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廢妻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走了便走到黑吧

作者 ︰ 千尋慕

夏木晚一早起身便準備上上房去給何夫人請安,卻听得院門幾聲輕響︰「青玉,看看是誰?」這麼一大早便前來,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青玉隨後便帶著蕭然走了進來,三人見面還沒有說話,卻是第四個人搶先出了聲。

「姐姐!我來幫你搬東西哦!」從蕭然身後跳出來,連鈺故作一臉可愛樣。

搬東西?已經習慣連鈺的連番搞怪,夏木晚便只對他話里的內容很是感興趣,或者說,預感到很是不妙。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蕭然,夏木晚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問連鈺才對︰「搬回嚴莫寒的院落嗎?為什麼這麼突然?」

難不成是獎勵自己前去營救嚴老爺?夏木晚看著連鈺想笑更想哭。不過也真是全虧了這個連鈺,若不是他半道插手,自己此刻恐怕已經進了豬籠了。

連鈺哪里想到夏木晚怔怔的一張臉已經想了這麼多,還以為她只是不甘願,瞬間興奮了許多︰「姐姐,我要將蕙芷和青衣都帶進嚴府住一段時間。這樣再住在二少爺的院子里面就不合適了。所以只好請姐姐將客院空出來。」揉揉鼻子很是不好意思,「連鈺最近手頭確實比較緊。而且蕙芷和青衣那兩個人都只會一些花架子,這樣跟在我身邊實在太不方便。」

「只住幾日便會成為如你一般的絕世高手?如此武功是不是太好學了一些。」

本來為了這點兒小事夏木晚是絕對不會生氣的,可是偏偏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連鈺的話音剛落夏木晚的詰問就追了上來。眾人看時只見夏木晚都微微一愣,仿佛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為什麼會突然有如此大的脾氣。

掩飾的微咳兩聲,夏木晚見連鈺立刻一臉壞笑頓時心火更勝,只能僵硬地回道︰「我要去給太太請安了。這里的東西有青玉在,她知道哪樣是我的,你們讓她照看著便好。」一想到要回到那個陰暗的不見陽光的院落就更不舒服,憋著一股火硬硬的走出去。

何夫人當然是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听到夏木晚提及,和藹一笑回應︰「木晚你出了莫寒的院落都已經那麼久了,原該一修繕完畢就接你回去的。可是出了這麼多事情……」想到這里就忍不住的嘆氣,「趁著連少爺這件事,你便搬回去才像個樣子。為娘所說可有不是?」結尾又拿自己的身份壓人。

「木晚只是覺得,若是提前吩咐一聲,容我將東西全部收拾出來,豈不比這慌慌張張的要好。」夏木晚若是只會一味附和就不是夏木晚,不過聲音到還是淡淡的沒有起伏,「今日木晚剛起便被嚇了好大一跳。」

對于這些閑話今日何夫人倒還真沒有閑聊的心情,她此刻更想說另一件事情。招手命身旁的小丫鬟端出一個托盤,其上平平整整一塊白綾,斑斑點點幾滴暗色干涸血跡。

不明白何夫人的意思,夏木晚疑惑著伸手想要去拿起那塊白綾看個究竟。

不想何夫人立刻抬手阻止住夏木晚的動作,直盯著她很是困惑的雙眼,笑容還是那般的和藹可親︰「這是紅葛的驗身白綾,別動了,髒。」

夏木晚立刻僵了臉。髒?髒!何夫人,咱們哪里還需要說這些場面話。即便它是這世上最髒的東西,只怕在你何夫人心中卻是最為聖潔的禮物。其實青玉早就從洛塵那里打探到嚴莫寒與紅葛的……事情,不是沒有含悲帶苦的在自己面前提過。只是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一手辦妥,難不成還要遍世界去尋後悔藥,將前塵盡改嗎。

轉瞬間將臉色幾變幾改,夏木晚亂掉的心卻始終想不透徹何夫人希望此刻看到她是種什麼臉色。心頭怒火暗暗燃起,在自己馬上就要搬回嚴莫寒院落的時候才提起,想來是想看到自己惱羞成怒外帶妒恨交加的臉吧。

嚴莫寒,也真虧得你在歡愛之時還記得要為紅葛保住清白的名聲!當真是體貼細微到旁人所不及!

抬起臉,夏木晚笑出幾分猙獰,顯然這氣是壓不下去了︰「娘,您給我看……是想?」有何目的就趕緊說!

「木晚辦事果然牢靠,這紅葛新進戲班的女孩子身子就是干淨。」何夫人看來很滿意夏木晚的反應,也不再賣關子,「你也見到了,莫寒那孩子其實對于身旁是誰並沒有那麼堅持。是不是蕙芷都是一樣的。」趕緊又加了一句,「當然,這是木晚你這孩子聰明又識大體的結果。可是……」終于說到重點,「木晚啊,你當真不願與莫寒同房嗎?」不跳字。

心下立時一驚,夏木晚暗罵自己糊涂,怎麼這時才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現在不是蕙芷也可以同嚴莫寒同房,那麼自己床上那塊干淨到嶄新一般的白綾就很能說明問題!

不是嚴莫寒不能或者不願,而是自己……夏木晚這個驕傲的、不安于室的千金大小姐的過錯!

「你們這些孩子啊。」何夫人見夏木晚臉色青白交錯,只道她此刻羞憤交加,遂輕言安撫,「我原以為莫寒這孩子不滿這件婚事便遷怒于你,所以一直不曾在這件事情上面逼迫過你半分。可是這次事情莫寒那孩子竟願意不顧安危追隨你而去,足可見他是喜歡你的。」擺擺手讓身邊所有的丫鬟老婆子都退下去。

聲音低下來。「如此便好說,莫寒肯定是願意與你同房。」先如此肯定,何夫人隨後說的神秘兮兮,「我知道木晚你的生母很早便過世了,男女之間的事情大婚之前肯定是無人教導于你。」

無語以對蒼天!夏木晚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無措的低下頭,雙手亂揉著手絹幾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什麼。

見自己果然猜得沒錯,何夫人點頭嘆息︰「這便也怪不得紅葛那個小丫頭竟會搶到你的前面去。唱戲的小丫頭,便是身子清白見識也要比你這個被規矩管死的千家大小姐強了許多。再加上臉皮厚,放得開,莫寒小孩子年紀又如何把持得住。這一點你輸給了一個戲子半點兒不冤。」

「只是木晚,旁人的孩子終歸是旁人的。你一定要記住為娘這句掏心窩子的話。」何夫人便是不說後面這句,夏木晚又如何會不知道能讓何夫人月兌去偽善的面具說句實話,這需要多麼的艱難。

「紅葛的孩子便是一生下來就給了你,他終歸還是紅葛的孩子。誰能保證今後他不會變心跟定你一輩子?這嚴家的產業再重要,對于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也是擁有自己的血脈相連的孩子。不僅老來有靠,便是操勞了一輩子,也是在為自己操勞而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衫不是。」

「木晚啊,男人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這嚴家的一切才都是你的,其他皆為虛幻。」

夏木晚敢肯定,這是何夫人這輩子所說的最為真實的真心話。絕對不帶絲毫虛假的挖心掏肺之語!緩緩起身,夏木晚走到何夫人面前,不顧冰涼地面毫無鋪墊,直挺挺的跪下去,萬分恭敬的磕頭行禮!

「木晚多謝母親大人教誨!」

何夫人只抬手,笑容不多一分也不減一分︰「木晚我兒,來為娘身前。這男女間之事,可當真是要細細說與你听才行。」

紅色剛剛稍退,再度燒的臉頰火辣一片。夏木晚咬牙再咬牙,何夫人都已經將話說得這麼明白,自己再耽擱便完全成了做作。起身站到何夫人身邊,至少神態已經恢復了從容。

等到夏木晚步出何夫人的上房,毫無停頓的緩步便走。那些站在屋外的小丫鬟、老婆子的目光皆不在她的眼里。她就這麼一路走下去,路的盡頭是一生的歸宿,不曾有過半分掙扎疑惑。

「大少女乃女乃,您站在這里做什麼?」

誰的聲音,陌生到完全不知。夏木晚一驚,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方才恐怕是在發呆。努力收回視線,這才看到面前是一位平時不多見的丫鬟。搖搖頭,勉強一笑︰「你去吧,我只是想靜靜。」

丫鬟沒有半分懷疑,只一笑提醒︰「大少女乃女乃,這里可是個風口,你若是站得久了,小心是要生病的。」行禮便退下了。

風口?是嗎,原來是個風口啊。夏木晚退到一旁走廊坐下,也不知站了多久,腿只一動便  作響,現在坐下居然還會痛。苦笑。想來今日無風,不然自己在這風口站了這麼久,也並沒覺得身上如何。

抬起頭,將身邊景物慢慢看在眼里,夏木晚細想了想,恍然。這里是一個路口。

分岔,兩道。一道通往客院,一道通往嚴莫寒的院落。

「噗嗤!」

夏木晚一笑,搖著頭繼續笑。自己,居然在猶豫?當真是可笑,事到如今還在猶豫?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猶豫!自己當真是傻了不成!

嚴莫寒是自己的丈夫,同房而已,一早便要做的事情,一早便應該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容其他妾室搶到自己前面去才對的事情。拿那道白綾來打自己的臉是嗎。很好啊!她夏木晚接著,不過是說她這個女人有多失敗,丈夫寧肯要別人而不要她而已。

不要而已,只是不要,有何稀奇。

夏木晚來時便是可以遺棄的廢棋,便是有可留之處,也敵不過一句話便可不要。從前如此,當今如此,其後必如此亦是自然。

起身,站到分岔中間,映目一道陽光竟然耀的睜不開眼。自己究竟愣在那里多久了?為什麼愣了那麼久,所想的是什麼自己卻沒有記住半分?

抬手,將陽光遮擋在外。心中突然一動……是有人說過的,是有人做過的。身死身前,不離身側,一諾不改。盡其所能,不離不棄,相伴相隨。

自己,可該相信?只能相信?

抬步走下去,便是走了這條路,便要一路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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