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五一、見錢眼開

作者 ︰ 梨花瘦

梅西看著張福送過來的茶具,個個精美異常,一個就是名家手筆,與其是說是茶具,不如說是玩物,心里苦笑,這個賞賜實在沒多大意義,對她來說,沒有比銀子更實在的東西了,上次皇帝賞的如意還在家里供著呢,不當吃不當喝的,據柳色說如果摔了還會被治罪,如今又賞自己一套茶具,自己是拿回去繼續供著呢,還是拿來喝茶?如果是賞真金白銀,梅西是不介意拿著粗瓷大碗喝茶滴。

景帝正注視著梅西,自然沒有忽略她謝恩時唇邊的一抹苦笑,不由問道,「你不喜歡?」

「呃,臣不敢,」梅西連忙抱緊那套茶具,做出歡欣鼓舞狀,「謝謝皇上賞賜。」

雷霆雨露皆屬君恩,景帝還從未見過那個大臣在得到自己賞賜時苦笑的,自己賞的可是難得一見的茶具,梅西詩畫雙絕應該是個雅人,怎麼會不高興,「梅卿,朕賞你是因為你詩做的好,如果朕的賞賜讓你不快,就直接說不出來,朕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

梅西苦笑了一下,「皇上的賞賜臣真的很喜歡,並沒有什麼不快的,是皇上多慮了。」

「你這個丫頭,朕讓你說你就照實說來,以為朕是好糊弄的君主?」景帝佯怒道。

梅西連忙將身子俯低,這人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啊,人家都說喜歡了,「皇上,微臣真的沒有不喜歡您的賞賜,只是覺得如果能賞點兒別的更好。」

「你想要朕賞些什麼?」因為低著頭,梅西耳邊紅色的珊瑚耳環在腮邊輕晃,瑩瑩寶光照亮了人的眼楮,「只要不逾制,朕都答應。」

「真的?」這個皇帝還真是好說話,梅西心里竊喜,大了膽子道,「其實皇上也知道的,梅西就是一孤女,身無長物,所憑不過就是這別人不會的畫技,想以此謀生,所以與其賞我那些雅物,不如直接折成銀子來的實惠。」

「吭,」景帝讓茶給嗆了,張福瞪了這個膽大的女人一眼,忙過去給皇帝捶背。

「你,」景帝接過小內監奉上的絲絹擦了擦嘴,哭笑不得的看著梅西,想斥責但是是自己讓她隨便提要求的,有些無奈道,「你就想要銀子?」

梅西無辜的看著景帝,女人嘛有點小貪財也不算大缺點吧?她還有一家人要養呢,「古人不是雲︰倉廩實而知禮節,我錢還沒掙夠呢,現在最想要的自然是銀子了,當然,皇上賞的東西臣自然很喜歡。」

「朕不是已經下令除了你的俸祿之外你每畫一幅,宮嬪們再賞你紋銀百兩嗎?。」

「是啊,臣還沒有謝過皇上呢,只是現在臣要把精力都放在為觀音造像上,那些外塊還沒時間去掙。」

「外塊?」景帝真是要對梅西另眼相看了,待要再和梅西聊下去,只听張公公俯身道,「皇上,是時候見王尚書了。」

「唔,」景帝想說讓他等著,但為了個女人而怠慢重臣不是他這個明君的作風,「梅卿你跪安吧,張福,賞梅卿紋銀千兩,內務府新造的各色首飾四套、時新花色的布料各兩匹。」

「臣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梅西立馬眉開眼笑,這下好了,就算長公主的潤筆不要也不虧了,而且自己這一年不用再為衣服首飾發愁,哈哈,人生如此美好

景帝讓她這幾聲發自髒腑的「萬萬歲」喊的渾身舒坦,不在意的揮揮手,讓梅西退下。

柳嬸看著梅西居然又拉了半車東西回來,吃驚的連嘴都合不攏了,這畫畫的活也太好了,每次梅姑娘從宮里回來,後面都要帶著馬車怪不得梅姑娘要給自己老兩口漲工錢呢,敢情這銀子來的還真是容易

梅西被擄的事還未傳遍京城就漸漸銷聲匿跡,而且連著幾日長公主都召梅西時宮為其畫像,而且連皇上也親贊梅西詩畫雙絕,京城中的貴人們個個都是眼明心亮的,這時候該說什麼話誰比誰都清楚。

鳳棲梧懨懨的坐在溪雲閣里做針線,安風雷與敏誠郡主的婚期日近,她也要考慮自己要以什麼樣的姿態來見這位出身高貴的未來主母。想到那個風神俊朗的男人,鳳棲梧一陣無力,不論自己用什麼樣的方法和態度去迎合他,似乎都得不到他的歡心,如果當初和他一路回來的是自己就好了,恐怕現在她就是這個王府的侯夫人了吧?

「姑娘,」許氏這幾日一直呆在靖北王府,因為她埋著心事,她一直小心打听,現在算是肯定了梅西的說法居然是真的。

「許媽媽有事?」雖說是鳳棲梧的女乃娘,但兩人相處的並不熱絡。

「奴婢記得姑娘小時最喜歡吃炖的女敕女敕的乳鴿,今兒老奴給你炖了來,快趁熱吃些,」許氏將一只白瓷盅放在桌上,掀開蓋子準備給鳳棲梧盛些。

「媽媽快拿出去吧,我吃不了這麼油膩的東西,」鳳棲梧不悅的將臉側到一邊。

「不油,奴婢把浮油都撇出去了,姑娘放心,媽媽炖這個有絕招的,你忘了?」許氏狐疑的看著鳳棲梧,以前夫人和姑娘都喜歡吃她炖的乳鴿。

「剪荷,」鳳棲梧將手中的針線放到一邊,「幫許媽媽將這乳鴿端出去。」

為了保持窈窕的身材,鳳棲梧從不吃這些東西,尤其是過了飯時。

鳳棲梧坐在鏤花長窗下,炕桌上的花觚里插著幾枝鮮女敕的迎春,身穿湖藍色織錦平繡雲紋短襦,淡黃撒花石榴裙,手上的碧璽鐲子翠色瑩瑩,光華靜潤,與發髻上的瓖碧璽長簪互相輝映,清新俏麗,但神色卻帶著幾份不耐,「媽媽您有了年紀,身子也不好,以後這些事就不要做了,安心養著就好。」

許氏眸光一暗,眼前這個女郎再不是自己捂在懷里的小人兒了,「老奴這次來是有話要問,並不打算在王府長住。」

鳳棲梧心頭一喜,她並不喜歡看到許氏,「媽媽別這樣想,棲梧怎麼舍得你住在苦無庵里每日清粥咸菜,還是和棲梧住在一起也方便照顧。」

「姑娘,」許氏目光明亮,「這里是靖北王府,不是咱們鳳府,我怎好長住與此?就是姑娘,咱們鳳家的宅子也應該修整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鳳家的遠親中挑選一個合適的孩子繼在丞相和夫人人名義,也算有人後繼香燈。」

這個鳳棲梧倒從來沒想過,思忖了一下道,「媽媽不知道咱們鳳府早就被賜與別人居住,現在朝廷發還的宅子在城邊上,位置不好,而且也破舊的很,我一個姑娘家,這些修整的事實在是做不來,等以後求侯爺幫忙吧,還有過繼的事,鳳家沒有沒親戚我也不知道了,再說當年父親糟難,他們在那兒?現在要挑他們的孩子來繼承家業,我看還是算了吧。」

想到鳳棲梧小小年紀便遭大難,家破人亡,許氏嘆了口氣,勸道,「我知道姑娘受了不少苦,當時鳳家被抄,三族不保,遠親們不敢來幫忙也是情有可原,但老爺和夫人以後享受不了後人的香火卻是大事,難道姑娘希望自己將來連個娘家都沒有?」

鳳棲梧頷首道,「媽媽說的是,現在王府正在準備侯爺的婚事,等明年再說吧。」

許氏心里一緊,看來梅西沒有哄她,鳳棲梧是甘心情願的與安風雷為妾了,「其實像修整宅子這樣的事,只要請王妃交待個管事就行了,不必非要侯爺出面不可。」

鳳棲梧不以為然,如果現在她提出要修整皇上發還的宅子和尋找鳳家遠親過繼,這分明是給正在忙婚事的安家添亂,說不定王妃還會認為自己是因為不滿要與安風雷為妾而尋事呢,她可不想在這緊要關頭失了未來婆婆的歡心,只要能抓住靖北王妃的心,就算敏誠郡主身份再高,自己也有所依仗,而且,自己家的事,以後也可是成為多見安風雷的借口,只是這借口自己想到的太晚,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這些事媽媽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鳳棲梧撥了撥迎春那揉女敕的花瓣,淡淡道。

許氏來了幾日,怎會感覺不到鳳棲梧待自己的冷淡,可是如果該勸的自己沒有勸,那她就無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夫人,因此將心一橫,看了一眼品蘭道,「老奴有幾句話想問問姑娘。」

鳳棲梧看許氏一臉肅容,心中一凜,揮手讓品蘭出去,「媽媽有什麼話只管說。」

「老奴听說姑娘過年要與忠勇侯爺為妾?」許氏問道。

這事早晚是瞞不住的,鳳棲梧點點頭。

許氏的心徹底跌至谷底,「姑娘真是糊涂,你是堂堂丞相千金,就算沒有了父母在身邊,也不能被人輕侮了去,怎可與人為妾?」

「丞相千金?」鳳棲梧秀眉微挑,「當年丞相府的盛況已風流雲散,不要再提了吧,棲梧現在只是一介孤女,只求一個托身之處。」

「姑娘」許氏眼淚落下,「就如姑娘所說,咱們鳳家敗了,鳳燕兩家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但有朝廷發還的家產和鳳家曾經的名聲,姑娘尋個好人家還是不難的,何必要與人為妾,將來事事看大婦的臉色?」

鳳棲梧讓許氏嗦的心煩,「好了,媽媽還是下去歇著吧,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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