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 主母 一百一十四 爭鋒

作者 ︰ 我愛蘇三

江府中雖然用不著遍地縞素,但也是哀戚彌漫,下人們一臉的肅然,府里也沒有了以前那些大紅大綠的擺設。

江老爺繃著一張臉,坐在太師椅上,頹唐的坐姿讓他又顯出了幾分老態來。江夫人倒是比姚采瀾想象的好一些,並沒有像上次江清峰去世時那樣崩潰,而是貌似平靜的接受現實,只抿著嘴呆呆的坐著,一言不發。

劉氏,還有已嫁為人婦的玉榮,以及玉謹都在下頭陪著。

姚采瀾一進去,勉強撐著給江老爺和江夫人施了禮,嘴角翕動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的哭出了聲。她這一哭,廳里的老老少少便都跟著哭成了一片。

等到大家終于都平靜下來,擦干了眼淚,姚采瀾才問起孩子的事來。李嬤嬤便代江夫人回答,原來孩子此時就在府中,正在里間睡著呢。

那孩子看著雖然瘦小些,倒是臉色紅潤,看上去挺精神。姚采瀾稍稍放了心。這種情況下出生的孩子容易給大腦造成一定損傷,但願諸神保佑這個失去母親的可憐的孩子。

姚采瀾便帶著白嬤嬤住了下來,每日里哄哄孩子,或者是伺候江夫人。江夫人的情緒還算穩定,雖然悲傷,但並沒有情緒失控或者有加重病情的危險。

或許是因為清秋的身體從小就不好,讓大家對她出事都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而且,又是她自己執意選擇了懷孕這條路,大家早就心中有數了吧。

總之,江夫人能穩得住,這讓姚采瀾感覺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次回來,看著玉謹倒是有較大的變化,雖然仍不太愛說話,但也是彬彬有禮,主動的上前來給姚采瀾見禮。玉榮卻假裝沒看見姚采瀾似的,對她淡淡的,並不親近。

至于劉氏,這幾年消瘦了不少,眼神失去了原先的光彩,行動間倒是有點遲鈍木訥,不過,照樣還是對姚采瀾不理不睬的。

當然,姚采瀾也顧不上看他們的臉色,現在江府的整個焦點在于,把孩子的撫養權拿過來。

把這麼一個目前還不知道健不健康的小嬰兒就此丟在崔家,那可真是羊落虎口了。這是江家決不能容忍的事。女兒已經沒了,她拼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好好的養大,才能對得起早逝的清秋。

當然,外孫女需要名正言順的要過來養著,還得把清秋的嫁妝全要回來,決不能留給那些狼心狗肺之人。

大總管江福正在積極與崔家接洽商討此事。但是並不順利。崔家生的老娘和弟弟一家也已經到了大名府。他們這些年已經過慣了好日子,現在忽然讓他們重新回到最初那種貧寒交加的生活,傻子才願意呢

他們就佔住了一個理,孩子是姓崔的,有爹也有家,崔家養著是天經地義的,絕不能送到江家。

江家的人都很氣憤,但卻毫無辦法。人家說的句句佔理啊,明明知道他們其實是為了名正言順的佔著清秋的嫁妝不還,你卻毫無辦法。因為,按照大景律的規定,母死,其嫁妝要傳給她的親生子女的。所以呢,崔家霸著小囡囡不給,其實就是為了套住清秋的嫁妝。

江老爺捻著胡子肅著個臉半天沒動地方,然後終于站起來,說了一句話,「這崔家……唉,原本我看那崔家生也不是什麼無恥之輩,當年才會把清秋許了給他,沒想到……算了,既然他們如此不識抬舉,也就不必為了顧念清秋而對他們手下留情了」後邊的話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姚采瀾卻知道,江老爺這是徹底對崔家寒了心了。

這崔家,著實有點自不量力。因為清秋過的不如意,江家一直對崔家是有意見的。這次孩子和嫁妝的事,如果崔家看得明白,就擺出個高姿態來,好商好量,江家也許就不會狠下心去趕盡殺絕,可是如今……

江老爺也沒說會如何做,姚采瀾也沒去打听,她沒心思去管別的。夜晚來臨的時候,或者是抱著小囡囡的時候,她會突然就淚流滿面,悲傷難以自抑……

很快,沒幾天的功夫,江老爺就正式的穿了待客的衣裳,另外據說又請了崔家生府學的學正和一個教授作見證,正兒八經的拜訪了一次崔家。

要說江老爺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真是干淨麻利快,他去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就呼啦啦帶回了清秋陪嫁的幾房下人,又拉著幾大車的箱籠、器物、家具,另外還帶著一張崔家寫給江家的協議,大意是說孩子交給江家撫養,也不要崔家出什麼贍養費,但其長大後的婚嫁全憑江家做主。

如此,終于塵埃落定了。大家伙看著清秋出嫁時帶的那些東西,還有伺候了她若干年的這些老人們,忍不住相對著又哭了一場。

更別說江夫人了。她親手整理著一件件女兒曾經穿過的衣裳、曾經用過的首飾,還有器物、家具,便看邊哭,那眼淚是怎麼也止不住。姚采瀾在旁邊勸她,有時候勸著勸著娘兩個就哭到了一塊兒去了。

江清山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他想請假來大名府卻沒被批準,只好在信里頭泄憤,表示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出面,收拾收拾那姓崔的,保管叫他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姚采瀾看著府里大局已定,家里頭孩子們還等著她,也不能再耽擱了,便匆匆的辭別二老又返回了雲陽縣。

到了家之後,姚采瀾一直懨懨的,打不起精神。在江府痛痛快快的哭了幾場之後,她倒是沒有再大哭過。可是,那種哀傷好像已經潛入到了她的心里去,讓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做針線、讀書、寫字、彈琴、舞劍,包括教鐵錘的功課,她都懶的不想做。小蓮只好暫時按著她的原計劃繼續輔導鐵錘。

秋天已經來到了,這個季節曾經是清秋最喜歡的季節。

風涼了,吹得樹葉也變黃了,一片一片的落下來,鋪了一地。就好像人生一樣,早晚也是如此,塵歸塵,土歸土。那我們這些人如此辛苦的在其間掙扎,喜笑歌哭,輾轉反側,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忽然迷惘起來。

那葉子她也不叫人掃,反而最愛倚在床前呆呆的看著漫天漫地的厚厚的樹葉,腦子里漫無邊際的神游天外。

不光懶于動彈,而且她飯食上也大大的減了量,令小蓮和白嬤嬤她們擔心不已,忙著人請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來問診。

問診的結果讓所有人又驚又喜。姚采瀾竟是又懷了身孕了。姚采瀾欣喜之余暗暗算算日子,應該是中秋節的時候懷上的。

孕育生命的喜悅幾乎立刻就把姚采瀾的憂傷悲痛趕跑了,她的情緒又恢復如常,胃口也迅速好了起來。小蓮她們這才送了一口氣。

姚采瀾恢復了精神,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小蓮趕回家去待產,她的肚子奇大無比,行動間很是笨拙,讓姚采瀾有點擔心她生產是否順利。

不過,小蓮身體確實不錯,在十月初的時候就順利產下了一對雙胞胎,正好一男一女。江府里的人都高興壞了。這雙胞胎只听人說過,可見過的卻很少,太稀罕了于是,紀尚才家的院子真是門庭若市,人來人往,大家都想看看這對稀罕的雙胞胎是什麼樣的。

光姚采瀾領著鐵錘和小惠就去了好幾回。

鐵錘每次去了都要盯著兩個女圭女圭看個半天,致力于研究這兩個長的到底像不像,卻始終不得其解。有時候看著像,有時候又不像,反正是困擾了他很長時間。然後,鐵錘的目標迅速轉移到了姚采瀾的肚子上。

「娘,你也給我生一對雙胞胎來玩吧,省的我整天還得往小蓮姑姑家跑,多累啊」

姚采瀾只能苦笑了。這雙胞胎可不是想生就生的啊。

她有孕的消息已經叫人遞給了江清山,按照他的脾氣,應該馬上就趕回來才是,可奇怪的是,江清山那邊並沒有動靜,倒是接連的寫了好幾封信回來,急切的問她身體如何,難受不難受。

姚采瀾在信里問他在忙什麼,江清山也沒正面回答,只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做完,姚采瀾也只好暗地里胡亂猜測,難道是巡營的時候發現什麼驚天大案了?

信件往來一切正常,江清山卻一直沒回來,直到冬天來臨,大雪紛飛。要不是信件往來頻繁,幾乎是半個月就一封,姚采瀾真要急死了。

石頭的信都是跟著江清山一塊來的,也是半個月一封,內容卻極簡省,三言兩語交代完吃喝拉撒睡就完了,把個姚采瀾氣的不得了,勒令石頭必須寫滿二百字,否則,哼哼……

不過,這差使上的事,也不是她能急得來的,只能在家里被動等待。

幸虧肚子里這孩子實在乖巧,連孕吐的反應都沒有,姚采瀾這一胎懷的竟是特別的順利。

這一等就進了臘月,姚采瀾開始打點年禮、備年貨,一邊忙碌,一邊等著丈夫和兒子回來。要是過年還不見人影,姚采瀾真的準備親自殺到軍營去看一看了

幸虧,臘月二十的時候,江清山帶著石頭,還有蕭右,終于露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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