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顏歡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新貌

作者 ︰ 伍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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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早,宋歡顏收拾整齊,端坐于鏡前自照,覺得自己穿上這身借來的男裝,看著還真有幾分翩翩少年的派頭,她沖著鏡中神清氣爽的自己笑了笑,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生活。

田氏和迎春正坐在院子中用針線將辣椒一個個地串起來,準備晾曬。待見她做這副打扮出門,不禁都嚇了一跳。

宋歡顏抿嘴一笑,站在原地從容地轉了個圈,清清嗓子,開口道︰「敢問二位,在下這身打扮如何啊?」

田氏瞧著她那張笑盈盈的臉,顯得驚異莫名地問道︰「瞧你這是什麼樣子」

迎春在旁,卻是「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捂嘴笑道︰「姐姐這樣好怪」

宋歡顏聞言,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咕噥道︰「怎麼?我裝得不像嗎?」不跳字。

田氏放下針線,扶著迎春的肩膀起身,有些哭笑不得道︰「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誰看不出來你是個女娃好端端的,干嘛穿成這樣?」

宋歡顏皺皺鼻尖道︰「舅母約了我去看看店面,我尋思著扮成男孩兒出門辦事會方便一點。所以,昨天特意管福官表哥借了身衣裳。」

田氏拄著拐杖,走上前去,點點她的額頭道︰「胡鬧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扮成男人?趕緊回屋給我換了去。」

宋歡顏听了這話,嘟起小嘴道︰「女乃女乃,我好不容易才打扮好的,您就準這我一回吧。」

田氏正欲開口說話,胡氏及時地開門出現了,她看了看宋歡顏的這身打扮,也忍不住笑了,開口道︰「親家女乃女乃,您老就依她這一回吧。在外面做生意的,大多半都是男人,顏兒這麼弄一下,確實方便許多。」

田氏听罷,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胡氏握住她的手,輕拍了拍道︰「您就放心吧,萬事還有我大人在呢。」

後院門口停著一輛小馬車,賈三兒正倚在車旁候著,待見胡氏領著一身男裝打扮的宋歡顏,有些意外,連忙站直了身子。

胡氏開**代道︰「三兒,一會兒見了外人,不許能再稱呼姑娘了,要改叫公子或者少爺。若是有人向你打听什麼,你就說她是你的少東家。」

賈三兒十分機靈地點了點頭︰「哎,小的都記下了。」

倆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胡氏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上面分門別類地記著文字,「托了九女乃女乃地幫忙,這次選得都是些人多熱鬧的好地方。」她一面說一面指著上面的明細給她看。

宋歡顏仔細想過了,單憑她現有的幾個人,要想開間醫館,著實有些忙不過來。所以,她便和舅舅仔細商量過後,決定將保和堂從醫館變成藥鋪。這樣一來,病患按病求藥,孫郎中獨自一人坐堂也不成問題。

宋歡顏歪著頭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道︰「舅母,咱們倆定個暗號吧。待會兒見了那些店鋪老板,我盡量少開口,免得露了陷。」

胡氏面帶笑容地點點頭︰「好,你說說看。」

宋歡顏想起在學生時代用過的一個簡單的法子,于是,她先伸手模模眉毛,道︰「如果我朝你這樣就是表示不滿意。」跟著,她又模了模鼻子,「這樣就是再看看價錢。」最後,她又模了模耳朵︰「這樣就是滿意,可以定了。」

胡氏還是頭一回用這樣方法,她平時都喜歡用眼色行事,她跟著宋歡顏比劃了一遍,笑笑道︰「得,我都記下了,等會兒咱們就按這個來。」

胡氏平時說話的時候,就有幾分刻薄,一旦降起價來更是有氣勢。宋歡顏跟在她的身邊,看她和那些店鋪老板討價還價的的樣子,不由暗暗咋舌。

看了好幾處地方,宋歡顏挑得都有些眼花了。其中有臨街轉讓的旺鋪,也要裝修考究的門樓,全家人在一起考慮了很久,最後選擇的是南街拐角處的小鋪子。這里離著主街較近,租金也很合適,只是有些地方需要重新裝修整理一番。門樓的主人是個長得面團團的中年男人,他原先在這里做茶館生意,做了三年多,茶館的生意時好時壞,一直沒能讓他掙到大錢,于是,便萌發了賣店回鄉的心思。

胡氏好說歹說,費了不少地唇舌,終于將價錢降到了最低,達成用四百五十兩銀子買下鋪子。正所謂,寸土寸金。若是同樣用這些錢,在米河鎮差不多可以買下四五間像這樣的小店。宋昆給的那一千兩銀子,宋歡顏壓根就沒想過留著,這種錢擱在身邊只會覺得烙心。

接來下來的數天里,她請來了最好的木匠師傅,將小店里里外外重新裝修一遍,跟著還訂做一套新家具。白花花的銀子就好似止不住地流水一般從她的手中流淌出去。有時,連胡氏看著都覺得心疼,忍不住勸道︰「顏兒,做生意不能急于一時。有些東西,等賺錢之後再置辦也不遲。咱們這才剛開張,不講究那些氣派也行的。」

宋歡顏心知她是好意,只淡淡道︰「保和堂經營了將近上百年,這份氣派是它該得的。」

胡氏聞言,只覺得她太過孩子氣,提醒她道︰「你還是得悠著點。這銀子花出去容易,可要想再掙回來就難了。」說完這話,她頓覺有些不吉利,忙沖著地上吐了吐口水道︰「呸呸呸瞧我這嘴,咱們這藥鋪肯定能賺大錢的。」

宋歡顏淡淡笑道︰「嗯,我也對自己有信心。這次做好的丸藥,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效果一定很好。」對于藥理這塊,她還是一直很有自信的。

新店開張之前,宋歡顏先在店外設了一個小攤位,擺上些便宜的獾油,紅花油和膏藥貼布,便過往于街頭巷尾的的車夫伙計們隨過隨買。這麼人雖然做的是體力活,但接觸的人多,傳事傳得也快。既便宜又好用的東西,沒人會不喜歡,僅憑這些幾文錢的小物件,保和堂積攢下了一點點人氣。隨後,按著大家挑選出來的吉日,保和堂正式開業。新店新氣象,店內的所有東西都是簇新的。大藥櫃正對著門口,里面的每一個抽屜都是滿的。周圍的三面牆上都是一人多高的架子,架子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白色瓷瓶,瓷瓶上面貼有紅紙黑字的清楚標名,方便拿取。何成春站在櫃台後面把著小戥子,招待客人,崔寧和賈三兒皆是一身青衣白褲,並肩站立在櫃台的外面,負責跑腿取藥,幫忙收錢。而孫郎中則坐在店內的正中央,面前擺著一張黑漆木桌配上兩只靠背木椅,桌上有腕枕,還有筆墨紙硯。存貨的藥房就在後堂,只與外面隔著一條不到三米長的小過道,掀起簾子,迎面是雙扇原木木門,門上拴著一把刻花銅鎖。銅鎖的鑰匙,何成春和宋歡顏每人各有一把。

開業的前幾天,店里的生意並不十分理想,每天進賬不過就是幾百文錢。宋歡顏也不著急,將大堂交給舅舅看管著,自己一個人下去慢條斯理地配藥。

約莫過了小半個月左右,保和堂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而賣得最快的,竟是調理脾胃失和的山楂蜜丸。

山楂丸的配方,最早出自于元朝朱震亨著述的《丹溪心法》。對于這個接近與唐宋年間的時代,還屬于一件非常新奇稀罕的東西。

這會,正值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城中有不少百姓都因為天氣炎熱,惹得沒有胃口,飲食不香。尤其是小孩子,表現得更為明顯。山楂丸的成本低,賣的也很便宜,每丸只要十文。它似藥非藥,吃起來酸酸甜甜地,還能促進食欲。結果,竟然引得不少人哄搶了起來,甚至還有人假冒效仿,折騰出來了不少的風波。

宋歡顏為了防止別人盜用保和堂的名號惹事,特意在店外和街上貼出了告示,告知大家只有在保和堂買的藥丸才是真品,其余在市面上流傳的都是仿造品,不能隨便服用。

其實,對付那些仿造的小商小販還算省事兒的,最麻煩的就是遇上那樣故意上門惹事的無賴。還不到四五天的工夫,店里就已經來了兩撥。他們先是說買藥,繼而就開始找茬兒,想何成春那樣的老實人,哪里是他們的對手,還等說上幾句話,被人推了個踉蹌。

宋歡顏原想給些錢就能打發走,誰知,他們竟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盯上了保和堂,三番兩頭地火過來討便宜尋事,一驚一乍地,不讓人消停。

宋歡顏實在忍無可忍,準備去官府告官,結果,卻被胡氏出言阻止道︰「這幫潑皮兒,官府管不了的。咱們還是另想法子吧。」

宋歡顏皺了皺眉道︰「我就不信沒人能治得了他們」

「當然有人能治得住他們,不過不是官府。」胡氏小聲說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跟那幫渾人扯不起。得,此事就包在舅母的身上,我找人收拾他們,保管那幫潑皮往後不敢再來。」

胡氏的綢緞莊剛開業的時候,也有人過來鬧事,用假銀票過來買走了她上好的絲綢。幸好,後來被九女乃女乃的手下出面給解決了,連賣出去的絲綢也給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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