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兩百二十九節 迷藥春回

作者 ︰ 東方梨

死書呆子轉頭看了看,果然見那客棧的掌櫃躲在後院門口,敢怒不敢言的盯著我們看。他身體一個激靈,馬上在幾個大漢身上搜起來,然後拿出五個錢袋遞給我。

「數一下有多少錢。」我沒有接。

死書呆子打開錢袋,將里面的錢全部倒在地上,蹲下來數了數,「一共是一百五十三兩。」

看不出來,這迦邇幫還蠻有錢的嗎?我撐頭想了想,「你將五十三兩銀子給掌櫃的做賠償,順便要跟繩子來。然後跟他說,讓他把這兩個死去的人好生埋了。」

「嗯。」死書呆子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跑去院門處與掌櫃的說了幾句什麼,就拿著根繩子跑了回來。

這死書呆子雖然貧窮,卻並不貪財,爽快地將銀子送給了掌櫃,性格品質應該不錯。

這個徒弟,應該沒有收錯。

「把他們三個綁起來,關到柴房去。」這麼大的客棧,應該有所謂的柴房吧?

有徒弟就是好,都不用自己跑腿。

「掌櫃會同意讓我們私自關押人嗎?這可是犯罪,若是被官兵知道,我們都會有牢獄之災。」死書呆子雖然嘴上念叨,還是依言將三個人綁了起來。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點了他們三人的睡穴。

不過想了想,死書呆子說得很有道理,于是轉身向依然站在那後院門口的掌櫃走去,「那我去找他談談。」

「找他談有用嗎?這可是犯罪。」死書呆子在後面嘀嘀咕咕,果然不像個男人。

走到後院門口,估模著已經離開陸彩兒的**範圍,我將臉上蒙臉的布條扯下,對著掌櫃優雅的福身。

掌櫃的卻像看到惡魔一般,驚恐的看著我,不由自主就倒退了三步。

我有這麼恐怖嗎?心里不由暗想。

「掌櫃的。」我上前一步,微微笑著,「我想將那三個人囚禁在柴房,可以嗎?」。

掌櫃的再退一步,臉上的驚恐之情更加恐怖,「這可是犯法的事情,就是你殺了我也不行,我不會答應。」

「可是,你已經犯法了呀」我擺出純潔的表情,無辜的看著他,然後伸手指著身後的尸體,「他們可是在你的店子里面死去,難道你沒有責任嗎?而且,明明你就縱容我們這麼做了,想抵賴嗎?」。

「我……我沒有。」掌櫃的驚恐萬分的倒退,一不小心就栽倒在地上,嚇得無法動彈。

「你是幫凶呢?」我搖著頭嘆息。

「我沒有。」掌櫃的已經嚇傻,他也知道方才我們動手時,因一時貪生怕死沒有出來阻止,所以若是我反咬他一口,說他是幫凶,他怎麼都逃不了,此刻才會顯得這麼的驚慌。

「只要讓我關押他們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就把他們帶走,如何?」我依舊笑得開懷,心里冷哼,我就不怕你不答應。

「可是你們殺了人,官府馬上就會派人來抓人。」掌櫃依然嚇得發抖,嘴唇都變成青紫色,看來著實嚇得夠嗆。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只說,你願意嗎?」。想了想,萬一他膽子太小,我也不能憑白嚇死他,「要不你裝作不知道如何?別人問你,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反正這客棧這麼大,你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顧的周全,對嗎?」。

掌櫃的依然驚恐的看著我,好半晌才點點頭答應下來。

我滿意的對著死書呆子揮手,「把他們帶去柴房關押起來。」

「其他幾個人,記得好生埋掉哦。」我對著掌櫃的示意,然後捂著鼻子走入大廳,「書呆子,等會來我房間,我找些冰給你敷敷臉。」

然後邁步走入三樓的房間,然而推開房門,我就愣住了。

陸彩兒端坐在桌旁,害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房間。

「你的房間在對面。」關于房間這個問題,我今天第二次提醒她。

「我知道。」陸彩兒輕輕點頭,不曾動彈分毫。

「你喜歡這個房間,那我去對面好了。」想了想,我開始收拾東西。

「咱們一起睡,對面讓給書呆子。」陸彩兒的語氣,是肯定的。

「哎?」我十分詫異,這是刮得哪陣風,怎麼會突然想起跟我一起睡?

「不願意嗎?」。陸彩兒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表情羞澀。

「沒有。」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即使心里不願意,我能對她說不願意嗎?只是,我不是慕容宮晨那樣醫術超群的神醫,跟全身都是毒藥的人睡覺,需要不少的膽量與勇氣。

「吶。」陸彩兒的神色突然飄忽起來,甚至帶上一些難掩的悲傷,「你喜歡墨白嗎?」。

我當即嚇了一跳,心跳如擂鼓,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喜歡相公。」陸彩兒又換了種語氣,嘴角帶上些微幸福的笑容。然而這笑容太小,無法驅散她臉上的悲戚。

「我們最開始相遇,就是在這北洲。」陸彩兒的表情益發飄忽,似乎陷入了回憶,「我們的故事,你想要听嗎?」。

慕容宮晨與陸彩兒的故事嗎?我在桌邊坐下,沒有立刻答話。

「你能听听嗎?」。陸彩兒的眼角,突然就濕潤起來,豆大的淚珠雨水一般從她的眼眶滑落,那麼的悲切。「我壓抑的都快要瘋掉,你能听听嗎?」。

陸彩兒臉上那種壓抑的痛苦,快要崩潰的神色,也確實震撼到我,此刻的她看上去的確像是壓抑太久,需要有一個人听她的傾訴。一個人願意將自己心里的脆弱,袒露在我面前,說明她相信我。所以我鄭重的點頭,「我願意。」

「謝謝。」陸彩兒抹了眼淚,再次陷入回憶。

听到她斷斷續續地述說,我也大概明白過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只是他們之間的故事,卻實在是讓我想拿起錘子,用力地敲醒他們。即使再不懂愛,再過不懂戀愛,這情商也太低了吧?

陸彩兒出身七毒門,從小燻陶她的東西,便是各種各樣的毒藥。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學習了每一種毒藥的毒性與用法,熟練的將它們融合,配制出一種新毒藥。家里的長輩,為此都稱贊她,贊美她,說她是陸家百年一見的天才。

所以,對于自己在毒藥上面的造詣,她相當的自信。

青蔥年華時,她開始走出七毒門,獨自在江湖上行走。她身上的毒藥,通常都是稀奇古怪,無人能解,可以說是毒遍天下無敵手。

陸彩兒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故意找茬,而且,偏愛找那些武功比自己強的人。看著那些武功高強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腳邊,陸彩兒會格外興奮。

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的毒藥,已經天下無敵。

可是,她的不敗紀錄,就是毀在慕容宮晨手上。

那是在很多年以前的春天,繁花盛開的季節,陸彩兒照往常一樣,故意找他人的麻煩,將他們惹怒,然後用毒藥將他們放倒。

那一次,被陸彩兒瞄上的,就是伽邇幫的一群人。

本來,她已經將他們放倒。

「他們再錯,你也不至于對他們下‘雪鵠’吧?」一身白衣如雪的慕容宮晨,從另外一邊緩緩走近,準確的說出了她方才所施毒藥的名字。

爾後,他蹲,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白的瓷瓶,放在伽邇幫那群人鼻下晃了晃,本來已經陷入昏迷的人,奇跡般醒了過來。

從那個瓶子里面散發出來的味道,雖然很熟悉,但是陸彩兒卻叫不出它的名字。這讓她覺得很是恥辱。

所以,當時不知天高地厚的她揪著慕容宮晨的衣領,凶悍地瞪著他,「你小子是誰?你方才用的那個,叫什麼?」

慕容宮晨卻是看著陸彩兒,笑而不答。

陸彩兒以為他是誤打誤撞猜到了‘雪鵠’的名字,而他身上又湊巧有解藥,實際上的他對于毒藥是一無所知的。所以,她將身上所有的毒藥都掏了出來,堆放在面前,一個個指著問慕容宮晨,「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什麼?」

「這個又是什麼?」

……

難以置信的是,所有的毒藥,他甚至只看了一眼,或者只輕輕聞一下,就能準確的說出它的名字。就連她自己配制的毒藥,他都能準確無誤的說出它用了哪些草藥配制而成,無一出錯。

陸彩兒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踫上了對手。她本來就頗為自負,正想向慕容宮晨宣戰,可方才被慕容宮晨所救的伽邇幫的人,卻突然偷襲了她。

她躲閃不及,直接摔到自己的毒藥堆里面,瞬間身中數種毒藥,動彈不得。

伽邇幫的人,武功都不弱,而且配合的極好,陸彩兒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慕容宮晨,慕容宮晨除了醫術超群之外,武功亦是不弱。花了三兩下的功夫,就把伽邇幫的人給解決了。

而此時,陸彩兒身上的毒,已經有不少開始發作,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陸彩兒醒過來之時,自己身處客棧,而慕容宮晨就站在房中,帶著一種慈悲的眼神看著她。

陸彩兒知道是他救了自己,想要道謝,卻陡然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

她渾身發燙,手腳都軟弱無力,臉色更是通紅不已,心脈的跳動也遠遠超過平時。而身體,卻像是有無數的羽毛在輕輕的刷著一般,輕飄飄的癢著,隱隱的,像是在渴望著什麼。

這種感覺,她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這種癥狀,沒有人會比她還要清楚。所以,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中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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