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 正文 第一百十章兩篇佳作

作者 ︰ 柳綿輕塵

江心兒不敢大聲呵斥,一時拿這小遠沒轍,正自咬牙切齒,李老爺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各位大媒人」正在這時,坐在首位的李老爺已是抬抬手道︰「為免打擾眾公子作文,各位大媒人還是先到外廳稍作休息。各位請」

說罷,自己率先帶頭走出,一眾媒人也只能紛紛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江心兒看了小遠一眼,心里急得要死,那邊小遠卻是鎮定的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出去,他自有計較。

見狀,江心兒心頭一口氣一時是出也出不來,下也下不去,最後只得恨恨的白了他一眼,既然他自己如此有算計,那便由著他吧反正就算小遠真的不行了,還有一個朱行道,自己原先也沒對他抱多大的希望,若不是朱行道極力推薦,她根本就沒考慮讓小遠也來參選

一時間眾媒人只能在前廳里俱是焦慮不安的等著,李老爺也陪著眾人一起在前廳坐等。這次好些媒人沒了先前那侃侃而談的氣勢,不時的看向後廳內的公子們情況如何。

眾媒人緊張,江心兒更是心焦,只是她沒把心情擺在臉上,只是不斷的喝茶,放茶杯,喝茶,放茶杯……

李府老爺以前在朝庭里能文能武,也曾任過主考官,批閱過考生的文卷。此次他所出的這道題目包括的範圍很廣,倒也不是什麼刁鑽的題目,他志在看未來女婿對治國之策的胸懷,眾人盡可以想到什麼寫什麼,並無限制。

然而這種題目也是最容易選出文采斐然的人,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這一道問卷,可以全然看出各公子肚內有多少墨水了。

面對著如此精明的李老爺,叫江心兒如何不擔心

一旁的吳珍兒最喜歡的就是和江心兒作對,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里頓時爽了,不冷不熱道︰「江大媒人這麼緊張,是不是擔心自家公子會落選啊?我想想也是,人家公子多少有點學問,那小遠公子麼,我可只見過他做飯掃地,沒見過他吟詩作對。」

江心兒听她出言嘲諷,所謂輸人不輸陣,哪怕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不肯就此服輸。不由得以更尖銳的聲音哼了一聲,唇角含著冷笑道︰「可要叫吳媒人失望了,蕭公子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怕蕭公子文采出眾,隨隨便便獨佔了那鰲頭去,後面可就沒什麼可玩的了,那也沒什麼意思。」

在一旁的楊紅蓮見狀真是氣得肚子都要鼓起來了,這個笨貨到底是有多蠢啊。不覺狠狠刮了吳珍兒一眼,咬著牙低聲道︰「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的,沒事亂去招惹人做甚麼」

不管那小遠的身份是真是假,人家是帶著蓋了官印的家世書來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知道不要隨意去挑釁,這個吳珍兒倒好,有事沒事就去招惹幾句,萬一得罪了大來頭,豈不是整個金百合的人都跟著倒霉。

「哼」被楊紅蓮罵了一句,吳珍兒氣不打一處來,卻礙于這眾多人在不好發作,便只有先把這氣忍下去。

江心兒,你別給我逮著機會,不然我吳珍兒可不會輕饒了你她可不信那撿回來的乞丐還真有這本事飛身上枝頭成鳳凰了

再說此刻前廳內眾公子在作著答,雖然都執筆寫文,卻也形態各異。或撓頭弄髻,或皺眉苦思,或一片茫然,或胸有成竹……不論是何模樣,都可以看出眾人心中的那份顧慮在。

但唯獨小遠和朱行道兩人,拈著筆甚是順暢的書寫著,下筆滔滔,而意態閑適,一片悠然,嘴里還隱隱的掛著一抹笑意,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朱行道這表情江心兒是沒什異議的,但小遠也是這番模樣,倒是叫江心兒大惑不解,這家伙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的會寫?莫非小遠是預先知道了李老爺想要考什麼?把文章先背熟了,然後再一字一句的搬到紙上去?

但轉念一想卻又覺這不可能的事,就算那朱行道再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弄到李老爺的考試題目來給小遠。畢竟李老爺可不是一般人,他此次精心選婿,自然知道不論什麼試題只有放在他心底才是最安全的了,絕不會有提前泄露的可能。

莫非……小遠是真的會作文章,在這些時日里,他又想起了過去的什麼來?

念及此,江心兒心里一緊,當初不管自己如何反對,朱行道都一意孤行的要讓小遠上場,究竟是有什麼玄機。姑且不論此事的重要性,那朱行道也不是胡來的性子,莫非……小遠恢復記憶了?而且,他的身世果真很是不凡?

一時間江心兒心頭又是焦急又是擔憂,倘若小遠真的想起了過去,而身份又尊貴的話,那便意味著他離開花田喜事的日子不遠了。

「時間到—請各位公子停筆」那柱香最後一星火光熄滅,旁邊的家丁便大聲宣告考試結束。

接著便見眾位公子都停了筆,不少人搖頭嘆氣,可想而知這文章作得並不如人意。也有人得意微笑,想是對自己的文章很有信心。

家丁把眾位公子的文章收起,恭敬的捧給了李老爺,李老爺接過,坐在正座上。眾公子和媒人在前座侯著,眾人俱是一聲不出,等著結果。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那十幾份文章放在李老爺台面上,李老爺一份一份的仔細過目著。有著十多年為官的經驗,李老爺看那文章可是看得很快,邊看邊握筆在文章上作了批閱,有的文卻是只單單掃了一眼就扔在一邊毫無興趣的樣子。

待拿到其中兩份文章時,卻見那李老爺先是眼眸一亮,再接著是看了許久許久,雙眸精光閃爍,就像思考著什麼似的,良久後這才捋著胡須不住的點頭,一連嘆了三個「好」字。

看到後來,李老爺更是連聲說‘妙’。拿著兩份文章愛不釋手,擱了筆,抬頭對眾人道︰「各家公子俱是好文彩,都是國之棟梁,天朝有你們這些才子在,不可謂不是福氣啊」

話畢,他便一一點評了各人的文章,俱說得眾人心悅誠服。

江心兒心里佩服不已,不愧是李老爺,點評的字句甚是精僻,且句句一針見血,怪不得天朝皇帝贊他是國之重臣。

到了後來,李老爺拿起被他特意留在最後的兩篇文章︰「在我左手這篇,是簫道遠蕭公子所作,在我右手這篇,是朱行道朱公子所作,兩人雖政見不大相同,卻皆是可行之法。」

說著,他揚了揚右手那篇文章︰「這篇乃是朱公子所作,文章里介紹了不少治國之法,通古達今。還提了不少很是新穎的提議,若老夫還在朝堂上的話,定必會將這些提議上奏陛下,都是些著實可行之法。可以說朱公子所說的這些策略,在當今之世,應是無人能想得出來,著實讓老夫佩服不已」

看著李老爺拿著朱行道的文章贊不絕口,朱行道向江心兒眨眨眼,很是囂張的揚了揚下巴。見狀,江心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哼道同是穿越而來的,擁有五千年的知識,區區一篇治國方針,別說是朱行道,就算是她也難不倒的。

那邊廂李老爺稱贊完朱行道的文章後,便又高舉起小遠的那篇道︰「治國之針,貴在安內攘外,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在內實行文武並治,對外實行武略安邦,文武結合,蕭公子這一番言論當乃治世之才,叫老夫折服不已」

此話一出,江心兒當即有些傻了眼,不可思議看向一臉淡然的小遠,緩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這李老爺剛才說的蕭公子是在說小遠麼?還是哪個與他同姓的人?

那李老爺又對小遠的文章贊美了一番,接著便將兩篇文章放回到桌面上,沉吟了一番,這才說道︰「朱公子,蕭公子,二位的大作實有驚世之才,一時之間老夫實在無法評論哪一篇更為出彩。恕老夫冒昧,這兩篇文章可否先放在老夫這里,待老夫今晚好好研究一番,再分勝負可好?」

聞言,朱行道和小遠對望了一眼,俱都站起來道︰「承蒙李老爺賞識,但管留著無妨。」

「好好好,那老夫便拿去細閱了。」那李老爺甚是滿意的看著兩人,那二人在容貌氣度上又是上上之選,一時之間把李老爺笑得合不攏嘴。

此時就算李老爺不說,眾人也知道李老爺心里選的人也只能是他們二人中的其一了,肯定沒旁人什麼事,因此座下的人便也很是默契的沒有說話,有些人更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小遠坐下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忽而轉臉定定的看向江心兒道︰「讓你擔心了吧,我說過的,我既是來了這里,便斷不會叫你丟臉的。」

聞言,江心兒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他是在針對方才自己情急之下說的那一番話,是讓她放心的意思。怔了怔,她一時間說不上心頭是什麼滋味,仿佛酸楚中夾雜著些許暖意。良久,她終是嘴角微揚著假裝什麼都不懂的道︰「嗯啊,真是想不到你有此等文彩呢,害我白擔心了一回」

小遠正想回話,便見那邊廂朱行道轉頭看了過來,並拱手示意。小遠也拱手回禮,並朗聲道︰「朱公子真是好文彩,讓蕭某人好生佩服。」

「蕭公子過獎了,剛才蕭公子的文彩也很是讓朱某佩服,果真是士別三日,當要刮目相看。」

朱行道面色沉凝的回道,微微眯了眯眼,他果然沒有看錯,能與自己匹敵的只有小遠,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江心兒在旁邊看著這兩個男人言語之間好像帶著些許夾槍帶棒的意味,再細看了兩人一眼,察覺兩人眸里竟帶有競爭之色,心里不禁微微一揪,不會吧,這兩人當真卯上了?

其實在很久之前,朱行道剛剛認識她,擺出一副追求的姿態來時,小遠確實就一直有點戒備著他。這兩人表面雖然客客氣氣,內心里的氣場不合,也是由來已久。今日,朱行道本來引以為傲的文才都受到了挑戰,那麼那種些微的敵意彌漫開來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更為奇怪的是,小遠這身份本是捏造出來的,可剛才那一番治國謀略,卻是真材實料,小遠從哪學來的?這幾天雖然她都在給小遠惡補著詩文,但三天時間能補多少,小遠的表現也太好過頭了,難道是他根本瞞著已經記起過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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