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三百四十一節 心之盔甲

作者 ︰ 東方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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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我蹙眉,手中的利劍紅袖不知不覺拖在地上,或許面對李墨白都能提起來的劍,在面對九月時,卻沒有舉起來的力氣。

一直以來,九月給我的印象,除了膽小,便只有怯弱。然而此刻,她的表情嚴肅,眼中寫滿堅定……這,哪里是我曾經相熟的那個永遠埋著頭的女孩?

我萬分悲痛的發現,與九月相處這麼久,我竟然從來都沒有試著去了解過她。我懊惱的閉了閉眼楮,才發現自己的自私,全心全意的只注意到自己的事情,卻不曾試著去關注九月藏在怯弱後的真正情緒。

不過,一事論一事。我抬起頭看著九月,聲調不知不覺就軟了下來,「九月,讓開。」

「不要。」九月回答的很是堅決,甚至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

眼看著蕭清陽與慕情越走越遠,我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她們殺了那麼多人,難道不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九月,你這是在包庇她們。」

「小姐錯了,我是在保護你。」九月抬起頭來,陽光的照耀下,臉色益發蒼白,嘴唇哆嗦著,明明艷陽滿天,卻像是處在冰窟般,給人一種寒涼的感覺。「她們做的那些事情,老天看得清清楚楚。就算老天打了個瞌睡,那也是老天對她們的縱容,怎麼看,都輪不到小姐你來處罰她們。」

「而且,」九月抿了抿唇,眸中光芒大盛,「這麼做的你,與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小姐有什麼資格與立場,動手去懲罰她們?殺了她們,那些死者的家屬,會幸福嗎?小姐不要忘記,她們是這個城里面最有權勢的人,你殺了她們,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的家人,會有好日子過嗎?」。

被九月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蕭清陽她們早就走遠,想追,也有些困難。我總不能在定城的百姓面前,殺了她們的城主夫人,整個定城的實權掌握者吧?那樣,不僅僅我會死得很慘。

冷笑一聲,我慢慢地緩了口氣,低著頭將九月的話想了一番,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九月的這些話,我可以理解成她是在關心我嗎?

還是說……

我側頭看向身後,一襲仿若可以吞噬光明的黑裳的風千情一直冷傲的站在一邊看戲,直到收到我不滿的目光才挑眉看著我。

「快些帶九月去找郎中。」我蹙眉瞪著風千情,九月的這個未婚夫,也太不盡職。九月的下半輩子,著實堪憂。

風千情沒有理我,卻是挑眉看著九月,語氣淡然,「她說讓你去看郎中。」

九月抬眸看著我,最終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恭敬的對著我鞠躬,「小姐,謝謝。」

說完,像是終于撐不住一般,身體歪了歪,就向地上倒去。

我正想去扶,身後的陡然傳來一股旋風,風千情竟然在我有動作之前,已經將九月扶在懷中。然後不待我反應,已經摟著九月消失在面前。

不過,從九月的眼中,我看到了放心的愉悅,明明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原來,比起我對九月的一無所知,她居然已如此的了解我。不過一句話加幾個表情而已,她就已經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不過,現在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

微微側頭看了眼安靜的站在一邊,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李墨白,微微蹙起眉頭。這個男人,到底再想些什麼?

我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猜不透,索性不去想。不論他怎麼想,我始終堅信著自己的初衷。

看向遠處的樹影,我拔高音調,「葉落安,我知道你在,出來。」

「小姐。」葉落安訕笑著從樹影後轉出來,嬉皮笑臉的看著我。

「將他們好生葬了,再給一筆錢財給他們的家人,讓他們至少能衣食無憂。」我指了指那些已經逐漸僵硬的尸體,有些難受。再有錢,能買到生命嗎?

「小姐……」,葉落安有些猶猶豫豫。

我一個眼神殺過去,「別告訴我你沒錢。」

葉落安的頭上頓時垂下三條黑線,「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錢的話,去找素右支,將瘋人閣的錢全部取走都沒有關系。」不待葉落安說話,我搶先開口。我對瘋人閣的感情,本來就不算深,如今又要還給風千情,我才不會在乎瘋人閣是否還能運轉。

說完,我也不待葉落安回答,抬頭看了眼依然在扮木樁的李墨白,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遠。

我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去面對李墨白。在他的縱容下,死了那麼多人,我該譴責,還是責怪?

可是,畢竟他是為了我,我又如何忍心去苛責他呢?要責怪李墨白,其實我又何嘗沒有責任?

「小姐,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京城?」在後面耽擱一會,葉落安又追了上來。

「再等等吧」至少,得從陸彩兒那里,拿到‘四季如歌’。

或許是入了秋天的緣故,天氣的變化益發無常起來,下雨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多。陰冷濕寒的空氣里,有些難以忽視的壓抑。

一連好幾天,我繼續躲著李墨白,拒不相見。哪怕必要的時候必須見面,我也扭著頭,故意不跟他說話。

李墨白帶著似笑非笑的狐狸面具,倒是也看不到他神情。只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益發清冷,說明他也不是不介意的吧?

只是,想著那十幾個在蕭清陽手下無辜死去的人,我終究是覺得內疚。

閑時,寧願窩在窗前看雨,靜靜的等候著陸彩兒的消息傳來。

沒有想到,沒有把‘四季如歌’盼來,倒是先等來了仍舊在養傷中的九月。

九月的臉色依舊蒼白,看著就像是不易走動的樣子,卻刻意從我房門前經過。並未停留的直接走了過去,卻輕輕地留下了一句話,「蕭清陽要殺那些人,事先誰都不知情。」

誰都不知情?我的眼楮一亮,也就是說,李墨白他並不知情嗎?

並不是沒有懷疑九月的話,只是聯系到那天李墨白的動作與神情,以及在我喝止後毫不猶豫站到一邊在沒有阻止我的反應,都讓我不由得認為,或許對于蕭清陽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也是很生氣的吧?

這麼一想,雖然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是感覺上卻像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過李墨白一般,突然間,好想見到他。

好想,好想見到他。

腳步不自覺的邁出了房門,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李墨白的房間面前,抬起手想要直接推門而入,但是,還是舉起手來,頗為斯文的敲了敲房門。

我有好多話,想要告訴你。

一聲叩門聲響起後,再次抬起手敲了兩下。

我有好多的事情,想要與你分享。

等了一會,卻沒有得到回應。

師父,墨白,我就要回去京城,你知道嗎?

每每一想到,有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你,又或許以後都無法再相見,更有甚者會天人相隔,我的心,便是好痛好痛。

尚未分離,便已經痛徹心扉的這份感情,我如何舍得讓你也承受一次?

如果我用‘四季如歌’抹去你對我的記憶,他日,你再次記起來的時候,會不會怨恨我?會不會不再原諒我?會不會,徹底的忘記我?

等了半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門的另一面,沒有半點聲響傳來。

是出去了嗎?我模糊的想著,挨著門板坐到地上,抱著膝蓋,將頭埋到膝蓋里面,悶悶的胡思亂想起來。

卻不知道,在門的另一面,有一個縴塵不染、帶著狐狸面具的男子,全身都繃得筆直,拼命的抑制著自己想要沖出門去的沖動。

兩個人雖然帶著同一種感情,卻懷著不同的心思,被薄薄的一扇木門阻隔在兩端。

「月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李墨白的門口蹲了多久,直到腿腳發麻,再無感覺。陡然听見陸馨的聲音,猶豫的抬頭去看,卻見她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信到了。」

信到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看著陸馨。

「就是信呀」見我不明白,陸馨急的跺腳。

「什麼信?」我還是想不起來,只得開口詢問。

「陸彩兒的信。」陸馨咬牙切齒,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傻蛋。

「陸彩兒?」我繼續迷糊了一下,陡然間靈台清明,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卻不料蹲得太久,站起來時腿腳發軟,一個不慎就向後跌去。

身後的門並沒有上鎖,不過是被我輕輕地一踫,就被撞開了來。我狼狽的想要去抓住門扉,卻撲了個空,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真是痛。」我捂著,眼含淚花的站起來,低下頭用力地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灰塵。

所以,並沒有看見陸馨看著房內被打開的那扇窗戶露出疑惑的神色,也沒有看見那白衣若雪的衣角在窗邊閃爍了一下,然後消失不見。

「沒事吧?」陸馨只當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上前扶住我的身形。

我勾起嘴角,有些後怕,「只是差點被你嚇死而已。」

「嘿嘿。」陸馨訕訕的笑,然後猛然抬手往我的肩膀上一拍,「陸彩兒有給你寄一個好東西過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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