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路妖嬈 正文 第081章 春社(二)

作者 ︰ 醉酒香

楊沖跟著十三公子玩得一點兒都不踏實,總是時不時的回頭去瞧,十三瞧不慣他這樣子,嘲笑道︰「下回再出來該從小魚脖子上拴根繩子,你把那繩子系在你手腕上,你就放心了。」

「十三公子見笑了。」楊沖也有些不好意思,這響晴白日的,又有萬通萬達跟著,山上又有這麼多人,能出什麼事兒?自己果真是太過敏感了。

說話間到了半山腰的胖子茶館,十三公子本來是想回來下山時再在此地休息的,但見楊沖一直不放心小魚,便道︰「得,小爺跟你在這兒坐著喝喝茶听听曲兒,等等小魚。」

楊沖道了聲謝,便隨十三一起走了進去,那茶館小二想是認識十三公子,一邊引著他們往里走一邊十三打招呼︰「可有日子沒見您了。」

「嗯,出去玩兒了一陣子。」十三隨口應著。

「這回喝什麼,還是碧螺春?」

見十…頭,便急忙去準備。

十三看楊沖還在往外看,恨得伸手一拉,讓楊沖坐在自己身邊︰「平日挺穩當個人,怎麼今日這樣焦躁?听見我跟萬通說在這兒踫面了沒有?指定一會兒就來了。先听曲兒。」邊說邊指了指前頭素裝未扮相的唱戲女子。

楊沖想起了江伶,嘆氣道︰「這是小魚還沒想起來問呢,她要是知道江伶……」

「別告訴她就是了,」十三公子渾不在意,「你們只怕不會再回梧桐鎮了吧?咱們怎麼說,她就會怎麼听唄,左右是沒法子的事兒。」

「……但願如此。」楊沖嘆了口氣。

誰知這麼一等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他們上來,這回不但楊沖,連十三也不放心了,便讓余下的兩個手下都出去尋,只楊沖一人陪著自己。

等那出去的一個個都回來了,連蕭語揚都踫上了,也沒人找到小魚。

楊沖的臉色早就隱隱發青,攔住對手下大發雷霆的十三,懇求道︰「求十三公子加派些人手——小魚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無緣無故隨意亂跑,只怕還在這山上。」

十三思忖了一下,叫過一個手下吩咐道︰「此刻那春祭應該已經好了,你快快回去找十二公子,將此事稟報于他,求他多派些人手來幫忙——就說是我求他。」

那手下拱手去了之後,楊沖還是坐不下去,便請十三準他親自出去再尋一遭,十三知道他在這兒坐不住,便道︰「這樣,咱們三個分頭尋找,無論找到與否,午時前都在此會面。」

楊沖忙道︰「公子爺還是在這兒等十二公子吧,萬一來了見不著人,也是著急。」

十三想想也是,便讓楊沖和最後那一個隨從都出去再找,自個兒一個人在這兒等著,他把楊沖等人送到門口,在那兒立了好久,盼著能從來往的男女中看到小魚的影子,偏生沒有那樣便宜的好事發生,只能轉身坐回去,誰知才一坐定,那迎他進門的小二便上前稟報道︰「公子爺,常跟您來這兒喝茶的是不是有位爺,脖子上有顆黑痣?」

「你看見他了?」听那小二說的正是萬達的特征,十三幾乎跳了起來。

「是,小的方才在後院幫忙,見後院門外的草叢里躺著兩個人,都像是隨您來過的,其中一個便是這位脖子上有痣的爺。」

十三連忙讓小二帶路,從茶館後門出去徑直去了後院,後院有個小門,門外便靠著山,除非是茶館自己的人,那小門是從來不開的。

小門外頭不遠就是山石了,山石陡峭,小門和山石之間只有一條極窄的小路直通後山,是老板圖方便才開這個後門的,小二說後山有幾間他們的庫房,平常也不去,只有東西不夠了才會派人從小門出去取。

十三跟著小二從那小門出去,走了沒多遠,果然在一片茂盛的草叢里看見昏迷不醒的萬通和萬達,這里未經開發,不是姊妹山供人游玩的地方,所以並沒有人在此處玩耍,十三那些隨從找人的時候自然也不能把整個姊妹山完全找過來。

十三仔細檢查了一下萬通萬達,發現兩人尚有呼吸,沒有傷痕,但額間被日頭一晃,都似乎畫著個奇怪簡單的圖形,像是代表著某種寓意,十三卻不懂,只覺得自己似乎生平都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圖案。

他這麼想著,便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交給那小二,吩咐道︰「一會兒燕南侯府的十二公子興許會來,你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小爺的去處,他自會給你獎賞。」

「小的一定照辦,不敢求賞」那小二一听是燕南侯府的人,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十三面前,舉雙手把那玉佩接了過去,十三自己則沿著那條陡峭小路去了後山。

姊妹山的前山熱鬧,後山卻荒涼之極,平日只有住在左近的膽大勇猛、身手敏捷的山民偶爾過來采藥,很少有別人願意到這兒來玩。

十三平常是一副紈褲的樣子,此刻卻施展起輕功,很快便將後山闖了大半,只是後山靜寂,只能听見頭頂的鳥鳴,除此之外再無一點聲音。

他轉了大半圈,只在一處大石後看見一個洞口,洞口似乎是向下延伸的,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狀況。

「小魚」十三對著洞口喊了一聲。

除了回聲,十三听不到任何回應。

他將那洞口細細檢查了一回,除了洞內幽深,看不清里頭的狀況,並沒有其他特別,但一想起萬通和萬達額頭上奇怪的符印,便有幾分不祥的預感,不敢貿然進去,只隨手從低山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往洞口斜坡上一擱,便放了手。

那碎石立刻嘰里咕嚕的沿著斜坡滾了下去,滾動的聲音很快便帶了回聲,最後似乎越滾越慢,十三以為它要停下來了,卻又听見「噗通」一聲,像是落進了水里。

從碎石滾動的聲音判斷,這斜坡應該不短,至少該有兩人深;很快便帶了回聲,說明洞內空曠;後來越滾越慢,說明這斜坡之下必定有一片平地,甚至有一片潭水。

十三一方面擔心小魚的安危,一方面又好奇算計萬通萬達的人是誰,很想去里面探一探,但他知道萬通萬達兩人的本事,兩人合力都著了對方的道,只怕對方不是一般人。

他猶豫了一會兒,便決定暫時不要莽撞,只暗暗記住那地點,想回去等十二帶大批手下前來時再探。

主意拿定,十三便轉身要走,誰知才一轉身,就見一丈之外立著一個頭戴幕離的棕袍女子,正面對著自己,卻因幕離的遮擋,看不清樣貌。

「誰?」十三警覺的把手放在腰間。

他腰封里纏著一條軟鞭,正前方的紅寶石便是開關,只要飛快的連按兩下,那軟鞭便會自動彈出來。

那女子靜默了老半天,才忽然問道︰「阿澤?」

她的音調微微顫抖,帶著幾分欣喜和激動,更顯得清幽好听。

十三一時想不起阿澤是誰,卻從那女子的聲音中判斷出來,她該是喜歡阿澤出現的,那阿澤便不是她的敵人,索性將錯就錯,露出一臉的疑惑來︰「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娘的,不自稱小爺還真有點難受。

但那棕袍女子顯然十分高興,甚至朝十三邁了一步,十三連忙後退幾步,和那女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阿澤……」那女子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我是你的親娘啊……」

十三暗暗驚喜,臉上卻露出一副不信的神色來︰「親娘?我不信,我只想找我的朋友。」

「安小魚?」那女子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中又多了兩分難過,「你喜歡她?」

十三不清楚狀況,不敢貿然亂說,但听這女子居然知道小魚,便覺得小魚的失蹤必定和此人有關,便躲開那女子的問題,故意做出揚起下巴︰「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憑什麼要告訴你?我只要找到小魚,帶她回去。」

那女子似乎在考慮,老半天都沒發出一點聲息,十三看出她對這阿澤有幾分寵溺,便故意轉頭要走︰「我跟你這陌生人說這些做什麼,真是奇怪」

「阿澤」那女子有些驚慌,連忙叫住了他,「安小魚……就在洞里。」

十三心中一喜,想轉頭進洞,又怕著了那女子的道,便道︰「我不信,除非你先進去。」

那女子輕輕嘆息了一聲,便越過十三,到了洞口前便蹲子,沿著斜坡慢慢爬了進去。

那洞口不大,只有兩尺高,尺余寬,那女子雖然不甚高大,卻也是個成年人,必須微微蜷縮著身子才能爬進去,這樣的情況下,回身攻擊跟在她後面的十三便不太有可能了,十三這才放了心,卻又取下頭上簪著的小紫金冠掛在洞口,以防十二來了找不到自己,才跟在那女子身後爬了進去。

那洞里漆黑之極,等十三慢慢適應了那黑暗,能看見周遭的情形時,卻已不見了那女子——視線之內,這洞里除了自己,再無一人。

十三心里暗叫不好,立刻後退了幾步,把脊背貼在岩洞的牆壁上,細細打量洞里的情形。

這洞很是寬闊,方圓足有數丈,中心地面上是一口潭水,因為黑暗,看不出那潭水的顏色,用力提鼻一聞,似有一股極淡的花香傳來,也不知是因為這潭水,還是旁的。

洞的外側是十三鑽進來的那個狹小的洞口,越過潭水,里側卻左右各有一個一人多寬,兩人多高的高大洞口,左面的洞口黑著,右側卻透出隱隱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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