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廢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何話說時不思量

作者 ︰ 千尋慕

暫且不用去管蘇煦今後為了將夏木容追到手還要花上多少工夫,更是要吃上多少苦。至少到現今為止,夏家與嚴家都是十分滿意。夏木容夏二小姐不管怎樣刁蠻任性,蘇煦蘇大人卻是認定她,百折不撓的定要將她娶回家才算。

這樣的局面自然是所有人所樂見的。不然,硬要將夏木容嫁過去,等到蘇煦接了貨才發現與想象中的貨品質量差距太大,更或者完全相反。到時候雖說肯定是不能退貨,但對于夏嚴兩家的生意自然是有著巨大的影響。那種情形,真是想想就膽顫,堅決不能這麼做。

現在既然一切順利,蘇煦也已經說明會等著夏木容點頭。那麼剩下的自然不用再在嚴家內進行,夏母以出來時日已多為名,回了何夫人擇日啟程。順水推舟,何夫人自然是不會拒絕,更是意味不明的暗笑︰「原便說‘千里姻緣一線牽’。現如今看來,親家母以為如何?」睜著眼說出這瞎話來隨意如閑聊。

「就是借了親家母您的吉言呢。」夏母自然會意,「日後定有大禮謝上。」

「何必那麼客氣」果然同是商賈之家,上道,上道。

「本是應該的。」早已知是必需的,誰敢不客氣。

夏木晚並夏木容听著這些交易都頭疼。全部自動忽視,夏木晚自握著夏木容的手,思來想去,這一句吩咐還是必須的︰「凡事有個分寸,分寸拿捏好了,他便永遠是你的。」意思就是,玩過火了,小心人家不繼續陪你玩。

其實這些夏木容早就知曉,只撇嘴道︰「我知道了。」想起來嚴家這麼混亂,還是不放心的反過來吩咐姐姐,「我們走後嚴家肯定還是那個老樣子,姐姐你就算是怕麻煩,好歹也不要等到最後一刻才反擊。你就算自己可以忍受,也要想想青玉嘛。那個小妮子跟著你受了多少罪,若是再有下次,還是出手狠辣些,殺一儆百的讓人再不敢欺負才好。」

一想到最終的刑罰竟然是嚴莫寒指定的,夏木容就很是不爽。說教再有用,也還是比不上一頓板子更能令人記憶深刻。

「我自然知曉。」夏木晚微笑著點頭,拍拍她的手,「既如此,一路保重。」

真的到了分離的時刻,夏木容幾次想開口,可是看著夏木晚平靜如常的一張臉,又覺得這幾日仿若將她們姐妹這輩子的親熱都已經敘完,此刻的平靜淡泊,未嘗不是一種極好的分離。只將那熱鬧永永遠遠的記在心底,聚時歡喜,分時依稀,念或不念,自在其心。

看著船只已經在眼中遠去成了一個黑點,何夫人轉回身,目光第一個便打在了夏木晚身上,見她連眼圈都未曾紅過,皺起眉頭,不解,亦不喜。可是現在又能說什麼呢,夏木容與蘇煦的婚事已定,自己現在要重新界定這個兒媳婦的身份地位了。

夏木晚雖然不能知道何夫人現在心中在想什麼,不過只需要猜上一猜自然八九不離十。無聲的退開一旁讓出路,她可沒有興趣重新得寵。尤其是,這個得寵,是由一個婆婆給的。無論是利益也好,權勢也罷,借以此而得到的疼寵,無論怎樣也該是自己的丈夫給予的才算正常。

但若說到自己的丈夫……罷罷,當真是不說也罷。

自那一次蕙芷不堪忍受嚴莫寒的苦訓而逃之夭夭,嚴府之中就更少見到嚴莫寒與洛塵兩個人。而對自己的大女兒都那樣溺愛的何夫人又何曾舍得委屈了自己這個從剛剛出生便命運多舛的唯一的兒子。只是實在是忍不下去的時候,無人處對夏木晚略提了提,小夫小妻的,脾氣秉性不和是常事,相處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小吵小鬧也該過去,夫妻和睦的過一輩子才是家庭興旺之兆。

絮絮叨叨、諸如此類的說了好大的一堆,其中真正隱藏著的意思,夏木晚又如何會不知。不外乎,是床上那條白綾干淨的太過,一個媳婦、妻子所應該盡到的第一個任務,卻原來到現在都還未開始。這個,自然是不能算在嚴莫寒的頭上。

一個男人的不能,遠遠要比一個女人的不討喜來得更為嚴重。所以何夫人卻也只能訓斥身為人妻的夏木晚,而完美的嚴莫寒,自然只有更加完美。對于這一點,夏木晚並不覺得委屈,何夫人如果不這樣做,她倒要好好考量一番自己在嚴家所能起到多大的能量。而對于自己的夫君……

嚴莫寒,世人皆謂君無寒,豈知,莫寒、莫寒,便是勸君不要再繼續寒冷下去。這樣的人,怎能不是一身冷冽寒氣,性情孤僻乖張之人。

將手中銀針放下,夏木晚手指輕輕拂過剛剛繡好的那枝白梅。月綾白線,細細的繡滿梅花五五之數,爭相競蕊。只是,這雪,該如何繡的上去?「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這香氣卻又如何能繡上去……

青玉湊過來看了兩眼,立刻唧唧喳喳的數落起來︰「哎呀我的好小姐,綢布便已經是白的,你還要往上面繡出一枝白梅。這個,怎麼看嘛。」自己的這個小姐總是在這些地方與眾人不同。

夏木晚抬頭對著青玉一笑︰「為什麼看不出來?不過是要費些手段而已。」心下已定,手中找出暗藍色絲線,穿針引線,便在梅花之外慢慢繡滿。

這個!青玉手指顫顫,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的好小姐,你不如找一塊黑布繡上去,不比你這樣又快又輕松。」現在這麼做,分明就是無事找事的增添了難度。

「若是那般,又如何得著這層次分明,渡色自然的美麗。」看著青玉撅起嘴那一臉的「你便說嘴吧」的不以為然,也知躲不過去,遂一笑,「若不如此消磨時光,難不成當真讓我也如那小女兒一般,無人時念一聲‘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不成?」

說時不思量,話落卻語噎。不管青玉如何回話,夏木晚眼中看著那枝白梅,緩緩的繡,暗藍,暗紫,墨黑,心中早已有了一副暗夜白梅圖。只是忽的心里又煩躁起來,將手中的針線都放下,自己出了門,信步一徑走到園中海棠樹前,見滿樹花紅幾近落盡,伸手捏住一片綠葉,便又是一番思量。

青玉自是不解,一路跟了過來,見夏木晚站在這里又不做言語,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小姐,這日頭火辣辣的,站在這里做什麼。」

自是無事才站在這里。夏木晚將所有心思收起來,轉回身一戳青玉的額頭︰「傻丫頭,那屋里坐的實在悶得慌,出來曬曬太陽豈不是好。」反正現在每天也都是這樣,看一會兒書,繡一會兒花,到上房去看一會兒何夫人的臉色,渾渾噩噩的便也就過去了。

青玉也是略感無聊的嘆道︰「原還在家的時候,總是有人可以在一處聊聊天,說說笑笑這日子過得極快。哪如現在,一日便當做一年過,總是不到頭。」

「怎麼?無聊了?」夏木晚早就知道青玉這丫頭的性子是最耐不住孤寂的,可是現在又能去哪,「不若,還是去花園逛逛吧。」

青玉頭搖得像波浪鼓︰「才不要,那麼丁點兒地方,早就膩了。」

這里主僕兩個站在院中聊天,院門口又傳來叮當翠玉之聲,同時住了聲,不用去看便知道是嚴家的二小姐嚴芊走了進來。果然便听見她的聲音︰「大嫂為什麼在院子里面站著?卻也不怕這好大的日頭。」隨意閑笑狀,眼楮往屋中一瞥,「屋里可是有鬼?唬的大嫂這白日里都不敢進?」

這嚴府里閑話傳的倒真是快。夏木晚接著話反笑回去︰「便是站在外面才好,那房子再結實也禁不住眾人看。」

嚴芊忍不住紅了臉,看似隨意的又換了個話題︰「大嫂今日可曾見到過蕭管家?」

越問反倒越厲害了。夏木晚點頭應承︰「一早在太太房里退出來時,蕭管家照例去回稟最近的事情,打過一個照面。除此以外,今日倒不曾再見過。」無事將蕭管家拽出來,也不知道這個嚴芊又在打著什麼算盤。

「嚴陽大姐正在找蕭管家呢。」嚴芊痛快的說出來,「結果問遍了嚴府,誰也沒見到蕭管家在哪里。我想著大嫂這里是最後的一塊沒人找過的,便親自來尋尋。也不知道大姐在忙什麼,找人都是這麼急,早一刻再不找的。」

找人?還只是在找蕭管家?夏木晚也不知道這句話有幾分可以相信,隨口回應︰「只去找太太問一聲,不就知道今日蕭管家去了哪里,便是派人去找也是便宜的。」

嚴芊「哦」的一拍掌,一青一白兩只玉鐲脆響著很是歡快︰「也是哦,為什麼早沒想到。我笨了,大姐卻也是笨了。」擺著手告辭,「我告訴大姐去,嫂子曬曬太陽便也就進去吧,如花一張臉黑了多可惜。」不等回她的話便跑遠了。

這麼簡單便走了?不懷疑我的屋里有人嗎?夏木晚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嚴陽是真的在找蕭然,還是在找個什麼。反正自己這里沒有,由嚴芊親自看了,省了好多麻煩。繼續站在院里面也是無趣,便是回屋子里歇歇也好。

回了屋子,青玉坐在椅子上揉自己的腿,脆著聲音抱怨︰「小姐也真是的,莫名其妙的出去又莫名其妙的回來,就算無聊也不必如此嘛。」

「不如此又怎麼會顯出無聊呢。」夏木晚隨意歪靠在床上,看著她這副嬌柔樣就好笑,「小姐身子丫鬟命,做什麼了就能把你累成這樣。我都沒喊累,你現在這副模樣做給誰看。」

青玉不服氣的張口便要反駁,卻听得屋子外面一聲詭笑……

「那丫頭自是小姐身子,白的很,女敕的很,叫起床來似一只鶯鶯燕燕的百靈,壓在身下,別提那個騷勁兒。偏又是天生婬種,辦起那事兒,香舌,玉手,,幽壑……無一處不盡其用,即使那醉春院的頭牌蘇五娘,只怕也不不及一成。直叫人嘗了一次生鮮,如酣留齒,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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