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女總裁 卷二 第66章 于心有愧

作者 ︰ 白菀之

晚上蘭芝睡著後,沈媽媽拍了拍顧俊良的肩膀,示意他跟她出去。兩人走到醫院樓下,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沈媽媽在心里進行了一場激烈的心理斗爭,過了良久,帶著一臉羞愧和為難,說道︰「俊良,我丈夫過世得早,一直跟一對兒女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看著鈞廷長大成人,結果他又出了事。那一年,你是看見的,我天天以淚洗面,一想起他就心痛。現在蘭芝又要尋死尋活,我要是再沒了這個女兒,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到動情處,沈媽**眼淚又流了出來。

看見她不住抽動的肩膀,顧俊良嘆了口氣,愧疚地說道︰「阿姨,這是我的錯可是,我該怎麼辦……」

听見這句無奈中透著悲涼的話,沈媽媽一把握住他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首哀求︰「俊良,阿姨求求你,阿姨就只剩這麼一個女兒,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顧俊良沒想到沈媽媽會跪下求他,驚得目瞪口呆,回過神後連忙將她拉起來,「阿姨,你快起來吧我們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要是蘭芝願意她可以繼續出國留學,我願意負擔一切費用。不管她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她」只是讓他去愛她,這件事他確實做不到。

沈媽媽噙著眼淚,絕望地搖搖頭,「沒用的,你知道蘭芝是個死心眼的丫頭,她就是死心塌地地愛你,什麼都不要。阿姨求求你,阿姨給你磕頭了」

顧俊良絕望地跪到了地上,嘴角無意識地浮上一抹苦笑。這樣的哀求他真是無法拒絕,他欠沈媽媽一個兒子。如果此刻她說要他的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

兩人在黑暗中靜靜地對跪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顧俊良從未像現在這樣絕望過,即便親眼目睹父母去世,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心灰意冷。可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哀傷,反倒慢慢勾起嘴角,肆意地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在漆黑的夜空中盤旋著,如鬼魅哀嚎,讓人毛骨悚然。

沈媽媽抬起頭,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晚輩。顧俊良在她面前,一直溫順謙恭,可是透過這張笑臉,她分明看到一個猙獰的男人。她嚇得叫出了聲,身子往後傾倒下去。顧俊良收攏笑意,扶住她說道︰「阿姨,起來吧。我答應你,絕不讓蘭芝再做傻事,你們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

沈媽媽一個激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問︰「那麼,你願意跟蘭芝結婚嗎?」不跳字。

「願意」顧俊良的唇間傳來一句冷漠卻又堅定的回答。

沈媽媽放心地點點頭,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她知道顧俊良是一個一諾千金的男人,既然答應她,那就絕不會反悔。兩人慢慢往病房走去,走到樓下時,沈媽媽拍拍顧俊良的手安慰道︰「其實蘭芝是個好女孩,她會是一個好妻子。」

顧俊良僵硬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雪倩再見到顧俊良,是沈蘭芝出事的三天後。回到家里,發現黑漆漆的客廳坐著一個人,她嚇了一跳,正準備逃走。顧俊良冷冷地說道︰「不要開燈,把門關上」

雪倩松了一口氣,轉身笑道︰「你回來啦,為什麼不開燈?」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知怎的,顧俊良的每一句話都透著一股寒氣,讓雪倩覺得既陌生又遙遠。她模著黑,走到他旁邊坐下,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問道︰「照顧病人很辛苦吧?不少字蘭芝像個長不大的妹妹,需要慢慢哄。」

顧俊良慢慢推開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一字一句地說道︰「唐雪倩,我們的婚禮取消了。這間房子我已經退租,你盡快搬出去吧桌上那張支票,是給你的補償,你可以自由決定怎麼花」說完,顧俊良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大步往門外走去。

雪倩詫異地問道︰「顧俊良,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取消婚禮?」

顧俊良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帶著一絲不屑和嘲諷回道︰「像你這樣的女人,可知道溫柔二字是什麼意思嗎?永遠只會這麼凶巴巴的質問男人?取消婚禮還需要什麼理由,當然是我發現不愛你,不想跟你結婚了。」

「你騙人」雪倩的聲音有些顫抖,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雖然沒開燈,窗外的霓虹已經足夠讓顧俊良看清楚,她臉上晶瑩的淚珠,以及眉間的心痛和詫異。

顧俊良別過頭,咬緊了牙關,用最後的力氣說道︰「話我已經說完了,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來。」說到「老死不相往來」時,他故意加重了語氣,表明自己的決心。

雪倩繞過沙發和玻璃茶幾,磕磕踫踫地沖到顧俊良的身旁,抓住他的胳膊,說道︰「那你轉過頭,看著我的眼楮,親口對我說,你不愛我了」

顧俊良轉過頭,輕輕地揚起嘴角,眼中閃過駭人的寒光。他冷冷地說道︰「唐雪倩,我從來就沒愛過你,沒有一個男人會把一夜*對象娶回家的。戲演到這里,該結束了。想想看現在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你配得上我嗎?」不跳字。

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利箭,深深刺入雪倩的心髒,痛得她無法呼吸。雪倩張著嘴,大口大口喘著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住地滑過她的臉龐。過了片刻,她終于回過神,揚起手臂給顧俊良狠狠的一耳光。顧俊良沒有絲毫躲閃,生生受著她響亮的耳光。

看著這個無動于衷,完全陌生的男人,雪倩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她終于控住不住,像個迷路的小女孩,嚎啕大哭起來。

顧俊良的嘴角輕輕抽動,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想要將她扶起來,抱在懷中輕輕安慰她。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剎那,他清醒過來,轉身快步走出了這間房子。關上門後,他幾乎是跑下樓的。他飛快地往前跑著,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變成鹽柱。

雪倩撲在地上,哭得幾乎昏厥過去。過了許久,她爬起身,抓起手提袋,踉踉蹌蹌地往樓下走去。走進便利店,她拿起一支伏特加扯開蓋子,一仰脖子就往肚子里灌。收銀員嚇得臉色發白,膽怯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不少字」

雪倩放下酒瓶,從錢包里抓出一疊錢扔到地上,說︰「不用找了」拿著酒瓶,她搖搖晃晃地走出了便利店,往空曠的大街走去。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眼前的景象越來越不真實。

這一切跟九年前多麼相似。那一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她跟父親大吵一架後,便獨自走上了街頭。她同樣在街邊買了一支伏特加,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喝得醉醺醺的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告訴司機,她要去江邊,司機將她載到江邊,她又說要去天堂。最後司機,怒氣沖沖地將她扔下車,還罵她有病。

想到這里,雪倩跌坐在街邊,哈哈大笑起來。就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顧俊良。而此刻,這個男人徹底離開她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扶起她說,「不要追了」

想到這里,雪倩垂下頭,嗚嗚地哭起來。如果不愛她,為什麼要將她馴化後,又將她拋棄。她本是一只野貓,習慣了獨來獨往,孤獨地生活著。這個叫顧俊良的可惡男人,將她變成一只性情溫混、喜歡依賴人的家貓,卻又要將她拋棄。從此以後,她該如何生活下去?

哭了許久,雪倩從包里找出手機,打給了裴麗。一接通電話,她又忍不住哭起來︰「麗麗,顧俊良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十多分鐘後,裴麗和孟奇便開車趕來了。看見坐在街邊,狼狽不堪的雪倩,裴麗心疼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雪倩抱著她,哭道︰「沒有,沈蘭芝自殺,顧俊良就說不要我了。他不跟我結婚了」

裴麗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乖,不哭不哭。還有我們陪著你」

或許是因為哭得太久,雪倩早已筋疲力盡,靠在裴麗的肩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裴麗和孟奇將雪倩抬回了自己家,將她安頓好後。裴麗重重地拍了拍孟奇的腦袋,質問道︰「快打電話給顧俊良,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又不結了?」

孟奇唯唯諾諾地掏出手機,打給顧俊良,「老顧,你跟弟妹吵架啦?她喝得醉醺醺,在街邊哭得一塌糊涂。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要不你把她接回去吧」

顧俊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道︰「老孟,我不來了,你們幫我好好照顧她。我跟她不會結婚了,我已經答應沈阿姨,跟蘭芝結婚。」

「什麼?」孟奇尖叫道︰「你不要這麼傻好不好,你又不愛蘭芝,跟她結婚,豈不是一輩子痛苦。你跟雪倩感情這麼好……」

「別說了,我累了……」顧俊良掛掉電話,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他模了模自己不住抽痛的心,喃喃說道︰「唐雪倩,就當我欠你的吧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去愛你。」

孟奇掛掉電話,使勁跺了跺腳。裴麗走上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顧俊良這個傻小子,他要報恩,他要娶沈蘭芝。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以身相許?」說完,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關于顧俊良和沈家的事情,裴麗也是听說過的。跟夢達合作了一段時間,她也深知顧俊良是一個傳統的男人。這麼說來,他是決意不要雪倩,要去娶沈蘭芝了。想到這里,裴麗呆呆地坐到沙發上,不停地嘆氣︰「雪倩這個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

孟奇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咱們好好照顧她,將來給她找一個比老顧更好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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