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裴家有女
這個許可太大了，今後靈蛇聖姑可以在中原建立自己的宗教與廟宇，收信徒。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官員就可以做得到的，否則她早就去找姬明月了，她早就看得出來巡檢司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現在這個時候向巡檢司討來這個東西，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鑒于靈蛇聖姑先前幾次都為褚家做了不少的幕後事，雖然這並不可能給靈蛇聖姑這麼大的好處，但現在褚家勢弱，太需要一個強硬的後盾了，而靈蛇聖姑自是不二人選。一旦屬于她的宗教建立起來，那所代表的意義就全然不一樣了。這是一樁雙贏的買賣，巡檢司思慮了一下之後當場便答應了。
然而巡檢司答應的越輕松，茶夜就越覺得寒意備至。因為這種輕松，意味著一種成熟在握︰我能抬起來你，自然就有能力把你連根拔起。
起先茶夜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里尚有些不忍，可她心里也明白，靈蛇聖姑到底不是中原人氏，而苗疆術數太過邪氣，即使靈蛇聖姑的出發點只是為了圓她自己的夢想，哪怕她的目的是好的，哪怕她以後廣做善事，一年兩年可以，十年八年後難免樹大招風盤根錯節，這樣的教會存在，遲早是大患。當然，天朝一定不會允許她存在太久。
然而這些，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相反，她更希望皇室能在恰當的時候把靈蛇聖姑拔掉，因為即墨家奪得大寶是遲早的事情，她並不希望將來靈蛇聖姑的勢力影響了即墨家的天下。
回到褚家之後，當晚芙蓉便和她一起按照靈蛇聖姑所交待的喂了褚月淺服下黑丸，又在床下挖了個深洞，將那個白丸埋了進去，兩人坐在床邊等了許久卻沒有看到半點動靜，後半夜時芙蓉勸她先回去休息，茶夜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還睡得著，最後又是命令又是勸慰的，才算把芙蓉打發下去，她獨自一人坐在床側，心中忐忑的望著床上的褚月淺，生怕自己一眨眼，褚月淺便醒來，而自己睡著錯過。
然而這一等就到了清晨，茶夜一夜未瞌眼，面色蒼白如紙。這一夜漫長的讓她的心情從天堂墜到了地獄，她不禁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靈蛇聖姑騙了。就在這時門外喧鬧了起來，茶夜緩緩的站起身，整顆心像被掏空了。
她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她到底還是把靈蛇聖姑想的太好了，褚月淺一夜未清醒，那靈蛇聖姑給她的，究竟是什麼？而她自己又做了什麼？她竟然把靈蛇聖姑給的東西親手喂給了褚月淺
穆清一直都在門外等候消息，見茶夜搖晃著身子神情恍惚，這一夜對他也是極難熬的，不知有多少次都想沖進門去親自守著，可他知道茶夜的心情不比他好多少，如果沖進去，兩個人只會更加慌亂，可是熬到現在，見到茶夜如此，穆清兩眼立即紅了。
「姑娘……」
茶夜閉上眼，豎手打斷了他︰「如果褚月淺不在了，我也不會獨活。」
穆清鼻子一酸，沙啞著聲音說道︰「靈蛇聖姑一定不會害少主的，而且她一直都在幫著褚家，與褚家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少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有半點的好處，也許藥效還未到時辰，姑娘你先去休息吧……」茶夜猛然抬頭︰「穆清，整整一夜啊褚月淺今天白天如果再不醒來，他就再也醒不來了他的體力根本不能再昏迷下去了」
這個時代與未來的醫療相差天與地，這種植物人一般的狀況，沒有營養的灌給，全憑身體的能量耗損，能撐多久靈蛇聖姑根本就不是什麼善類，當年救褚月淺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現今這個情況，她實在不能再繼續相信靈蛇聖姑了
她再也抑止不住心底的惶恐與憤怒，哽咽著怒聲道︰「包抄靈蛇聖姑的居所，沒有我的指令不許任何人踏出半步」穆清當即一震︰「姑娘，你想……」茶夜面無表情的恨聲道︰「如果褚月淺真的醒不來了，我要靈蛇聖姑死無葬身之地」
前院的喧囂之聲漸近，為了避開與褚老太太打照面，茶夜低頭向自己的小院走去。盡管她一直都想見一見褚老太太，但由于之前褚月淺一直昏迷未醒，褚老太太也不願見她，她也無法。然而現在，她更是無顏去見褚老太太，盡管褚老太太並不喜歡她，但她也並不怪褚老太太，畢竟換個位置，她也不會喜歡一個能讓自己唯一的孫子拋下一半家業的女人，還害得自己的孫子昏迷至今。
然而剛剛踏到階下，那喧囂便已到了月門處，茶夜自知躲不過便垂下頭來側身讓到一邊，乖巧的像個下人貼樹而立，卑微到了極點。
「淺哥哥病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早通知我呢我到了鄰城才得知，連夜便和父親趕來了，擔心死我了」這聲音甚是好听，不嬌揉造作也不虛偽，字字都透著焦急與擔心，茶夜不禁的微微抬起眼角斜睨過去，只見一身素裙的清秀女子淚眼汪汪的便向這邊跑來，身後跟著一眾丫鬟和家丁小廝不停的低喊著姑娘小心，然而這女子並不理會，直奔到了茶夜的面前才猛然的停了起來。
兩人四目當即對在了一起，這位女子生的甚是漂亮，一對美麗的大眼楮，因為飽含淚水而更顯嬌憐，她美的就像樹上新綻的潔淨的花，稚女敕中又透著一種盛放的飽和，一切都那麼的恰到好處。茶夜不禁的有些失神，這女子，美的讓人疼啊
「你是……」那女子的目光漸漸的有些黯然，顯然是猜到了茶夜的身份，茶夜不自覺的在這樣的目光下有些愧疚起來，面對一個這樣的女子，讓人根本不忍心去傷害。她此時也有些猜出了這女子是誰，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見面，更沒想到會是這麼快。又或者，是她一直都不希望會是這麼快。
茶夜微微福了福身子，歉聲道︰「我是茶夜。」
「茶夜？」一聲尖呼突然自眾丫鬟中暴聲出來，一個長相普通的大丫頭裝扮的女子沒好氣的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極不禮貌的打量著茶夜，語聲嘲諷︰「該不是冒名頂替的吧，不是說茶夜是個傾國傾城的角色嗎？就你這模樣還敢冒充美若天仙的茶夜？再說了，就你這一身寒磣的打扮，跟個燒火丫頭似的，快說你是誰，再敢冒充茶夜，我立即砍了你的頭」
茶夜被這話給頂的有點沒反映過來，但其他下人們已開始偷偷笑出聲來，可卻沒有一人上前解圍，這丫頭站到了那位美麗的女子身旁，一看便知是這女子的貼身丫頭，茶夜沉住氣，再次欠了身︰「我確實就是茶夜，只是不知你在何處听得那些閑言閑語，都是虛傳。」
那丫頭正要再開口，那位女子卻回頭瞪了她一眼︰「閉嘴，怎麼對茶夜姑娘如此不敬我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不跳字。
「裴小姐是府上的貴客，我哪有資格說不字呢？」茶夜連忙側身讓開，她萬沒有想到裴歡馨是這樣美好的女子，自己站在她的面前顯得是那麼粗糙，不，任何一個女子站到她的面前，怕都是要自慚形穢。
裴歡馨見她這般禮讓，抿著唇一臉委屈的快似要哭出來︰「茶夜姑娘何必這般疏遠馨兒？」茶夜一怔，而後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沒有的事，裴小姐多想了。」
「那我以後可以喚你茶夜妹妹嗎？」不跳字。裴歡馨听了茶夜的話似乎很開心，笑的甚是燦爛，茶夜只覺得自己在這燦爛的笑容下是那麼的黑暗，與這個得天獨厚命好的女子相比，自己的命是那般的陰暗，恍惚的點了點頭後裴歡馨雀躍的拉上了她的手，友好的說道︰「那茶夜妹妹以後就喚我馨兒好了」
茶夜的手立即一顫，迅速的從她的手里抽將出來，站在這裴歡馨的面前只讓她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兩人根本就是天地之別，她慌慌張張的別過了頭去迅速走開，倉皇的像個逃兵，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下︰「我還是喚你裴小姐好了，你去看你的淺哥哥吧。」
茶夜這般逃離了這個院子，眾下人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扎的生疼，她震驚于自己怎麼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她向來都是皮糙肉厚什麼都不怕的人，這些下人的眼光其實又算得了什麼。想當初在錦陽她的名聲不知有多差，之後到了炎京，連雞蛋都被人丟過，名聲壞了去了，她都能扛得住，這次是怎麼了？
茶夜的身影很快的就閃出了月門，裴歡馨有些尷尬，訓斥了那丫頭幾句後便看向穆清︰「你就是穆清吧，馨兒在此感謝你拼死對淺哥哥施手相救，可否麻煩你帶我進去看看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