊跟江清山解釋。

這二三十本書,倒都是姚采瀾感興趣的游記、野史、時評一類,不過,對于江清山所關心的問題,切題的不過一小部分罷了。

不過,能找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吧?江老爺也不知有怎樣的機緣巧合,才能得到這些書啊!

不讀不知道,一讀嚇一跳。

羌戎原來是一個歷史非常悠久的民族,遠古時候已經有了記載。羌戎是個非常籠統的提法,涵蓋了眾多的部族,同時也散落在華夏大陸西北部、西部,甚至有的部族越過了長江,到達了大陸的西南部生活。從古代開始,就不斷有羌戎族人融入華夏族,開始農耕定居生活。

羌是個典型的游牧民族,書中說其「所居無常,依隨水草。」族人更是「堪耐寒苦,同之禽獸」,久居苦寒之地,文明程度很低,體格卻練就的強悍如同野獸。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卻鍛煉了他們勇猛堅強的品性,「不立君臣,無相長一,強則分種為酋豪,弱則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為雄;殺人償死,無它禁令」;以戰死為吉利,病終為不祥。所謂「性堅剛勇猛」,就連婦女生孩子都不避風雪嚴寒,「婦人產子,亦不避風雪。」其種族堅韌可見其一斑。

羌的種族繁多,分布廣泛。書中說「羌有百五十四種」。羌佔地頗廣,分散而居。羌地處苦寒,相對封閉。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又大多是山區,部族分散徙居,之間的聯系很少,也很難統一。

前朝曾使人以招撫為主,盡量少殺伐,羌人陸續歸降。乃在臨羌至浩亹沿湟水屯田。其後,繼續進行軍屯和移民墾種,且興水利、修道路、繕城郭。這些措施促進了羌族地區的發展和羌、漢兩族的融合。羌族畜牧業發達,農業也有些發展。羌人以畜產與漢人交換糧、布及手工業制品。

散布在內地的羌人深受地方官吏和豪強的壓榨奴役,生活悲慘;留居河湟地區的羌戎則受邊境官吏土豪欺凌濫殺,亦不得相安。羌人持續不斷地進行反抗,成為千百年來極大的禍患。一些羌族豪強亦乘機殘破州郡,殺掠人民;漢羌人民均深受其害。

兩人邊看邊說,姚采瀾講完一本,江清山便再按她講的,再自己看一回。听她講完再看書,果然清楚明白了好多。

江清山終于把問題搞了個大差不差,心里頭很有些豁然開朗之感,覺得以前自己打仗時非常搞不懂的問題,如今清楚明白的看到了前因後果,這時方覺得自己那玉佩送的不冤。

姚采瀾看江清山那志得意滿的樣子,貌似很隨意的說了一句,「你以為書上這些全是對的?你有沒有念過書啊?你有沒有听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你有沒有听說過紙上談兵這句話?你有沒有听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有沒有听說過失之毫厘,謬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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