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兩百一十節 白舒閣怒

作者 ︰ 東方梨

腿腳不便的公子?

莫非是杜清歌?

難道杜清歌失蹤,當真與簡行有關?

「後門在哪邊?」楊少臨最先反應過來,急急地問牡丹。

「那邊。」牡丹滿臉錯愕,抬手指著左前方。

「快追。」楊少臨將我一把攬到懷中,提起就往後門飛奔,慕容宮晨與安楚也追了上來。

一路奔到後門,後門果然被打開著,地上面還留有一排整齊的血跡,如同一條直線一般一路蔓延出後門,向外面的街道之上延伸。

血跡還很新鮮,尚未干涸,簡行與杜清歌應該是剛走不久。

楊少臨蹲,將血液沾了一點放在手上搓了搓,「血還是溫的。」

安楚同樣蹲,將血跡沾了些放在手上,後又放在鼻端聞了聞。「他們剛走不久,我們快追。」

說完,帶頭就從後門沖了出去,沿著血跡一路追蹤。

楊少臨又要來摟我,我慌忙跳到一邊,「我的輕功不差,跟得上你們。」

楊少臨愣了愣,點點頭,抓起一個侍衛的衣領提在手中,提氣追上安楚,慕容宮晨也學著楊少臨的模樣,抓起另外一個侍衛縱身跟上。

一路上並無多少人煙,無所顧忌,我們走得很快,天月樓很快就消失在了身後的街道里面。

一直走在前頭的安楚,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緊跟在身後的我們。

「怎麼停下來,快追呀」我忍不住跳腳。

「你沒有發現嗎?」不跳字。慕容宮晨用奇怪的看著我。

「發現什麼?」我愣了愣,將他們三個人的臉色都打量一遍,發現他們都在用一種看白痴的表情看著我。而那兩個侍衛顯然也是一頭霧水,顯然弄不明白我們在做什麼,我頓時有些惱怒。「快說呀?」

「以前墨白總說你是傻姑娘,我本不信。現在,我信了。」慕容宮晨喟嘆一聲,一臉可惜的模樣。

我咬牙切齒,火速抬腳踩在他的左腳之上,慕容宮晨慌忙退了一步。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血跡有什麼特點?」楊少臨指著地上紅色的血跡,問我。

「很整齊。」我尋思一番,猶豫著開口。

「對,這血跡不僅整齊,而且滴得很均勻。」安楚點點頭對我的話表示認可,「試想,這血液滴得這麼規整均勻,走過去的人想必是很悠閑地在走路。可是簡行是急急忙忙地逃走,走路會這麼規矩嗎?」不跳字。

「你是說……」,我再次仔細觀察一番這些血跡,發現果然如安楚所說,滴得很均勻,差不多每隔半米左右一滴,瞬間就明白過來。那個牡丹,可能騙了我們。「這些血液是人為滴上去的?」

「嗯。」安楚繼續點頭,「而且,這些血液根本就不是人血,應該是動物的。」

這都知道?想起安楚剛才聞了聞血液,原來是這個用意。

「剛才那個老鴇竟然敢騙我們?」侍衛之一憤怒起來。

「去找她算賬。」侍衛之二更加憤怒。

「你們沒有派人守在後門嗎?」不跳字。我奇道,竟然派了兩個人守著偌大的天月樓,難怪那個老鴇會鑽空子。

侍衛之一汗顏一把,「其他閑人都被派去找杜公子了。」

「接下來的事情太危險,我們自己會解決,你們不要再參合進來。」慕容宮晨笑著對那兩個侍衛開口。「你們呆在這里太危險,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們奉城主之命,要保護你們。」說得雖然是你們,眼神卻一直在朝我看。

「我們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你們雖然厲害,但是遇上簡行,也只有白送命的份。」楊少臨嫵媚的眼神往我身上一掃,表示同樣贊成慕容宮晨的話,「凌城主那邊我們會去說,不會責怪你,不要擔心。」

「既然這樣,那我們先行告辭。」侍衛之二爽快地拉住同伴向我們行禮告辭,利落地轉身離開。

只听‘嘶嘶’兩聲輕響,兩根牛毫針從慕容宮晨手中射出,在後面不足五米的暗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早就知道身後有人,還以為是路過的群眾,現在看慕容宮晨毫不猶豫的出手速度,一定是牡丹派人跟蹤我們的影子。

「居然還派人跟蹤。」我正欲上前查看,楊少臨一把將我拉住。我奇怪地回頭看著他,「怎麼?」

「既然牡丹刻意誤導我們,說明簡行真正在天月樓,我們最好快點回去,跟著那個牡丹,或許能見到簡行。」楊少臨簡短的解釋,「不過,要偷偷地潛回去。」

「那還等什麼?」我馬上提氣往回走,當然,在靠近天月樓的時候,有注意隱藏自己的身形。

「白舒閣在那邊,往那邊走。」剛進入天月樓的範圍,慕容宮晨就悄聲提醒我。

「簡行還敢呆在白舒閣?」我納悶,難道說簡行在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整個天月樓,只有白舒閣里不會有其他人來往,簡行若還在天月樓,必定只能呆在那里。」慕容宮晨解釋。

我促狹地看他一眼,「你對天月樓很了解嘛,是不是常來?」

慕容宮晨輕聲干咳一聲,略微不自在,「進入白舒閣之後,需要有人確認杜公子是否在里面,杜公子腿腳不方便,簡行應該不會放在身邊,很有可能被藏了起來。」

好明顯的轉移話題。

「到了。」慕容宮晨指著前方,拉著我停下腳步,仔細將周圍打量了一番。

我抬頭看去,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竟然在大晚上的看到了夕陽。定楮一看,原來在百花綠葉之後,是一棟精致的樓閣。

樓閣外飄蕩著數層水紅色的輕紗,隨著清風歡快地飄揚,將建築物掩映在後面。這天月樓,竟然是沒有窗戶的,所有該有窗戶的地方,都是鏤空,然後在外面掛著一層水紅色的輕紗。

外面歡歌笑語、歌舞升平,這里卻是極為安靜的,連絲竹之聲都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我不禁好奇起來。

「在方才那個牡丹還是花魁的時候,這里便一直是她一個人的居所。」

原來如此,只有她一個住,要藏一個人的確很方便。

「該怎麼進去?」從這外面看去,這天月樓有三層,每一層都有八個房間,總共就是二十四個。這麼多個房間,該從哪里找起?而且,始終都要去找簡行算賬,萬一讓他跑掉,可算是白來一趟。

「應該在三樓。」安楚淡然地開口,「簡行一身自負,喜歡身處高處。」

「那我們就直接闖入三樓。」楊少臨沒有遲疑,話音剛落,人已經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順著牆壁便飛了上去。看得我嘆為觀之,好厲害的輕功,改日一定得讓他教教我。

「走。」慕容宮晨揮手示意,與安楚一起沖了出去,我只好跟上。

「終于來了?」我們幾個剛落到三樓的地上,就听到一個腐朽如落葉一般的聲音,我們皆是一驚,瞬間警戒起來。

與外面看上去不一樣,三樓竟然是一個整體,那些窗戶四面牆上皆有,分布的很均勻。看房間的擺設應該是女子的閨房,粉藍色的紗幔重重,與外面的水紅色輕紗交相呼應著。

這牡丹的喜好,竟然是這麼的夢幻。

透過重重地紗幔,可以看到後面有一張寬大的木床,床上似乎交疊著兩個人影。雖然看不伸清楚,不過從地上扔掉到處都是的衣服、與他們散發出來的濃重喘息聲看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們身上皆無存縷。

腦海里自覺閃過了香艷的畫面,我頓時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再看。

唯一可以確認的事情是,方才發出聲音的人,的確是簡行。

心里雖然惱怒,更加羞憤,我卻不想看到一具干枯的。

「老賊,拿命來。」慕容宮晨大喝一聲,穿過重重地紗幔,欺身而上。然而他的身影瞬間停頓下來,「墨……杜公子?」

杜公子?我心下一驚,是杜清歌嗎?

安楚與楊少臨皆掠身上前,邊走便用力將礙事無比地紗幔扯了下來。

無數紗幔紛紛亂亂地飄落下來,紗幔之後的景象一覽無遺。

許久不見的簡行隨意披著一件外袍,總算遮住該遮著的地方,眼里面精光閃現,使他依舊干癟的嘴角看起來詭異萬分。

方才明明看見他在床上,卻不知道何時披上衣服,翹著二郎腿,坐在離床不遠處的太師椅上,正撐著頭盯著我們幾個。

方才見過的牡丹,身無寸縷的從床上走下,只摟著一床薄被遮著前面,爾後半縮在簡行的身後,看見我們,表情有些驚訝。

在簡行的腳邊,躺一個衣裳襤褸,渾身上下皆是血跡的瘦削男子,手腳皆軟弱無力地垂在地上,如同被人用腳踩過上百遍的破舊女圭女圭,渾身上下都是傷口,爾後被人隨意地丟擲在那里。

「杜清歌。」我驚呼一聲,立刻就要沖上前去,奈何安楚與楊少臨一左一右地將我拉住,動彈不得。

「又是你呀」簡行枯敗的聲音如同從地獄里而來,總是夾雜著腐朽地氣息。雖然他這麼說,目光卻沒有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是抬起枯敗如廢柴的腳,踩在杜清歌的頭上,用力地揉了揉,「你還真是陰魂不算。」

紅色的血跡,從杜清歌的頭上蔓延開來,漸漸暈染成絢麗地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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