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廢妻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幸與不幸皆詭辯

作者 ︰ 千尋慕

朗朗乾坤日頭高懸,這天上晴朗的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卻听得平地一聲雷,扎轟轟。

「嚴莫寒你也算是個男人」

熬了一天一夜,便是精神頭十足平日里總是凌厲了一雙眼的夏木容也不免黑了眼圈,再加上此刻面色陰沉,看上去活像個黑面判官,唬的就連玻璃都不敢上前勸慰。卻听這判官氣憤難平猶有話說︰「就算是當真兩個都保不住,你就連假惺惺一句‘兩個都要’也都不說一聲。那個為你生孩子的女人好歹也是你的妻,相濡與沫,榮辱共存。你怎麼可以冷血至此」

「我嚴莫寒的妻子,從來就只有夏木晚一人。」

雖然方才那巴掌聲听著有如炸雷,但嚴莫寒神色淡淡、不驚不惱。夏木容對著他叫囂了半天,亦是心平氣和的回答︰「蘇夫人心疼一個下濺女子可真是少見。我只以為紅葛難產離世,干淨了您尊貴的手。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您現在應該高興才是。」

怎麼?猜出我此行的目的了。「是啊,我原就覺得她死了的好。現在,我更是這麼覺得。」夏木容突然解開眉頭,滿身疲憊滿身釋然,「姐姐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其實她若是願意只做個世人不知面目模糊的妾,我又何須如此勞累走這一趟。只可笑事到如今我才明白,紅葛為什麼要拼死一爭。」

「她委于你身下,求得你憐惜,卻是只得到一個為他人做嫁衣裳的結果。母子不得相認,主僕親情盡皆顛倒,她嫁給你嚴莫寒,究竟得到了什麼。情嗎?傷痛之時正妻迫她下跪你卻是連話都不說一句。錢嗎?不過是挖了滿園的爛花臭草卻失了整月銀錢。我姐姐從未與她計較吵鬧過半分而她卻仍要小手段不斷接連試探,紅葛該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吧,卻落得如此下場。嚴莫寒,此生遇你,真是她的不幸。」

長長的一段話,足夠夏木晚沿著玻璃、婁寫意、洛塵、蕭然眾人的臉色一路看下去。對了,青玉去幫忙紅葛生產,不在。最後看向嚴莫寒之時,眾人神色皆是郁郁,唯有他,唇角微勾,清淺冷諷。是呢,這是一個多麼無情的人。

干脆單手支頰閑坐椅中,嚴莫寒此刻頗有蘇煦漫不經心的輕蔑風采︰「蘇夫人你此刻可以在莫寒這里長篇大論,不過是因為現如今世間之事得你所願。若是紅葛此生有幸得莫寒一良人救出苦海,那麼只說明你的好姐姐——夏木晚則所遇非人,一生淒苦。」

「嚴莫寒是個瞎子,嚴莫寒是個無法支撐起嚴家的廢人,此生注定嚴莫寒要依靠夏木晚而活。只是這家宅不寧外務艱難,嚴家大少女乃女乃內外兼顧兩難全。若是此時嚴家的廢物大少爺卻左擁右抱盡享天下美色安逸不說,還為了那些下濺女子要死要活毫不體諒賢妻困苦惹盡事端。」展眉,勾唇,笑出三月艷陽之暖,「嚴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夏木晚,她活得是不是足夠淒苦悲涼,此生遇見嚴莫寒,有多不幸。」

洋洋灑灑一大段話全是順著夏木容的理論往下說,一時間不光是伶牙俐齒的夏木容,就連在一旁靜听不做聲的夏木晚在心里暗暗盤算,竟也沒能立刻想到如何將這些話完美的反駁回去。嚴家的大少爺,從來就不是任人欺辱而不反擊之徒。

「所以如此說來。」他竟是還有話說,「幸與不幸,不過是站在不同之人的不同立場上的詭辯之詞。蘇夫人貓哭耗子之舉,未免貽笑大方。」

知道這話絕對令夏木容的面子下不來台。夏木晚徑自起身,淡淡一聲︰「木容,同我去看看紅葛現在如何了?既听不見孩子哭也听不見大人慘叫,那屋里靜悄悄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麼。你若關心便同我去看看。」

屋中眾人皆是一個恍然。听那兩人吵嘴听住了,果然連西廂房里面再也沒有聲音傳出都沒能發覺。只是此刻這院中微風陣陣樹影婆娑,卻安靜的無端端有些嚇人。

只待眾人余步而出屋里只剩下了不能靠進產房的三個大男人。蕭然與洛塵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無聲後退幾步,靠在窗前去查看西廂房現在究竟出了何事。

夏木晚剛要推開西廂房的房門,卻不想從里面正跑出來一個小丫鬟。便如同方才跑進來報信的婆子一樣,她也是弄得一手血,臉色更是煞白的自己就如死鬼一般。陡然見到夏木晚就站在自己面前,全身一驚幾乎跳起來一聲喊︰「大少女乃女乃」

好巧不巧,這個丫鬟踫巧夏木晚記住了她的名字,春柔。何夫人果然把自己信得過的丫鬟也派來了這里。可是她現在慌成這個樣子是做什麼?「春柔,里面紅葛現在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半天都沒有任何聲音?」

「您……您……」春柔畢竟年紀尚小,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齊。不過此時屋中幾個有著處事經驗的老婆子全都擁了出來︰「大少女乃女乃,這里面血氣沖天,您千萬不能進去。」

這件事情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夏木晚眼見著這麼多人堵在門前,自知肯定無法進去查看出了什麼事情。既然這樣,有必要的問題總還是要問的。「紅葛現在究竟怎樣?穩婆究竟想要怎樣保住這個孩子?你們在這里面聚集了這麼多人,還說里面血氣沖天,難道不會開窗通風嗎?」。

「生產的時候產婦不能吹風啊,大少女乃女乃。」攔住門的老婆子笑得跟哭似的。雖然時不時的就側頭往里面瞟一眼,但還是成功地將夏木晚等人的視線全部攔在門外,「您還是請回去休息,紅葛姨太太這里有這麼多人,孩子一定會保下來的。」

被她這麼一說,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確實非常不單純起來。再不能往前一步的夏木晚只能回過頭對婁寫意吩咐︰「看看太太在做什麼,將這里的事情向太太說一聲。如果太太過來主持大局也好有個準備。」既然已經不單純,那麼這個黑鍋還是不要讓自己背上比較好。

沒想到听到夏木晚的話的那些老婆子們眼見著神情都沒有明顯變化,根本就像听著最是平常的吩咐一般。這倒令夏木晚又是疑惑了一下。怎麼?紅葛現在的狀況很是平常嗎?回到屋中便直接問蕭然,沒想到蕭然的回答……頗為出乎意料。

「大少女乃女乃認為今年蕭然有多大的年歲?」想到與夏木晚對話的那些老婆子,蕭然有一瞬間眼皮直抽抽,「如您所觀察,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僕人對于此事應對有序。但是那些年紀尚小的小丫鬟,很明顯全被嚇傻了。所以有關于您所疑惑的事情,蕭然年紀尚輕,一概不知。」

「哈?」夏木容超級不給面子的反應過度。等回神過來之後迅速轉身,抱著玻璃就笑了個嘻嘻哈哈。這個蕭然,簡直太會挑時間駁人臉面了。為什麼看他面色平靜的說完這段話卻異常的想笑啊。

狠狠地咬緊牙,若是沒人處真想扇蕭然兩個耳光。但是看夏木容這幾個家伙都笑得這麼歡,夏木晚終于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也算是隨著眾眾樂了。

只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夏木晚抱著手中面皮都有些發紫的嬰兒,實在是露不出半絲笑顏。「這個孩子這麼虛弱,難道不能請個郎中回來好好照顧。」平常人看著都知道,哭聲細弱的像只小耗子,膚色發紫,時不時的會有輕微抽搐,這個孩子的情況非常之不樂觀。

「可是……」蕭然斟酌著表示,「青鎮之中會治療嬰兒的郎中,幾乎沒有。」

「那就把所有的郎中全部請來,還有擅長照顧嬰兒的女乃娘。她們都是專門照顧孩子的,至少在這種事情上要比所有人都強吧。」夏木晚仔細看著懷中都可以算的上很丑的嬰兒,面色硬冷,「我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手段搶活了這個嬰兒,但是他的母親已經死了,我總不能眼看著他在我的懷里失去生命。」

一時間青鎮所有的郎中與眾口皆碑的女乃娘都被請到嚴府。熙熙攘攘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語,夏木晚則任憑蕭然將所有的醫治建議匯總出來全部交由何夫人審查。倒是最好的女乃娘很輕易便選了出來,日夜不離夏木晚眼前的照顧著嬰兒。不知不覺間過了一個月,沒想到這孩子只靠著精心的照料,並沒有接受太多的治療也活了過來。漸漸可以听得到哭聲,膚色恢復白皙,個頭雖然幾乎沒長,但臉倒是張開了,看起來頗為俊秀,像極了紅葛。

夏木容早就回了蘇家,簡直就像嚴莫寒所說是特意為了紅葛生孩子而來的一樣。夏木晚事後也曾想過她與嚴莫寒對話之時隱隱透露出來的訊息。似乎紅葛之前確實做了什麼自己是絲毫不知,不過逝者已逝,忘了吧。

將孩子抱到何夫人面前,夏木晚自然早已經注意到坐在一旁按耐不住興奮之色的嚴老爺。是了,這畢竟是嚴家的第一個孩子,長房長孫,歸入自己名下,名符其實的嫡生子。

「總要有個大富大貴的名字才襯得起這個大難不死的孩子。」何夫人見在眾多子女面前還要拿喬不肯失了威嚴的嚴老爺,一笑,體貼的將孩子送到他的手上,「老爺可想到什麼好名字要給嚴家第一個孩子了嗎?」。

夏木晚此時卻跪了下來︰「爹娘請恕木晚有個不情之請,這孩子的名字木晚已經想好,且也早已稱呼了一個月之久。木晚覺得,這孩子能活下來,與木晚請人批下來的名字不無關系。」說著當真拿出一封命書交到嚴老爺手中。

夏木晚既然都這樣說了,再加上這孩子能活下來與夏木晚盡心盡力的照顧有直接關系。嚴老爺與何夫人自然笑得滿臉開花︰「嚴紀舒,好名字好名字」輕易便答應下來。

嚴莫寒才不會管那封命書上面的鬼話,背著眾人冷笑著問夏木晚︰「為什麼會執著于這個名字?」敢公然駁掉爹娘的面子,夏木晚什麼時候這麼不計較利益得失。

「木晚為紅葛贖身時不小心看了一眼,原來紅葛原本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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