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奴 卷二 苞蕾 第129章 斬情絲

作者 ︰ 魚千谷

第129章斬情絲

茶夜說的句句都是真誠,掏心窩的為褚月淺在打算籌謀,看的出褚月淺真的感動了,眼底盡是驚喜與掩飾不去的雀躍,他道︰「其實無論從我個人來想還是處在褚家的位置考慮,我都會在將來的某一時刻與小世子合作,維持皇權必須平衡,褚家與即墨家便是維持這個平衡的重點,但維持這個平衡的另一個不能忽略的就是,兩邊都要適當的打壓才能保得住現在年幼的皇帝,可是眼下的局勢卻是我們兩家都越來越強大,現在已漸成趨勢,將來如果皇室要動手,必先動即墨家,因為他們手握兵權,無論成功與否,我們褚家的結果都是極慘。如果成功了,褚家必會走上兔死狗烹的路。如果沒成功,褚家會被即墨家削去,所以,褚家只有一條路可走。」

這正是茶夜最想也一直都想听到的肯定答案,她心中激動不已,听褚月淺繼續說下去︰「出于我個人,我願意與小世子合作,但卻不是與即墨家的其他人合作。這是一種感覺,沒有理由。」

茶夜不知道等這一天等了多久,激動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失控的握住了褚月淺的手,顫聲道︰「褚月淺,你不知道我多感謝你」

「謝我?」褚月淺笑著搖頭︰「我不過是個自私的為利益考慮的商人罷了。」

「我也是自私的」茶夜否定,硬聲道︰「我感謝你,我感謝你能客觀的去看待這件事情做出正確的選擇,更感謝你的選擇救了我,救了我的兄弟姐妹」

褚月淺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握了握她的手,眼底滿是鄭重的感謝與邀請,堅定無比的邀請她繼續與他並肩而立,繼續這樣走下去。觸到他這樣的目光,茶夜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想哭,他明明是一個久病纏身的弱質身軀,卻總能給她莫大的安全感,雖然兩人一直都像是在一種合作互利關系,可褚月淺給她的保護和支持,真是一種無形的巨大,暖暖的包圍著她。

越是如此的寬容與包容,她越是不敢讓自己恃寵而嬌,更不敢多要求褚月淺做任何事情,生怕唐突了這份人與人之間最難尋的感情與支持。

漸漸的夜又深了一層,茶夜見褚月淺面有困乏卻依舊強撐著不肯入睡,知道他是為了她著想,于是自己佯作困意打了個呵欠,軟聲道︰「身子骨都硬了,可見真是熬不得了。」

褚月淺立即起身欲要扶她躺下,體貼的伸手來模她的額頭︰「白天趕路辛苦,真是不該讓你撐到現在的,我真該死,竟然把這事忘了。」見茶夜並無發熱,知道她現在身體安好便吁了口氣,強硬的將茶夜摁倒在床上,一邊伸手去為她蓋被子。

茶夜見狀連忙道︰「你躺外面。」一邊說著一邊就往里挪。可褚月淺怎麼肯,微笑的表情突然便正了色,雙手重重的摁著她的雙肩讓她動彈不得,茶夜‘呀’的驚呼,頓時臉兒有些燒,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甚是曖昧

「都困乏成這樣了,還為別人著想,你睡吧,我去外間和穆清擠一擠就是。」褚月淺再次強硬的為她掖了被角,語氣更是不容辯駁。

茶夜一愣,沒想到褚月淺還挺有勁的,其實她一直都覺得褚月淺是柔弱的,是那種心理強大的人,也許潛意識里,並不止把褚月淺當成一個知己忽略了性別,更多的是因為他身體的情況,便不由的事事都想著褚月淺,想照顧他。

她把腦袋從被窩里探了探,淡淡地笑︰「我一個女子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可倒好,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褚月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頓了頓後說道︰「你要知道我也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再弱勢也不會弱到哪里去,我雖然自詡柳下惠,但對著傾心的女子,同床共枕……」他自嘲一笑︰「我如何能睡得著?」

如此相近的距離,褚月淺身上淡淡的藥香分外好聞,這個時代風行燻香,無論男子女子,衣物飾物上皆有淡淡的各種香氣,茶夜聞得久了早就麻木,從沒覺得哪個人身上的香氣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可唯有這褚月淺,從不燻香,常年藥石固身,早就遍體自生藥味,幾次近身聞到,印象總是深刻,覺得甚是好聞不說,更是極襯他的氣質。

鼻間嗅著淡淡的藥香氣,她的雙眼有些朦朧起來,她突然間在想,如果她不是先遇到了即墨溪,怎會對褚月淺不動心呢?這樣的男子,這般待她,她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被這個暖爐一般的人烤化了。

她本想讓褚月淺睡到床上之後,等他入睡,她便起身去後林察看一番,也正好挪出床來讓褚月淺好好休息休息,可褚月淺卻顧忌著她的名節寧可與穆清主僕兩人共睡一榻也要讓她好生休息。

褚月淺這時已經走到牆角去挑弄寧神香了,茶夜坐起身來,想過立即上前在褚月淺後頸來上一個手刀把他劈暈,可是才不過只轉了半個念頭,心下立即不忍了起來,于是弱聲開口道︰「淺,咱們去後林吧。」

褚月淺也不勸她,只是笑笑,然後披上了外衣,又將茶夜的外衣拿了過來替她披上,見茶夜望他望得入神,笑道︰「還愣著干什麼?起來走了。」

「看主子給奴才更衣啊」茶夜起身下地,笑的得意︰「以後我也可以跟人理直氣壯的說一句,褚家的大當家也給我更過衣做過奴了」

褚月淺笑了,低下頭幫她扣著衣扣︰「那我便伺候到底吧。」見茶夜笑的更眉飛色舞,褚月淺嗔道︰「瞧你得意的,至于麼。」

「至于,當然至于。」茶夜錯開身子,自己整理起衣服來,被褚月淺這樣伺候,她何止是不習慣的問題,只覺得心中一突一突的跳,立即轉開身子遮掩自己的心虛。

「那還躲什麼,轉過來。」褚月淺笑鬧著,不知道是不是以為茶夜害羞了,茶夜笑道︰「當然得躲開了,可哪能真讓你伺候啊我小的時候,一直都是個粗使,在錦墨山莊也從來沒伺候過哪位主子,後來還是即墨溪陰差陽錯的把我調到了他手底下,那時候才知道,伺候人比當粗使還不是人干的。做粗使頂多被嬤嬤們罵幾句偷懶,可伺候人得時時提著心吊著膽,每時每刻都得想著主子有什麼需求,第一時間就得備著,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有一次即墨溪大病,我守夜,半夜里打個盹的時間都沒有,一直撐著看他有沒有惡化,後半夜的時候他停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嘴唇就干裂,我就端著茶杯在旁邊蹲了一夜,一見他唇干,就趕緊拿帕子沾了茶水給他搽唇,否則第二天絕對得燒出泡來你說說,伺候人的事兒,不是比粗使丫頭干的那些燒水劈柴的事情更折磨人麼?」茶夜說的是在錦墨山莊的事,那也是她最後一段做為奴才所做的伺候人的時間了,因此印象很深刻。

她低著頭徑自整著衣衫,並沒留意到褚月淺的表情,續而說道︰「所以你一伺候我,我心里當然是樂開了花的,得意的很。可開開玩笑也就罷了,哪能真讓你伺候,便是玩鬧也不行,你這手乃是千金之軀撥弄命盤的重中之重,一輩子也別沾這些事。」

「夜兒……」褚月淺的眉頭早就蹙了起來,望著茶夜被她這一喚而抬起的驚眸,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頓住,柔聲道︰「這是你第一次講你和即墨溪的事情給我听。」

這是褚月淺第一次這樣親昵的喚她,她有些反映不過來,她的確是第一次與褚月淺談及到她與即墨溪之間的事情,雖然不是什麼大料,可她一直以來都是極避諱從不談她與即墨溪之間的私人事情的,這時說起,她當然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出格的地方,但確實是忘了避忌了。想著自己一直避諱的事,為什麼說起呢,又為什麼沒有覺得半點突兀呢?

褚月淺見她神色不定,溫柔的一笑,扳過她的身子讓她坐在桌前,抬手溫柔的幫她綰發︰「若是你病了倒了,我也會蹲在床前乖乖的守著一夜哪里也不去,也絕對不會困乏。我這雙手,撥弄命盤夸張了些,撥弄算盤倒是恰當,但絕對會空出雙手來親手勞心你的事情,伺候你,我不覺得折磨,若真要說折磨,我也甘願余生都被折磨。」

發根感覺到輕輕的被拔起之感,卻無半點疼痛,只覺得整顆心都被舒展開來,濃濃的暖意洶涌的淌了進去,茶夜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任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發間穿插揉過,不知怎的竟順著發絲的延長想到了自己的未來。褚月淺覺得為她而勞心勞力,即便在旁人眼里是一種折磨,他也不覺辛苦。可想到自己時,她當時那般照顧即墨溪,雖然覺得辛苦卻也是照做的,當時覺得本分在,而且只想著他快些好起來,並未去想是否甘願。現在想想,也模糊了究竟是當時就這麼認為,還是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事,看清了她與即墨溪的將來之後,才這麼以為。

不過,人言青絲即是情絲,她的情絲,是不是該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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