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顏歡 第一卷 一百一十五章 團聚(一)

作者 ︰ 伍柒柒

這天上午,宋歡顏特意花了不少心思來打扮自己,為的就是能讓田氏看著高興愉快。吉祥和如意各捧了兩件新做的衣裙,過來給她挑選,含笑問道︰「姑娘,今兒想穿哪一身兒?」

宋歡顏選來選去,最後挑了一件淡綠色的暗花細絲褶緞裙,襯得她的氣色越發顯得紅潤。

吉祥又端來首飾盒子,遞到她的跟前,宋歡顏瞧了瞧,只揀了一對兒珍珠耳墜子和珠釵戴上,金嵐見了,不由說道︰「姑娘,只帶這些首飾,是不是顯得有些太清淡了?」

宋歡顏對著銅鏡,往臉上涂了一層淡淡的花凝露,開口說︰「清淡一點也好,家人之間見面,無需講究那麼多的場面,只要舒適就好。」這會,自己若是穿金戴銀地,非但自己不自在不說,反而還會引得家里人大驚小怪。

金嵐聞言,欲言又止,正想著要不要再給她配一條項鏈,卻見她的衣領間露出一小截紅繩兒。

宋歡顏見她盯著自己的脖頸處,不由微微一笑,抬手從領中掏出一枚用紅繩系著的小玉兔,道︰「這是王爺送的,今兒是好日子,我自然要帶著它。」

金嵐聞言,也跟著微笑起來,連連點頭道︰「是,姑娘說的是,這一切都是王爺的福。」

一番收拾妥當過後,宋歡顏沿著院門來到西華門前,坐上了事前準備好的馬車,緩緩駛出宮城。

與此同時,田氏與何成春一家人,正分坐于兩輛馬車疾馳在京城郊外的官道上。胡氏抱著女兒錦繡,輕聲輕語地陪著田氏說話,言語間竟是掩飾不住地喜悅之情。她的新媳婦略顯拘謹地坐在一旁,靜靜地支著耳朵听,她嫁進何家還未到半個月的時間,所以,整個人還是略顯羞澀。

胡氏的臉上已經是笑開了花兒,從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搬來著皇城里面過日子,而且,過得還是一等一的好日子。

田氏笑眯著一雙眼楮,耳邊听著胡氏絮叨的話語和「咯吱咯吱」地車輪聲,只覺,心中欣喜不已。日盼夜盼,盼了快半年之久的寶貝疙瘩,終于是能見著了。

迎春倒了三杯水遞過來,胡氏許是說了太久的話,口渴了,接過茶碗一飲而盡。不料,茶碗落下幾滴水,滴在懷中的小兒臉上,惹得她不悅地哭鬧起來。

胡氏這個女兒,可是全家上下的掌中寶,人人皆是疼愛不已,就連之前不太待見她的何福官,如今對她也是十分順從。胡氏給她取名錦繡,不過家里人,還是喜歡喚她的乳名妞妞。

「妞妞乖,妞妞不鬧噢」胡氏輕輕拍著她哄,正欲低頭親親她的小臉,卻想起自己出門前涂了脂粉,便又作罷。

妞妞嘟囔著小嘴,舉起小手抗議,田氏見狀,含笑道︰「來,給我哄哄吧,你都抱了一路了。」

胡氏聞言,將懷中的錦繡接到她的手上,繼而揉揉肩膀,笑笑道︰「這孩子,真是越來越鬧人了。」

田氏抱牢孩子,跟著拿過放在一旁的撥浪鼓,叮叮咚咚地搖起來。

小錦繡見了撥浪鼓,剛開始還不以為然,听了幾聲,便漸漸止住了哭聲,一雙黑溜溜地大眼楮,直盯著田氏手中的撥浪鼓瞧。

田氏哄了她好一陣兒,方才听簾外駕車的賈三兒,亢奮地揚聲道︰「老夫人,咱們進京城了。」

眾人听聞俱是一喜,胡氏忙掀起簾子向外看去,放眼望去,竟是一派熱鬧繁華的喧嘩景象。

「哎呦,老夫人,您快看咱們真的到了。」

田氏應聲湊到窗邊張望,抱起小錦繡,含笑逗弄道︰「妞妞看。」

李闖派了人靜候在城門口,將他們一家老小接到目的地,與宋歡顏相見團聚。

宋歡顏看著精心置辦過的院子,只覺,孫長海確實是個有心人,不僅將這里里外外收拾妥當,而且,分外清新別致,讓人看著好生舒心。雖已入得深秋,但院中依然花木繁茂,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宋歡顏正看著高興,突听有小太監跑著來報︰「姑娘,姑娘,門外來馬車了。」

宋歡顏聞言,顧不得多想,提著裙擺匆匆趕去門口。金嵐和如意吉祥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輕聲叮囑道︰「姑娘慢點,小心腳下。」

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感,讓宋歡顏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怔了片刻,方才迎上前去,出聲喚道︰「女乃女乃,舅舅,舅母你們都來了。」

田氏瘦肩微顫,欣喜的眼淚溢滿了眼眶,伸出手道︰「我的顏兒,我的顏兒」

宋歡顏撲到她的懷中,哽咽道︰「我好想念您啊。」

田氏含淚點點頭,旁邊的胡氏見此,也跟著抹了抹眼淚,她剛抽出帕子,就听身後傳來輕輕地啜泣聲,回頭一瞧,竟是自己的丈夫何成春。他怕別人笑話,忙用衣袖遮住半張臉,胡亂地蹭去臉上的淚。

胡氏見了,不禁破涕為笑,抽出手絹遞給他,輕聲道︰「喏。用這個擦,別糟蹋了衣裳。」

和親人相聚之後,宋歡顏的一顆心終于安穩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

眾人攜手來到廳堂敘話,吉祥如意負責斟茶倒水,金嵐則是吩咐著三五名小太監,將馬車上的行李一一卸下,搬進院中。

宋歡顏先是詢問了一番田氏身體上的事情,見她現在行動輕松,面色紅潤,心里很是高興。

田氏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孫女,含笑道︰「我看你好似比之前胖了些?」

宋歡顏握住她的手,回話道︰「我在京城吃得好住得好,自然要長胖的。」

田氏聞言點點頭,見她依舊梳著少女的發髻,微微沉吟道︰「那晉王爺對你可好?」

胡氏顯然也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身子稍微往這邊傾了傾。

宋歡顏微低著頭,臉一紅,「王爺待我很好,這院子就是他吩咐準備的,為的就是咱們一家團聚。」

田氏猶豫片刻,又多問了一句,「那你這樣跟著他,無名無份的」

宋歡顏抿抿嘴,笑道︰「女乃女乃被擔心,王爺與我一直以禮相待,並無過分之舉。」

田氏和胡氏聞此,心頭皆是松了一口氣。

大家一處寒暄敘話,何成春和兒子兒媳婦,顯得有些拘謹,好半響也不說一句話。直到,宋歡顏問話過來,方才一一作答。

宋歡顏見他這般誠惶誠恐地樣子,柔聲道︰「舅舅,不必這般拘謹,往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說完,她便吩咐金嵐,帶著他們先去四處看看。

須臾,宋歡顏將小錦繡從地上抱到自己的懷里,親了親她的臉頰道︰「好妞妞,還認不認得姑姑了?」

小錦繡眨眨眼楮,似懂非懂地听著她同自己說話,片刻,方才抿嘴笑了笑。

宋歡顏見了,十分高興道︰「瞧,咱們妞妞還記得我,沖著我笑呢。」

胡氏笑道︰「自然是認得的。她未足月的時候,你可沒少抱她。」

宋歡顏抱著小錦繡玩鬧了一陣,眼看著快到飯時了,方才將她交還給胡氏。

吃過一頓團圓飯之後,田氏突然想起一事,拉過宋歡顏問︰「你是不是還要走啊?」

宋歡顏搖搖頭︰「我不走,王爺準我同你們一起住幾天。」成親那日,李闖想直接從此處迎娶她進府,若是繼續留在宮中不方便。

田氏聞言大喜,心里一陣暖意,微笑道︰「太好了,女乃女乃有好些話要跟你說呢。」

宋歡顏與她對望一樣,「我也是。」

田氏的臥房布置得很清雅,屋中各處,擺了幾瓶鮮花,隱隱約約透著一股清新的香氣。

宋歡顏扶著田氏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自己則是挨著邊沿坐下,迎春立在倆人跟前,只覺,眼前這一幕好似是夢中一樣。

對于宋昆的事情,宋歡顏不願細述,所以並沒有細說,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他被免了官,貶回老家,永不入京。

田氏听罷,吃了一驚,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宋歡顏擔心她多想,又道︰「女乃女乃,您別擔心,那人從今往後,和咱們再無關系。他此生不得入京,你不會再見到他的。」

田氏聞言,臉色漸漸好看了起來,想了想,似嘆非嘆道︰「他該有這樣的下場。」

宋歡顏忙道︰「女乃女乃,趁此機會,就把那無情無義之人徹底忘了吧。」

田氏心情也放寬了些,只道︰「我早就該把他給忘了的。」于是,朝著宋歡顏,神情鄭重地點點頭。「女乃女乃有你就夠了。」

接下來的三天里,宋歡顏每日陪著一家老小在京城游走,日子過得輕巧又自在。李闖時常派人捎話過來,因為忙于公務,實在沒空過來。

胡氏領著自己的新媳婦重新料理家務,請牙婆買丫鬟,每天也是過得不亦樂乎。

何成春和何福官則是張羅起了,開藥鋪的事情。臨走時,他把青州的保和堂全權交給了孫郎中和崔寧師徒倆照看,而他自己把祖傳的牌匾帶了過來,準備在京城也開上一間「保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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