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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有三個弟妹，那一年家中吃不飽飯，阿爹阿娘心中憂慮，村里牙婆過來，想說服阿娘把我賣去香翠樓，阿娘死活不肯。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村里來了個人，看樣子穿得也不錯，他來村里不做別的事兒，就是買一些十歲以下的小孩兒，給的銀子不少，比起香翠樓的價格還要高。我阿爹有些意動，卻又擔心又是青樓一般的地方，哪里知道那人卻說，他是要一些好看的好使喚的小丫頭小郎君，專門調養了送去大戶人家做丫鬟小廝的。听這麼一說，心動的人家有不少，當時就有三四戶人家把自己的女兒送了過去。阿爹想著這是個好去處，省得跟著他們連口飯都沒得吃。又怕被人搶了先，就趕緊把奴婢送了過去。奴婢本以為交了好運道，這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哪里知道……」
慕文晴喃喃道，「原來他們也收養了一批的孤兒還有窮人家的孩子給他們做事。」
慕文晴還以為自己讓守寧去收養些孩子來建立自己的勢力是個很了不起的發現與投資，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樣的事情早就有很多人做過。
「呼……」慕文晴舒了口氣，想到邵娘子的弟弟這些人手中掌控了這些丫鬟小廝們給她帶來了多少的麻煩，若不是她能探測出毒藥，否則就算是重生一百次，只怕也會很容易就會著了她們的道兒。
這是個培養心月復極好的方式。
不得不說，邵娘子還是有些心思的聰明人。
想到這里，慕文晴臉色有些難看。
就連個邵娘子都知道的事情，她慕文晴的外翁位為燕國公，為什麼竟然沒有給女兒留條後路呢？是他很認真的給燕夫人挑選夫婿，根本沒想到知人知面卻不知心，慕仁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嗎？
慕文晴略一思索，慨嘆了兩聲，就把它拋去腦後，事情已經發生了，哀嘆已經沒有法子了。
「原來落香雲香，也許還包括荷香這些人，都害怕自己完不成任務，最後會牽連到了自己家中的父母親人，所以都只能死咬著不出聲。」慕文晴有些憤恨，這些人賣身的時候，那人已經記下了每個人家中的情形，所以盡管她們已經賣身入了賊窩，按理說和家中早沒了關系，可人心是肉長的，哪里可能會忘記家中的情況，多數人賣兒賣女也不是因為討厭自己的兒女，多數都是被逼無奈，仇恨家人的小孩兒並不多。家中往日的溫馨甜蜜就成了她們心目中最後的一片樂土，只想保護著不被侵擾……自然，這也就是成了她們被威脅的主因。
為了不牽連到家中親人，她們就只能選擇死，而不能選擇說實話了。落香是好運氣，被慕文晴偷偷救了回來，這戶籍之上的名字想必都已經消掉，又躲藏在燕國公府邸一直沒有出門，否則也真是挺害怕家中會出事兒。
慕文晴弄明白了這些丫鬟們的情況，不由暗自感慨。
又問落香她是否知道還有哪些人是邵娘子的身邊人，落香卻搖搖頭，並不清楚太多，除了雲香之外，就連荷香，落香都不曾見過。雲香和她以前是一個村落的人，她們被訓練的時候，原本就在一處。落香雖然不清楚其他人的身份，不過她卻明確的知道，像她們這樣的人還有不少。
而邵娘子身邊的湘衣和雪衣，身份卻高了一籌，這些人被允許學了些粗淺的功夫。來源也和她們不同，以孤兒居多。
慕文晴邊走邊想，腦中突然冒出了另一個念頭︰湘衣和雪衣，她們雖然身份地位高過落香等人，但是她們難道就是自願的麼？她們有沒有被控制的家人呢？
「安寧，你這身功夫，是否任何人都可以學得到？」慕文晴略一側頭，看向在緊跟在自己身側的安寧道。
安寧略微一愣，一路沉默，慕文晴的自言自語她也听在耳中，不過她並沒有回答。
「都能麼？」慕文晴轉過頭，雙眼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晶晶亮。
安寧突然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微微沉思了一下，才緩緩道︰「粗淺的功夫，人人都可學，不過學得如何卻要看資質，高深的功夫，就有所限制，非天賦高又萬分勤奮者不能學。當然也有愚鈍的人練習到功夫的大成，這就要異常的勤奮，或者是奇遇了。其實，就如同二娘子讀書一般，有些人接受的快些，有些人卻學得緩慢。」
安寧很少說這麼長的話，所以語速比平常人緩慢一些，不過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仿佛傳入了慕文晴的內心，擲地有聲。
穿行在大街上，慕文晴也有些擔憂擾了別人，露了行藏，目光掃了周圍一眼，沒發現人注意到她們說話，這才微微放心。
「別人听不到我。」安寧見慕文晴模樣，又不動聲色補充了一句。
慕文晴大奇，再要追問，安寧卻無論如何都不再回答。
慕文晴也只得作罷，不過想到安寧適才所說的東西，她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安寧帶著慕文晴飛起圍牆，落下來的時候，見巧香神色詫異，對著她飛快打手勢。
慕文晴皺眉，什麼意思？
正要開口，卻見一旁一個人影上前兩步，對著她淡淡道了聲︰「見過二娘子。」慕文晴背脊一僵。轉頭一瞧，卻是何三。
她怎的就忘記了，先前慕仁還在書房處理公務，這會兒可能剛好過來，怎的就這般巧合。
「這麼晚了，何三，你也早些歇了。」慕文晴心跳如鼓，人卻慢悠悠故作鎮定。
何三道了聲︰「是。」垂首應下，果然徑直出了院落大門。
慕文晴長長舒了口氣，她就怕何三現在大聲嚷嚷，不過，他為什麼要輕而易舉放過自己？
慕文晴看著他的背影想不明白，見他轉了個彎，消失在視野中，也揉揉腦袋不再想，早些回去休息。
不過在睡覺前，她還是迅速的讓巧香發了一個消息給守福，讓守福帶給守寧，若是有可能，讓人查一查湘衣和雪衣。不過對此慕文晴也沒有抱有太多希望，畢竟守寧出去的時日尚短。
慕文晴又囑咐身邊的綠兒紅兒以及春香，讓她們以後好好盯著湘衣和雪衣。若是她們沒有家人就算了，若是有……
慕文晴微微眯了眯眼，事情的真相一點點暴露在她的面前，身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這件事情，就算是她化被動為主動的一個標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