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花月 第二卷,光華篇 091,絕食

作者 ︰ 宇若潔辰

小和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在這院子里如魚得水,玩了不亦樂乎,出去了沒多久,就咋咋呼呼的跑進屋子給我匯報新的發現,原來她是發現了一個大浴室,說著就試著在衣櫃里找些換洗衣服,一打開衣櫃,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各色各樣,都是簇新的。

我心頭猛烈的一鼓,不去看那些。小和大聲的驚嘆︰「公子對小姐真是好」她拿了幾件衣服,試探著問我︰「小姐在藥舍時都沒好好洗過,奴婢帶你去洗澡吧那池子可大可好了」

洗澡這個還是挺吸引我的,身上的衣服雖然是換過了,可味道不怎麼的,我還是喜歡干干淨淨的,我點了點頭,就跟著小和出門。

去澡堂的路不遠,走了一兩分鐘就到了,我本想問問怎麼這里都沒有人的,可一進浴室,里面是雲霧繚繞,香氣襲人,還有美人一二,我抓小和的手,低聲道︰「我還以為沒有人的,她們是誰?」

這些女人大多香肩半露,隱在水色中,看不清容貌,我暗自揣測,這些不會是赫連澤的女人吧

「她們是這里的侍女不會說話,奴婢跟她們說要沐浴,她們都不理我的,想不到這麼快就準備好了。」小和滿意的點了點頭,拉住我的手道,「小姐我幫你月兌衣服吧你手傷著,不能踫水。」

我移了幾步,笑呵呵謝道︰「不用了你把她們都遣出去,我喜歡一個人,手沒事,藥很好,都已經結疤了。」我將手伸出來,手指還不能伸直,只是手掌的那個傷口,已經結疤了。我突然想再扯開這個傷口,讓疼痛來的更猛烈些。

將小和推出門,自己寬衣解帶,試了下水,跳進了池子里,水溫正好,花香怡人,一池子得玫瑰花瓣,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呀這一切,太突然了。

小和張著腦袋,從屏風處悄悄的看著我,笑呵呵道︰「她們都出去了,小和替小姐揉揉肩吧」

我和她都是女兒家,個人覺得她還是挺好的一姑娘,我對她招招手,道︰「這池子挺大,你一起來洗吧陪我說說話」我想找個人說話,然後什麼也不用想,。

小和說什麼也不敢,只是慢吞吞的跪坐在池邊,小臉被悶的紅彤彤的,她一手鳧著水,一邊說道︰「小姐我是奴婢,怎麼能和主子共浴一池,做奴婢的,是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坐的,小姐,你人好,我知道,現在能替公子照顧你,我很開心。」

又一傻丫頭,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著天,她倒是話多,可總是有意無意的問我一些事,問我喜不喜歡楓樹,記不記得落霞山莊。這些我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看她最後的失落,我忍不住問,怎麼了?

她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在水中走了幾圈,小和突然指著我的肩,大叫起來,「哎呀小姐,你的肩上怎麼傷的。」

我低頭看了看肩上的傷,已經落疤好了,只是有個不算好看的疤痕,這個傷還是拜赫連澤所賜的,我郁結的往水中一埋,一時玩心大起,在水中閉著氣,看能憋多久,我就這樣整個人悶在水中,心里默念著,過了段時間,隱隱約約听到岸邊的驚慌聲。

我在水下吐著泡泡,心想小和定是著急了,這回有人陪我一起洗澡了,也不知道這丫頭的身材怎麼樣,我有些汗顏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只听見落水的聲音,我也憋不住了,從水中伸出頭,露出背,反手指了指,笑道︰「這一點傷算什麼,看我的背,被火燎的,是不是很威武。」女人自然愛美,身上有點傷疤就和毀容差不多,我卻覺得沒啥大不了的,還得意,這個,我是不是精神異于常人。

我有點疑惑的看了看眼前一臉呆相,臉紅的和蝦似的小和,有點不對頭,她怎麼還在池邊,剛剛明明看她下水了,小和福了,忙急急的退了出去。我頓覺的渾身發涼,鑽進水里,直露了個腦袋,往角落里游去,貼著牆壁,轉身一看,果然是赫連澤,神色怔愣,臉充血的,半身泡在水中。

他定是听了小和的叫喚,才來的,我一動也不敢動,也不去看他,這個時候最好保持鎮定,我就靜靜的立在水中央,雙手護胸,赫連澤並沒有上前,只是慢慢的退後上了岸,他衣物盡濕,貼在身上,甚是不雅我別過頭,心里念叨著,快走出去。

他走到屏風處,突然停住說道︰「水冷了,別凍著。」然後有猶豫了幾分,咳了一聲道︰「你背上沒那麼威武的傷」

我血氣上涌,忍不住抬頭瞪他,只見他嘴角噙笑,走了出去。

人一走,我大呼口氣,後怕不已,我又重新扎進了水池中,閉眼冥思,可腦子里拒絕一切想法,只是混沌沌的一片。憋了半天,只冒出,離開的念頭,然後是越來越強烈。

洗好澡,換了一身干淨衣服,整個人清爽無比,我看了看身上的月白長裙,淡粉短褂,小褂上繡著針腳細密的桃花,真是清新粉女敕的很。這樣的我,是不是有扮女敕的嫌疑,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手面雖白皙,可傷痕滿布,都是一道道樹枝劃的小口,手掌上的傷口,被水泡開,猙獰可怖,我看著發愣,撐開手掌,傷口扯裂,一會兒印出血絲,一陣陣刺痛,疼的我更是麻木了幾分,我有又合上手掌,反復的折騰,傷口已經是不能看了,我竟感覺到一絲安慰和快感,似乎這樣的疼痛,能掩蓋了心里的痛。

廊下擺了個榻榻木,陽光正好,坐在這里曬太陽,吹吹頭發正好,我光腳爬上榻上,抱著一堆的抱枕,發愣的坐著。小和拿了梳妝盒,坐到一邊,先是取了面膏,讓我潤潤手臉,又拿了梳子,開始幫我梳頭。

我精神慢慢的放松,慢慢的竟有些困,閉著眼打起瞌睡來,眼楮澀澀的,我迷迷糊糊問小和有沒有喜歡的人。又問她,忘記一個人是不是很可怕的事,我不知為何,越說越難過,然後哭起來,在見到夢蘭時我沒有哭,見到乞術時我沒有哭,現在我卻是哭了,心口仿佛被挖了一塊,難過的透不過氣,埋在抱枕中,陽光下,我竟哭的天昏地暗。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覺得自己好累,在一片森林里,急匆匆的,找東西,好急好慌我翻著灌木叢,翻著枝葉,可是我在找什麼,叫不出名字,我急的大哭,嘴里喃喃道︰「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我把東西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已經第五天了,掌心的傷口又結疤了,在這里,我每天都渾渾噩噩的,每天吃完就睡,然後就去水池中,泡上一泡,開始我還願意和小和說話,可現在我都不說話了,懶的說,安靜的讓小和害怕。

「小姐今天送來了幾只孔雀,可好看了,我陪你去看看吧」一大早,小和又開開心心的來同我說話,可是我竟沒有一絲的興趣,對著遠方的大海發呆。

時間過得很快,手掌的傷都已經好的看不出疤了,開始我還記日子,時間一久,我也糊涂了,在這島上已經有多少天了,赫連澤一直沒有出現過,我發現我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每天我都在同一條道上來回的溜達,找著可以借助的能讓去我出去的東西。可是什麼都沒有。一棵高樹都沒有。

最近也不想吃東西,沒胃口其實我知道,每天都有人來送東西,普通的市井之物,到世間罕見的奇珍異寶,可是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問了幾次什麼時候放我走,可來人都說,赫連澤忙

我決定用絕食這種蠢招對付赫連澤的冷暴力,反正最近沒胃口,我一天不吃飯,小和急了,她常常在我耳邊叨嘮,和她處了久了,發現這女孩心思簡單,對我也算是極好的。

「小和」我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小和開心的端了稀飯,笑眯眯的道︰「小姐吃點,是銀耳蓮子粥,清甜可口。」

我端開稀飯,認真的看了看她,不算漂亮,蜜色的膚色,一雙眼楮很是有神,「小和我覺得我在哪見過你,是不是我們以前認識,所以你對我好。」我第一次這麼和她說話,我也第一次這麼認真的重視這個問題。

已經多少天了,開始的無所謂,慢慢的變的郁結,到現在的抑郁,今天我似乎突然醒悟了什麼,我總是在逃避問題。

我認真的看著小和,她眼神微閃,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小姐說什麼那,小姐沒失憶前,我們曾經見過的,只是你現在忘了罷了。」

「那月律協是誰?」

小和眼神一跳,「小姐在說什麼呀誰是月律協?」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撒謊,我無力的擺擺手,躺著道︰「不知道就算了,我沒胃口,不想吃,你讓赫連澤來見我,我有話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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