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回春 正文 第一七五章在地獄徘徊的人生

作者 ︰ 東方雨郁

朱朱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被倒下的椅子驚醒,唐繼明會如何?

臉上帶著刺痛與溫軟,而她卻不吭一聲,死死的抿著唇盯著脖子上那半圈青紫的勒痕。事情發生之後,朱朱已經交代下去,府里的人誰都不能透出半點風聲,否則嚴懲不貸,大夫本來就是她的人,不用多說也不會多嘴。

暖雪看她緊抿的唇,心里刺痛,手下的力道輕了不少「姑娘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姑娘看著,公子他也不會好好的躺在床上。」

聞言,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流過臉上的傷口,疼得她渾身僵硬,暖雪用雞蛋在她臉上滾著,消腫祛瘀,見她流淚,再也忍不住,淚水無聲的流下,揉著臉的手也停了下來,抱著她的雙肩想要安慰,卻發不出聲音,原本是無聲哭泣的兩人,漸漸哭出聲音,繼而抱頭大哭起來。

出了這樣的事,朱朱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寸步不離的守在唐繼明身邊,暖雪擔心她吃不消,勸她下去休息,朱朱不肯,她也擔驚受怕了一整晚,兩個人都格外憔悴。朱朱讓人在軟榻上立了一面屏風隔開,和衣躺在榻上睡去,暖雪就坐在旁邊,囑咐好婢女寸步不離的看著。

朱朱是被一聲咆哮驚醒的,想起了什麼,連忙坐起來,就听見唐繼明嘶啞的聲音「給我酒,我要喝酒,你快去拿來。」面目猙獰,嚇得奴婢直縮脖子就是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去。

聞聲朱朱掀開被子從屏風後面走過去,看著正要下床的唐繼明連忙阻止「哥哥還在生病,回去躺著吧」

唐繼明想要甩手,听見是她,手頓了頓,抬眼看了朱朱一眼,怔了一下,朱朱的臉上,鼻青臉紫,一塊一塊,記起這些都是他造成的,滿眼愧疚「哥哥對不起你」

朱朱搖頭,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只要哥哥沒事就好,哥哥怎麼可以那麼傻,只要人活著就沒有過不了的檻,難道哥哥忘了劉丞相?」

「瓏兒就不要再安慰哥哥了,哥哥永遠成不了劉丞相,也永遠成不了一代忠臣,連考卷都能被調換,這樣的朝廷還能有什麼可以效忠的。哥哥錯了,哥哥不應該執意于朝廷,更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讓你擔心,瓏兒,你為什麼要救哥哥,讓哥哥就這樣孑然一身去了不是更好。更好…」甩開朱朱的手,掙扎著下床,暖雪想要去扶他都被打開「不讓我死,讓我這樣生不如死的或者不是更痛苦…」說著沖了出去。

朱朱愣了一下,提著裙擺追了出去「哥哥,你要去哪?你不能出去…」

唐繼明在府里像無頭蒼蠅一眼亂竄,朱朱看他站在湖邊嚇得心提到嗓子眼「哥哥,你找什麼?可以告訴瓏兒,瓏兒幫你,求求你,讓瓏兒幫你…」

披頭散發,衣衫凌亂,光著腳站在湖邊看著朱朱道「我要酒,給我酒…」求死不成,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他只想解月兌,林家太過強大,不是他們這些無名之輩能夠奈何得了的,唐繼明明白,他心里難受,胸腔似乎要裂開一般的疼痛。

看他後退幾步,嚇得失了血色,目光在水面與他之間徘徊「好,你要酒,沒問題,快點去把酒拿過去。」聞聲小廝一溜煙的跑了,朱朱輕聲安慰「哥哥等一等,酒馬上就來。」暖雪站在朱朱身後,捂著嘴壓抑的哭泣,看著唐繼明,滿心滿眼的心痛。

小廝果然很快就抱了酒壺過來,朱朱看了一眼伸出手,小廝將酒放在朱朱手,朱朱端著緩緩走進「那里風大,我們回去喝好不好,哥哥想喝多少都可以。」只要不掉進湖里不喝湖水就行了。

話音剛落,唐繼明就像是看見了命一眼,撲過去搶過朱朱手里的酒壺,指甲在朱朱的手背上狠狠的劃了一下都未察覺,丟開蓋子對著灌,流出的酒浸濕了前襟,在他灌酒的時候,朱朱看了身後的小廝一眼,小廝會意,一左一右上前捉住他的手臂拉著院里岸邊。

一小壺酒能夠喝多久,沒一會就見底了,唐繼明不滿的把酒壺砸在地上,他以前是滴酒不沾的人,就算在春風樓醉生夢死,也不過喝了幾杯就倒下,如今這一小壺酒,在朱朱的授意下兌了一半的水,卻也讓他喝得七八分醉,借著酒意,唐繼明沖朱朱大吼「給我酒,我要喝酒,你們想干什麼,瓏兒,我是你哥哥,你要干什麼…」

朱朱發現,她不忍心看著唐繼明這個樣子,卻又無法逃避,揮了揮手讓小廝把他送回房內,朱朱也跟了上去。

唐繼明被送回房內,小廝轉身就關上門,不管他如何拍打怒罵都不開門,看見朱朱過來連忙推開一步,朱朱站在門口,門板被搖晃拍打得  作響「你不能關我,唐月瓏開門,開門,給我酒,給我酒…開門…開門…」房內乒乓作響,像是桌椅板凳被摔壞,花瓶器皿被砸在地上,珠簾床幔被撕爛的聲音。

朱朱站在門外,閉眼听著他咆哮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里面只听見他無意識的喊著「酒…給我酒…給我酒…」

朱朱害怕他傷害自己,讓小廝打開門進去一看,唐繼明滑坐在床榻邊,眼神呆呆的看著朱朱,看了好一會,踉蹌著站起來,腳步凌亂的朝朱朱走來「你不能關著我,我是你哥哥…不能關著我,給我酒,我要酒…」

朱朱站在他面前,哀求道「哥哥清醒一下吧,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哥哥,我們還有未來,還有明天,你不能把自己給毀了。你這樣我會傷心的,會心痛。」

「我早就毀了,他們調換了我的文章,他們搶走了我們功名,他們把我當成廢人,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用?不過是拖累你,瓏兒,哥哥沒用,哥哥什麼都不會,哥哥沒臉面見唐家的列祖列宗,沒臉見爹爹,沒臉見你啊哥哥沒臉見人,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一了百了…」目光在地上搜索,最後落在被打碎的花瓶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朱朱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抱著他,其他的小廝也圍了過來,沒一會功夫就把唐繼明制服了,暖雪連忙讓人打掃房間,一切可以傷人的東西都被收拾出去。

唐繼明一直不安分的叫著,平常看似文弱,喝醉了的他,兩個小廝都制服不了,朱朱讓人取了身子過來,將他五花大綁的綁在頂梁柱上,朱朱也不想,與其看他傷害自己,還不如把他綁起來。

朱朱以為把他綁起來就不會出事,想著等他酒醒了之後再好好說話,誰知道清醒後的唐繼明比喝醉的唐繼明更難應付,房內尖利的東西全都被清除掉,床幔繩轉物也被拿走,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一張床榻,如果不是害怕他受涼,朱朱會讓人把被子也帶走,窗戶上都釘上了板子,除了門,就連蒼蠅都飛不出。

朱朱也不想把他禁錮起來,無奈他一有機會就尋死膩活,對人生失望透頂,只剩下求死的心,朱朱沒轍,才會如此對他,天知道她有多痛苦,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被關起來,除了一日三餐,那條門幾乎不會被打開。

他要酒朱朱不給,整天守在房內跟他說話,大多時候唐繼明都在咒罵著,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唐繼明,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出口成髒,油鹽不進的人,不管她如何苦心婆口的勸說,都無動于衷,甚至從昨天開始絕食相逼。

「讓人下去熬碗粥進來。」朱朱看著暖雪端出來迷離未動的飯菜,目光一沉,無力道。暖雪會意,讓身後的婢女下去熬粥,手里的飯菜也端了下去。朱朱坐在欄桿上迎著寒風,單薄的身體似乎要迎風而去,讓人看了心里憐惜。

這幾天,她已經操碎了心,神色憔悴,面容瘦削,唐繼明如此,她又怎麼能夠寢食能安。整夜整夜的做夢,,夢見唐繼明離她而去,每每驚醒就會慌不擇路的去看唐繼明,確定他好好的躺在床上,氣息勻稱才安心離去,囑咐小廝一刻不停的盯著他的動靜。

如此一折騰,就算再強壯的人也會吃不消,整個人日復一日的消瘦下去,唐繼明也不例外,不吃不喝讓他看起來瘦骨嶙峋,披頭散發根本不讓人靠近。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婢女端了一碗米粥進來,放了肉末一起熬著,軟軟糯糯的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暖雪連忙上前接過來,朱朱看了一眼示意小廝打開門,這一個時辰,她都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暖雪默默的陪著不敢離開半步。

門被小廝打開,朱朱走了進去,唐繼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眼楮都沒睜一下,朱朱突然覺得心累,這些天,就像在地獄徘徊,游離在生死的邊緣,使得她心力交瘁,緩緩的在床沿坐下,從被子里握著指節分明,皮包骨的手,心中一陣酸澀「你不是說了嗎?就算是死也沒臉見唐家的列祖列宗,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急著去見他們。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你喝下這碗粥,你要多少酒都給你,想喝多少就多少。」暖雪驚呼上前,被朱朱攔住「喝了它,你要的酒馬上送來。」

原本紋絲不動的人掀了掀眼簾,看著朱朱一動不動,朱朱也看著他,試探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在他嘴邊,唐繼明偏開臉不接,朱朱嘆了口氣,吩咐道「去吧酒窖里的酒全都送過來,快點。」聲音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暖雪听著,在淚水流下來之前連忙低下頭。

小廝得到命令,腳步飛快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就有三四個小廝各自捧著一壇酒一字排開放在空曠的房間內。

朱朱看了一眼,將勺子湊在唐繼明嘴邊,掃了一眼放在空曠的房內的酒壇,微微張開嘴含住勺子。見他張嘴,朱朱又是高興又是悲傷,她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看著他自暴自棄,只能看著她墮落下去。

怪周青,怨林家,可她卻不能把他們如何,盡管她恨之入骨,卻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自己的哥哥都是在她默認下在地獄里掙扎。

一碗粥見底,唐繼明便推開朱朱,掙扎著,連滾帶爬的抱著酒壇不放,就算知道是毒藥,他也會飲鴆止渴般喝下去。

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朱朱看著抱著酒壇淋浴般的人唐繼明,閉了閉眼,幾乎是逃著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停下,仰望著天空,淚水一滴一滴如斷線的珠子落下,突然覺得天地都在旋轉,踉蹌著後退一步,終究她也不過是凡胎,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人軟了下去,暈倒前,朱朱在想,誰能來幫她一把。

唐繼明失意酗酒的事終究瞞不過好事者的眼楮,沒多久有人發現別院里每天都有人送酒進去,而濟生堂的大夫幾日不曾出診,有人上門拜訪也是被管家婉言推掉,說是朱公子偶感風寒不便見客。

如此一來,一傳十,十傳百,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唐家的事,茶余飯後,唏噓不已的無一不是唐繼明與朱公子。再一次,唐家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

悠悠眾口豈是朱朱能夠攔得住的,當本家的人上門探看被拒之後,一紙書信送到柳城,唐老爺大怒,大罵不孝子,修書一封讓朱朱馬上把人帶回去,如果不走,就是綁也要綁回去。

朱朱接到信時,看也沒看讓暖雪掃了,唐樹親自送來的信,見她面無血色,神色虛弱,也不好說什麼,只說生意上的事不用操心他會看著,讓朱朱好好養病。

交代了幾句,朱朱卻是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在暖雪的攙扶下躺回床上,唐樹滿眼心疼,在她離開後才流露出來,直到暖雪安頓好她才示意暖雪出去說話。暗暗交代了幾句才有匆匆離去,他要看著生意上的事,不能在這個關頭給她添亂。

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衛家不會知道,他們並未親自上門,讓人送了補品過去探望一下,衛管家也未見著人,被暖雪三言兩語打發出去,不過衛管家是誰,看著暖雪神情疲憊,知道他們的狀況並不好。

衛老爺听著衛管家的稟告,點點頭示意他下去。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下位上,神色平靜。衛老爺嘆了口氣,道「唐繼明的事你們也听說了。」兩人點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稱病閉門見客的女子,低著頭,神色黯了黯才又恢復平靜。

「唐繼明卻是有才學,不過生不逢時,沒有強勢的家族背景,正因為這樣才會被林家選中,說起來,當年那麼輕易讓他進入郎竹書院上學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這個年輕人如果從此一蹶不振,那他的才學算是真正的被毀了,他也只是一個無用之人。」語氣里的惋惜之意不言而喻。

「既然知道會這樣,當年爹爹為什麼還要為唐家說好話給他一個機會,在他功成名就之時,辛苦得來的功名別人頂替?」

「莫陽,你放肆了。」衛暮陽見衛老爺臉色一變,連忙站起來呵斥,衛莫陽自知自己失言,愧疚的低下頭不語「爹爹息怒,莫陽只是一時嘴快,才會出言不遜。」

「孩兒放肆,還請爹爹責罰。」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衛老爺看著自己的兩個愛子,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比起衛家區區一個唐繼明算得了什麼,那都是他求的,我不過是拉了線而已,如果他不是那麼優秀,也不會被林家選中。如今的朝廷,已經是林家一家獨大,衛家不過是一介商賈,拿什麼跟林家抗爭,唯一能做的是保全衛家一族的周全。」

說著站起來,示意他們跟上,兩兄弟對視一眼,尾隨而上,一行四人進了壁畫後面的密室里,衛管家提著燈籠走在前面。

一進去,衛暮陽看著安放在神社上的水晶石光芒黯淡,像是蒙塵一般,兩兄弟對視一眼看著衛老爺道「這是?」

衛老爺嘆了口氣「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天意,放榜那日,負責看守水晶石的人來報,說水晶石發生了變化,這就是所謂的變化,如蒙塵的明珠,暗淡無光。」

「開光的水晶石能夠預測一個家族的命運,光芒與家族的運勢相對,如今光芒黯淡,是不是說,衛家會發什麼事?」

「衛家經歷了百年風雨屹立不倒,如今出現了這樣的事,爹爹擔心毀在這我的手里。」擔心之意,怎麼都無法掩飾。

「那些都是無稽之談,一個家族的命運豈是一塊破石頭能夠預測的?」衛莫陽覺得不可思議,盯著那塊石頭不能理解。若不是衛暮陽暗中提醒他,不知道還能說出怎麼樣的話。

話音剛落,緊接著啪了一聲,衛老爺怒目看著衛莫陽,氣得不輕「跪下。」見他動怒,衛莫陽依言跪在地上。

見狀,衛暮陽連忙安慰「爹爹息怒」

「如何息怒,這個不孝子存心想要氣死我,你鬼迷了心竅了為什麼對唐家的事耿耿于懷?」衛莫陽被這樣一問,頓時驚住,抬頭看了衛老爺一眼,隨即低下頭不語,衛老爺想起了什麼,推開衛暮陽騰騰的走了出去。

「你不應該頂撞爹爹的。」隨即又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等爹爹氣消了再說。」言罷跟了出去。

衛老爺並沒有去其他的地方,腳步飛快,怒意沖沖的徑直去了衛莫陽的房間,從書桌的畫缸中取出一副卷好的畫卷,打開看了一眼目光一頓,唰的一下抓在手里出去。衛暮陽正要進來,差點與衛老爺相撞,幸好他及時避開,不等他弄明白,衛老爺死死的捏著畫卷去了書房,衛暮陽在房內掃了一眼,趕緊跟了上去。知道衛莫陽有什麼事被衛老爺知道了。

衛莫陽跪在密室里,听見腳步聲也沒抬頭,下一刻頭上被東西打了一下,從身上滾了下去在面前鋪開,衛莫陽只是掃了一眼,全身的血液凝固,不敢置信的看了衛老爺一眼,像是做賊心虛一般,連忙收起畫卷,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得衛老爺氣血翻騰。

走在最後一個階梯上的衛暮陽也沒錯過,目光正好落在畫卷上,眉目如畫,巧笑倩兮的女子,倚著花開滿枝的櫻花微微仰著頭,蛾眉螓首,笑面如花,只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誰。扶著樓梯的手一緊,邁出的腳步一頓,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暗影里,他的臉上分明流露出的憐惜不是騙人,緊緊是一幅畫而已。

「你竟然私藏女子的畫像,你告訴我,她是誰?」極力壓抑著不被怒意取代理智,衛老爺氣得大口大口喘氣。

「爹爹既然能夠找到畫像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誰?」反問的語氣使得衛老爺再也控住不住,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臉上一片火辣,嘴里嘗到腥甜的味道,衛莫陽笑了笑,道「爹爹不是說為什麼會搬著唐家,現在不是知道了,孩兒喜歡她,孩兒心里有她。」說完連連磕頭「爹爹,孩兒願意娶她為妻,求爹爹成全。」

聞言,不只是衛老爺,衛暮陽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震驚的看著磕頭的人,半響反應不過來。若不是衛管家的驚呼,他會以為一直在幻听。收回神智就看見倒在衛管家身上的衛老爺,衛莫陽也察覺了事態嚴重,連忙上前抱著衛老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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