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眾領導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章三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話︰施主一路走好。章三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如此無厘頭的冒出這樣一句話。據說，男人每7秒鐘就會想到性，章三發覺，自己幾乎每7秒鐘就會有悟。有感悟，有領悟，也有頓悟。
在山上時間一長，頓悟就多了。這次舉辦迎香港回歸老干部書畫展，在沒有游客時，章三獨自在展廳欣賞著，看著老領導們或成熟或稚女敕的筆鋒、畫工，似乎可以想象出一張張的臉孔，或威嚴，或隨和，或睿智，或平庸，或健碩，或蒼老，這些臉孔曾經頻繁出現在主席台上，出現在宴會慶典里，可退休之後，一切復歸平靜。有的在位時為官清廉愛民親民的，退休後大家偶爾談到時，會在姓氏後面加個老字來稱呼，為官平庸但不害人的，在姓氏前面加個老字，至于那些貪官壞官，就直接稱呼‘姓X的’。章三自己很喜歡民間這些樸素的稱呼退休干部的原則，這就是金碑銀碑不如百姓的口碑，愚弄百姓的，遲早會被百姓唾棄。
「建國，我們一定要對不起老百姓啊，對得起我們領的這份工資，我們在鄉政府工作，領的工資可能是農民辛苦種田，市農婦賣豬賣米交的稅錢，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章三曾這樣和康建國交談。
「是啊，章三，每次看到農民辛苦的在田地里勞動，看到一些老農民光著腳板在水田里和牛一起耕耘著，我就會激情澎湃，我就想拼盡全力來幫老百姓做事，我們做鄉長的，不愛自己的農民，那就是數典忘祖，那就是ren渣！」康建國也常這樣和章三促膝談心。
「建國，我們都是在農村長大的，我真的很崇敬農活，插秧，是最虔誠的宗教。宋朝高峰禪師《插秧偈》
手執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真希望每個人都有插秧的人生經歷。」章三對康建國感慨說。
收拾好字畫鎖好門，章三也要下山了。省里的《A省都市報》向各個地市派駐記者，派到C市來的是章三的大學同學，同寢室的哥們黎四。听說黎四要來，幾個在C市的同學約好了一起聚會撮一頓，也算是為黎四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