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舞天下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上官灼舞

作者 ︰ 望雲煙

幻羽國北部邊城襄泠,靠幻羽中原國內一側的城郊,一座寬敞幽靜恬適的大莊院屹立。這里如今正是虹仙女兒國月王爺秋芷琳現在的暫時住處。

這座莊院外不遠處就有一條清澈綠色的漂亮小河。被相當于軟禁在此的秋芷琳,每天都會在這散步,從凌晨直到傍晚,一直沿著河道繞走,不說話不離開,連每每用膳的時候都是坐在這里。期間她的神情一直處于呆滯和哀傷游離之間。以致所有跟著的虹仙僕從侍衛男女們都是提心吊膽,擔憂連連。他們都清楚地明了,十天前,虹仙女帝陛下派人將王爺秘密綁送至此,為的就是不讓她做傻事。

這日入夜,秋芷琳照例遣退隨身的所有護衛伺候者,將他們全部留在了外院中。偌大的整個內院又只剩下她孤身的一人,如行尸走肉般,踏著空洞的腳步,進到臥室住屋里,關上屋門。

屋外夜月一隱,只余幾顆小星。秋芷琳倚窗,眼神毫無焦點,也不點燈,就那麼借著淡淡的星光愣愣看夜月隱下的那兩朵飄渺黑雲。沒有預料地眼角濕潤泛濫,淚水未流,口中卻清晰地溢出永遠無法忘懷的深深兩字,「延鄩」

「你倒是真愛他。」驀然一聲清冷淡語從房間的一角襲來。

「誰?!」秋芷琳立刻正了身姿,拔出隨身佩劍,冷凝秀顏,高度戒備。

「上官灼舞。」又是一聲清冷淡語從遠處飄出。

上官灼舞?!這聲音是她!絕對是她!「是是你?!」

極端怔愣驚疑之後,不過片刻,秋芷琳便是驀地將身子突然轉向屋內一處陰暗牆角。那里恰巧無任何星月光芒照射,只陰影一片,根本望不見任何東西。也難怪她先前進屋時沒有發現覺察。

「是我。」上官灼舞自陰影中走出,停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線處,只讓前身曝于秋芷琳眼前,後背卻隱于陰影黑暗中。星月光芒照耀下,她的身影消瘦卻仍筆直。只是往日張揚活力霸道語氣如今成了空洞虛無沒有感情沒有起伏。「我來只為問你一句,夏邙三人是誰派來的?延鄩到底是誰害死的?」

「你沒死你沒死!」秋芷琳手中佩劍緩緩月兌落墜地,叮的一聲後,是她的踉蹌後退,直到退至梳妝台邊,背部抵著,無法再退,連日來虛無哀傷空寂的雙眼竟然是緩緩流下了眼淚,然而聲音悲痛帶笑,「真是太好了!呵呵延鄩沒有白死」

「延鄩他不會白死。」上官灼舞站立的身姿不動,無前進也無後退,就那麼讓黑暗與自己的背部直抵。

「對!延鄩不會白死!」秋芷琳霎時神情激動,沖上來,一把抓住上官灼舞垂放身子兩旁的兩條手臂,使勁用力,尖銳的指甲甚至隔著衣料嵌入了上官灼舞的皮肉,「他是管青玉害死的!是管青玉他來找我皇姐聯手,說他已命了你身邊的內因在下一場戰役中致你死地!他還說那個內應是你瀾瀟烈雲軍四將軍之一。」秋芷琳一陣大吼,神情方才慢慢平復,也怔怔地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

「幻羽管青玉我知道了。」上官灼舞聲音平靜,沒有多余波動。似乎太過強烈的恨意已讓她沒了其他應由的條件反應,只有那雙如水清澈眼眸中還有淡淡一絲縴長的銀色神光閃過。

秋芷琳神情依然鎮定,出口問道︰「你要重回戰場?懸崖一役也才過去二十幾日,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興許是因為死去了的上官延鄩的緣故,她現在見了昔日討厭怨恨的上官灼舞,如今竟然不再生怨生恨,還直直生出一股想要保護她想要為她著想想要為她思慮的奇異感覺。也許這就是愛吧。她是真的愛上官延鄩,所以愛得竟然想要替他完成心願,想要替他做他想做的,想他要想的,護他想護的,似乎一切都理所應當。

上官灼舞緩緩閉眼代替搖頭,良久才道︰「你應該知道的。你的好皇姐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在途中安插隱匿不盡的隱士殺手好手。我是一時運氣好,方才于兩日前在小河邊意外見到了你。這里是幻羽國內。距忻州距上門關都相距上千里。這每一處必經路途,你的皇姐都會安排殺手,不對瀾瀟趁火打劫已是難得為了你方才例外,難得得機會殺我,她這一次不會再放過的。更恐怕,途中的殺手們還有幻羽管青玉所派。我想繞道都不行。況且以我如今的狀況根本自由隱藏行動不了。」

秋芷琳這時才有心去勉強看清上官灼舞如今的模樣,滿身盔甲軍裝已經破爛髒污得看不出原來精致眼色,微風驟起,一股血腥味撲鼻飄來,夜月終于突破黑雲出來,光華傾瀉進來,直找到先前還處在光與影交替處的上官灼舞身上。這時她的右手臂在光中很容易讓人看出是無力地蒼白垂著不能動彈。

秋芷琳驚呼︰「你的手!」眼神再瞟向上官灼舞深黑色盔甲覆蓋的左邊胸口。懸崖一役,上官灼舞所受的傷根本就不輕松!

上官灼舞斂眸,淡淡解釋︰「無事。只是暫時不能自由動作罷了。你若真關心我,也真想幫我,那就送我一程吧。也算是為了你愛的延鄩。」

「好。」秋芷琳兩手擦盡眼淚,一聲長呼吸,英氣容顏開始緩緩鎮定,問道︰「你打算讓我送你到哪?」

「瀾瀟。」

「好。」秋芷琳答應。幻羽與瀾瀟南部海邊也有一些小面積的接壤,依著她們所在之處和她虹仙月王爺的身份,雖然要直接送上官灼舞重回幻羽國北部、蒼狼最外的邊城忻州戰場或是瀾瀟西部重關上門關絕不可能絕不會容易,但若是親自護送上官灼舞由海路坐船回到瀾瀟南部卻不是什麼大問題。

「謝謝。」上官灼舞淡淡道謝。

秋芷琳淡淡回應︰「不用謝我。我去給你找一身換洗衣物和傷藥,你呆在這里不要出來。」說完便是徑直開了房門走出去了,沒有忘記踏出房門之時立刻轉身為上官灼舞將房門掩下。

「好。」上官灼舞緩步至房中小桌前,慢慢坐下,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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