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知何夕 卷三攜手天下 247長恨此身非我有

作者 ︰ 一濁

也許是經歷那場驚心動魄的談話,上官雲翳和凌霄的關系至此倒是出奇的和諧,軍中兩個主要將領間沒有誰有奪權的心思,上官雲翳從未為難過自己這位軍師,而凌霄也完全以一個軍師的姿態來輔佐大將軍上官雲翳了。

不過接觸久了上官雲翳倒是發現了一件令他頭痛的事情,就是這位看似好脾氣的軍師凌霄並不如最初給自己印象那般溫柔如水,此人在不涉及到上官雲卿的時候絕對是個惡劣的如同狼一般的人物,看著他最近在上官雲翳身邊搞出的那些明目張膽的動作就知道了。

「哎呦呦,快看看,這是誰啊,快過來讓凌霄哥哥看看,呦呦,這不是我們大將軍的親親離兒嗎……」

「誒,離兒這小臉怎麼紅成這樣,快過來,凌霄哥哥幫你看看,是不是你們大將軍自己不行結果讓小離兒欲求不滿了?」

「哎呀,離兒,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麼啊?這不是做賊心虛嗎?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懂得節制,這麼小的年紀整天腦子里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內容,沒一點兒健康的東西,真是要不得……」

對于凌霄這份無聊的逗弄,上官雲翳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對方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在自己的大帳中沒有外人的時候,不然上官雲翳早就把這位軍師暗中「處理」了,還能讓他繼續欺負自己身邊的幾個小家伙。只是看著莫離被凌霄逗弄的臉蛋紅撲撲的時候,上官雲翳有時也會出言教訓一下「為老不尊」的某人。

每每都喜歡挑釁上官雲翳身邊這個乖巧的莫離,可每次對方都一笑置之,哪怕自己說的過分些也就干脆躲開自己了。時間長了凌霄自己都覺得沒有意思,自己老大不小的比對方大了十幾歲,逗弄一個孩子已經說不過去了,再加上莫離對他的態度,凌霄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大力打在了棉花上,那種無處著力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沒辦法,莫離不理會自己,凌霄就準備逗弄那個漂亮的如同精靈一般的孩子,盡管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家伙不是好惹的主,可是凌霄還是不要命的試探開口。

結果第一次開口後對上小遙那張水汪汪的大眼楮撲閃撲閃的望著自己,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即使看慣了美人的凌霄面對小遙的誘惑都有那麼一刻的失神,一直都知道上官雲翳身邊這幾個小家伙都是「妖孽」般的人物,直到這一刻凌霄才真正的意識到上官雲翳享了多少齊人之福,可是隨即對方口中的話卻讓他徹底覺得後背發寒。

「軍師,如果不想在身上多幾個透明窟窿,您盡管開口好了。」

看著對方明明喜笑顏開的面孔,凌霄卻像是置身寒冷的冰窖,他絕對相信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家伙會對自己動手的。

理清了上官雲翳身邊這個風逍遙的絕對不好惹之後,凌霄又不死心的把目光投向了一向不喜言語的昨非身上。

「呦,我說小昨非啊,怎麼這張小臉總是冷冰冰的沒一點兒表情啊,小孩子這樣可不好……誒,干嘛這麼看著我,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可不好,和凌霄哥哥說說,是不是你家大將軍昨夜沒有滿足你啊,要不要晚上哥哥疼疼你啊?」

一大早凌霄不顧死活的在上官雲翳的帳篷里逗弄著滿臉冷冰冰的昨非,看的上官雲翳嘴角直抽搐,要不是昨非已經把匕首抽了出來和凌霄對上了,上官雲翳都想這麼把這個軍師結果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昨非心里就有疙瘩,這個凌霄還好死不活的提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讓昨非這頭小豹子發狂。直接後果就是上官雲翳這個大將軍的大帳被凌霄弄得雞飛狗跳。

「上官雲翳,快管管你的人啊,你沒看到這個小家伙拿著匕首想殺我嘛,他可是動了真格的,別說你沒看出來。」

「上官雲翳,你管是不管啊,一會兒你的軍師就沒了……」

「唉,你這個大將軍是怎麼當的,怎麼自己手下人以下犯上都不管?上官雲翳,你倒是幫幫忙說句話啊」

「唉,昨非,我們有話說話,別動手啊……」

「哎呀,我認輸,認輸還不行嗎,快停手,停手……我的天哪,你動真格的,昨非…….上官雲翳,你快點兒說句話啊」

………

凌霄一邊躲著昨非凌厲的攻擊一邊不顧形象的像上官雲翳喊話,一會兒求求上官雲翳,一會兒哀怨的懇求著昨非,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身份了,在昨非那不顧死活的打法下,他真害怕自己就這麼交代了,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的口沒遮攔了,一大早的逗弄誰不好,偏偏逗弄這個最是不喜歡說話的昨非。

昨非此時面孔冷到了極點,拿著匕首根本不顧及死活招招都是殺招,招招都刺向了凌霄的要害。他可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居然敢拿這種事情調侃他,昨非就是拼著性命也要對方好看,所以只是關注眼前凌霄的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主人那蹙起的眉頭。

上官雲翳也知道凌霄的話有些過頭了,他當然看出了昨非此時的憤怒,這個小子完全是不顧生死的打法,看著那張委屈的小臉,上官雲翳真是有些心疼,什麼時候見過昨非這般豐富的表情,就是自己當初救他的時候都不曾出現過如此多的情緒,看來這次凌霄是真的戳到小家伙的痛處了。

心里認同昨非的做法,誰叫凌霄總是這般的口無遮攔,自己都有心教訓他一頓,可這里是自己的大帳,事情鬧開了還不知道在這三十萬大軍中會傳成什麼樣呢,上官雲翳可沒忘記軍中男人們的八婆本質。

看著大帳里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身影,上官雲翳頭疼的以手觸額,他知道眼下不能任憑兩人這麼胡鬧下去,旁邊莫離和小遙已經急得團團轉了,不過上官雲翳暫時也沒有想到好辦法來解決這件事,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場中拼斗的兩個人。

莫離是和昨非在一起待得最久的人,某些程度來說他比主人更加了解這個要強的孩子心中那卑微的想法。此時看著昨非那完全不顧性命的打法,莫離又怎麼會不了解昨非的心情。

本來就對主人有了一份莫名的情愫,奈何主人卻置之不理,自卑如昨非又怎麼能釋懷,現在這個軍師不明就里要死不活的言語觸踫到了昨非的痛處刺激到了他,按照這麼個打法,莫離真不敢想象會鬧出什麼事情。

看著昨非那麼拼了命的刺殺凌霄,再看看主人那不悅的樣子,莫離咬了咬牙,對著還在拼斗的兩個人沖了過去。

此時的凌霄也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並不想傷了眼前這個孩子,可是沒辦法,他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孩子已經開始和他拼命了。無奈他也只好出手格擋,總不能任人宰割吧,只是心里還在期望上官雲翳早點發話制止這個發瘋的小家伙。可是他又哪里知道,上官雲翳此時心里有愧也不知道該如何制止昨非。

昨非此時是拼了性命也要留住對方了,他無法忍受對方的羞辱,他的眼里除了主人上官雲翳和主人身邊的人外不會再有別人的位置,既然主人不攔著自己,那昨非索性也放開了手腳。

瞄準了機會拼著自己胸口挨上一掌昨非把匕首狠狠的刺向對方的心髒。

「啊。」

一聲壓抑的痛哼出聲,前來攔阻的莫離胳膊上挨了昨非一匕首,同時後背受了凌霄一掌,一口血不可控制的吐了出來,隨後身體倒在了後知後覺接住他的凌霄懷里。

昨非傻眼了,跟了主人這麼久他知道莫離在主人心中的位置,何況自己和莫離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已經算是生死之交了,此時看著莫離竟然被自己刺傷還替自己挨了一掌,昨非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早忘了找凌霄報仇的事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發愣,手里的匕首「啪」的落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心里只是想著主人怕是不會要自己了,只是想到主人要拋棄自己的事實昨非的心仿佛一下掉到了萬丈深淵,如果主人不要他了他該何去何從,天下之大哪里還有昨非的容身之地?站在那里呆呆的出神,這一刻昨非徹底的傻眼了。

迅速的沖到莫離的身邊,上官雲翳一下推開同樣發呆的凌霄,抱著莫離那瘦弱的身體兩眼通紅。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發呆才讓他的離兒受傷,都是自己的錯,上官雲翳抱著虛弱的莫離急得團團轉。

小遙此時也從震驚中反映過來,趕緊接過主人懷里的莫離放在床榻上,伸手開始把脈,沒辦法主人現在已經石化了,完全沒了主見,好在小遙和酒中仙也學過醫術的。

此時屋子里忙活為莫離治傷的三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嬌小的身影紅著眼楮看了一眼昏迷的莫離後悄悄的離開了。

「主人,還好,內傷不是很重,只是離兒此時昏過去了,主人還是自己來看看吧,小遙的醫術不是很好,不知道怎麼下藥。」輕輕的推了一邊呆傻的主人,小遙有些擔心的說道。

上官雲翳此時才從震驚中反映過來,還好,他的離兒沒有大事,隨即看到莫離那條胳膊上還在不停滲出的血跡,趕緊找來藥箱開始包扎。

看著莫離胳膊上那深深的傷口,站在床邊的凌霄後怕的往後退了退,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過分了,不然也不可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看著那昏迷不醒的孩子,他真的有些自責,本意只是想逗弄幾個孩子免得在這枯燥的軍營中待的太過無趣了,可誰想到事情居然鬧成這樣,眼下只是希望這個孩子不要有事才好。

以往自己也喜歡逗弄這個孩子,可是他總是甜甜的笑著不反抗自己的話,所以也就沒了逗弄的心思,今天終于想換個人逗弄了,可是不想卻傷了這個好脾氣的孩子。

「小遙,把離兒配的蝕骨拿來。」看著莫離胳膊上那條猙獰的傷口,上官雲翳紅著眼楮命令道。

小遙呆了那麼一會兒,他知道,所謂的蝕骨就是莫離配的那個疼死人的藥膏,雖說藥效很好,可是那個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可是主人居然要用在莫離身上。看了一眼莫離那條深深的傷口,小遙也意識到了什麼,終究還是把藥膏找了出來遞給上官雲翳。

「啊……」

床上莫離滿臉汗水的醒了過來,感受胳膊上那劇烈的疼痛,清醒過來的他只是咬著嘴唇默默的忍受著,除了最初那聲無意識的慘叫外就再也沒有言語,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斷的滑下,從那粗重的喘息中可以知道這小小的人兒此時忍受著多麼大的痛苦。

上官雲翳就像沒有听到莫離的慘叫一般,只是最初手顫抖了一下就有條不紊的上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條受傷的胳膊上,根本不看莫離慘白的臉色。

上藥、包扎,把脈、開藥,上官雲翳有條不紊的做著一切,隨即把開好的藥方交給小遙。「去把藥抓來熬上。」

凌霄主動的接過來小遙手上的藥方,見上官雲翳沒有理會自己趕緊跑去抓藥,他現在也知道上官雲翳是無暇顧及自己,他並不想逃月兌什麼責任,此時只是希望能夠彌補一下心里的愧疚罷了。

上官雲翳來到床邊輕輕的把莫離攬在懷里,看著那慘白小臉的小家伙兀自咬著嘴唇吸氣,心疼的拭去嘴邊的血跡,上官雲翳只是輕柔的抱著懷里的人兒。

「主……人,離兒……沒……沒事的,嘶……離兒真的……真的沒事,主人……不要怪罪他們。」期盼的望著抱著自己的主人,這簡單的幾個字已經讓他疼的直冒冷汗,胸口悶得發慌,莫離躺在上官雲翳的懷里渾身痛得輕輕顫抖著,大口大口的喘息只是期望能夠緩解一體的疼痛。

「離兒,別說話了,閉著眼楮休息會兒,一會兒藥就煎好了,離兒馬上就會沒事的。」

帶著重重的鼻音上官雲翳把頭埋在懷里的小腦袋上,心里恨死了自己,為什麼自己早不出手卻讓這個孩子替自己承擔了一切,自己不是一直揚言要保護他們的嘛,可是看著懷里莫離那痛苦的樣子,上官雲翳深深的自責,難道自己就是這麼保護他們的嘛。

「主人,不好了,昨非不見了。」此時小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自從莫離受傷後就再也沒見過昨非,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升起。

本來躲在上官雲翳懷里閉著眼楮的莫離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掙扎著要起身,拉著上官雲翳的袖子急急的說道︰「主人……快……快,昨非要……要做傻事……主人……」莫離此時慘白著小臉急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上官雲翳也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遙你趕緊出去找,叫方鴻、方梓他們一起找,快點。」想和小遙一起出去尋找,可是看到莫離有些開始渙散的意識,上官雲翳終究還是沒有動身。

小遙像一個沒頭蒼蠅一樣在軍營里亂竄著,好在大家都是知道他是大將軍身邊的人沒有人敢說什麼,可是饒是這樣一大早的軍營也亂了套。

小遙找了一大圈還沒有發現昨非的身影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雖然和昨非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多少對于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孩子有些了解的,傷了主人最心疼的莫離,怕是他也沒了活著的心思了吧。

小遙四處亂撞著,突然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剛要發火說點什麼,不料對方先說話了。

「咦,逍遙一劍這麼大早的急著干嘛啊?」戲謔的開口,袁亮無視周遭士兵探究的目光,多日的相處他已經和大將軍身邊這幾個小家伙熟悉了,索性也就不再風少爺風少爺的叫了。

看著袁亮那玩世不恭的臉,小遙哪里有心思和他開玩笑,「快讓開,要出人命了,我趕時間。」說完急急的繞過袁亮就開跑。

「恩?出了什麼事?誰要出人命了?」袁亮此時攔住小遙有一絲不解,他是知道大將軍身邊這幾個出色的孩子的,別看一個個年紀都不大,本領可是嚇死人的。此時看著小遙焦急的模樣莫不是大將軍出事了?心中有些慌亂袁亮急急的攔住了小遙。

「哎呀,是昨非要出事了,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找昨非。」急急的推開袁亮,小遙此時可沒有心思和對方解釋。

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他就知道那個惡劣的大將軍沒有那麼容易出事的。同時想到小遙說的話急急的把他攔住了,「那個……小遙,昨非剛剛往特種兵軍營的方向去了,他沒有什麼事啊?」說完還有些不解,袁亮此時看著小遙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要出人命了。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小遙飛一般的朝獅組的位置跑去,那是賀遷的執法隊駐扎的位置。一邊快速的趕路還不忘給還在發呆的袁亮遠遠傳過來一句話,「快去叫大將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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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此身非我有,一濁很喜歡這句詩,所以下一章肯定就叫做「何時忘卻營營」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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