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軒走了之後我睜開了眼楮,忽然流出淚來,這是在甄浩走了之後我第一次流淚,而且是毫無防備的就流了出來。
我知道阿軒是在關心我,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明白。我也知道我將要去見的是誰,我做過的事當然自己心里清楚。我忽然想起子燕帶回來的那個男人,那男人的眼楮叫我想起了三少,想起了那個在我最懵懂最純潔的花季給過我最溫暖的回憶的男孩子,也許現在早已長大了吧!
我流淚了,不是為了甄浩的離開,也不是為了阿軒的關心,更不是為了那個女人的電話,而是因為我想到了三少。我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他了,自從我17歲從家里出來決心闖天涯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再想他了,我從此失去了想他的權利和信心。
可是,現在,三少的眼楮和面龐再次橫在了我心里,這叫我流淚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從床上起來了。我腳著地的時候還感覺人有點輕飄飄的。
子燕常說,我硬起來比硬漢子還硬。
我自己就是我全部生活的支柱,我必須這麼做。
當我站在鏡子面前梳頭的時候,很矯情地想到了張愛玲的一句話,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我對鏡子苦笑,我的身體是一段純美的玉,上面佔滿了。
子燕在外面哼著歌,是王箏的《我們都是好孩子》。
我沒有化妝,穿了一件白T恤,一條超短牛仔裙便出來了。
子燕看見我起床了,說︰「好了?這麼快就退燒了?哎!要是有個帥哥專程給我送藥,我也好的快!」
我沒力氣給她白眼,直接說︰「我有事要出去趟。」
子燕很吃驚,說道︰「你還真敬業啊,這才好就出去約會?要注意身體。」
「胡說什麼?我去見的是女人。」
「什麼?東窗事發?」子燕裝作驚恐的樣子。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完就出門了。
子燕在我身後喊道︰「要是談崩了,就把那老男人甩了,我給你介紹個工作!」
到上島咖啡廳的時候她已經在等我了。
我沒有見過她,但是我掃了一下在座的人,便知道是她。
她獨自一個人,打扮的很精致,但是依然擋不住年齡,小腿從套裙里露出來,顯出年齡的肉感,幸好還很白,留住了最後一點沒有退去的皮膚的光澤。頭發也像剛剛做過的,慢條斯理地服帖著。但是她的神色卻有些慌張,一直在向門口張望。
看來是第一次見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毫不怯懦地走了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說︰「你就是江暖?」說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然後接著說︰「果然年輕!」說完拿起面前的咖啡,十分優雅地押了一口,然後放下,問我說︰「要喝點什麼?」
「白開水就好了。」
服務生端了一杯水給我之後,她才開口說︰「我是陳蒼的太太!」
「我知道。」我不卑不亢地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她,她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放下了剛才一直想維護的大方和風度。
「知道就好!江小姐還這麼年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她皺著眉頭問我,一副是我老媽的口氣。
我直接說︰「這樣的事不都是年輕的人做的嗎?老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忽然愣了,臉色越發難看,說道︰「原來你是個這麼不明事理的人!因為陳蒼是第一次,所以我原諒了他,來見你也是在他出差以後。本想和你好好談談,沒想到你這麼不知趣。」
我本來心情就十分糟糕,來見她,根本沒想過會解決什麼問題,雖然這也是我第一次,但是我從沒覺得這種問題能解決的好。我覺得第一次已經讓我像個老手一樣了。
我看著她說︰「那你想怎麼解決,說吧!」
「離開陳蒼!」
我冷笑一聲,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笨。這個根本不是我要不要離開陳蒼的問題,因為我和陳蒼之間沒有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