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正妻 正文 第129章 功臣之後

作者 ︰ 小豬懶洋洋

七姑娘的辦事效率一流,也讓嚴真真相信了,金陵還真是她的地盤兒。

從畫舫到李莊諧的家,其實並沒有多遠的路程。一路行來,嚴真真心里存著事兒,自認走得不算快。可是才走回李莊諧的屋,和碧柳在門外大眼瞪小眼了兩回,便見李莊諧被兩個公差恭恭敬敬地送了回來。

「王妃姐姐」李莊諧高興地喊。

這個稱呼,把兩位公差又嚇了好大的一跳︰「給王妃請安。」

「不必多禮。」嚴真真雖然不滿于古代官場的黑暗,但也知道這些當差的能說得上什麼話,做得了什麼主?因此,她也沒有甩臉子,讓碧柳給了幾兩銀子,「給兩位大哥拿去買茶吃,也累了一路。」

「不敢不敢。」公差們急忙拱手,「這是小的們該當的。不知這位小公子是王妃的……還請王妃不要見怪。」

「不知者不罪。」嚴真真搖了搖頭,「你們自去罷。」

「是。」公差們點頭應是,也不敢抬頭,忙忙地出去了。

「哎哎哎,你快去好好地洗洗,這身上髒的,都出味兒來了。」碧柳急忙攔在李莊諧的身前嚷嚷。

「好了,咱們還是回行館罷,別誤了時辰。」嚴真真有點憂傷地拍了拍李莊諧的肩。半大孩子的眸中,露出的孺慕神色,讓她心酸。而七姑娘最終說服她不再嘗試把龍淵帶往京城,更讓她覺得此行有成效等于沒成效。

「身上髒,總比心靈髒要好。子曰……」

「行了行了,別掉書袋子,咱們還是趕緊走。」碧柳一听到子曰詩雲便頭大如斗,「若真誤了時辰,咱們可怎麼回京城呢」

「放心,當個背包客……唔,就是咱們自己一路邊玩邊走著去京城,可不比跟著他們好玩兒?」嚴真真淡淡地笑道。

李莊諧喜道︰「那咱們……」

「不行」碧柳怒目而視,「咱們趕緊走罷」

「那個……咱們還回不回來?」李莊諧卻牽住了嚴真真衣角,「王妃姐姐,我這屋子雖然有點破,可到底是我父母給我留下來的。我……」

嚴真真倒喜歡這屋子的布局,忍不住想,若是以後隱居在金陵,這也是個落腳點。離秦淮河近,又正好在兩間聯華超市的中間位置,往來也方便。只是……到時候,這聯華超市還能不能是自己的,她真沒有把握。

在她看來,能和孟子惆斗上一斗的,絕不會是自己。因此,她很悲觀地就想「繳械投降」。與其跟人斗,她倒還不如與天斗,尚有些贏面。

「碧柳,你先莫跟著我們走,去把宛兒叫來,我交代她點事兒。」嚴真真忽地想起來,急忙吩咐。

「那怎麼行?」碧柳又急得差點跳腳,「回頭奴婢若是趕不上……莫不是奴婢服侍得不盡心,沒有螺兒討王妃的喜歡,所以才想著把奴婢扔下麼?」

嚴真真大汗︰「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我這是有事兒交代宛兒。聯華超市這一攤子,螺兒想必也交代得差不多,我只要再補充幾句。還有就是小李子的這棟屋子,也得讓人好好地看顧。」

「王妃莫不是還想來金陵麼?」碧柳遲疑地問。

「日後的事兒,誰能說得定呢?」嚴真真感慨道,「狡兔有三窟,我也得營造三個地兒落落腳。況且,這也是小李子的祖屋,總得替他留著。」

李莊諧喜孜孜道︰「王妃姐姐,這屋子還留著咱們日後來住麼?」

「自然。」嚴真真捏了捏他的鼻子,「日後你中不了進士,還得有個地兒住是不是?」

「我以後一定要考中」李莊諧立刻嚴肅了一張小嘴,「王妃姐姐,我還要做個官,是要做那種為民謀福的好官、清官。」

嚴真真欣慰地點了點頭,碧柳卻不屑一顧︰「哼,這會兒說得好听,哄我家王妃開心呢到你做了官兒,還不是伸手撈銀子?羅州的知府若非是得罪了韓相,這會兒還好好地做他的知府大人呢」

羅州知府是上月末出的事兒,當時查出來,也不知道真正貪了多少銀子,邸報上公布的那一點,還不足以讓皇帝大發雷霆。嚴真真也知道,即使以明朝朱元璋的辣手,也沒有能夠杜絕貪官污吏。更何況,本朝的官員們,處罰還是相對較輕的。這也是為什麼孟家權勢蒸蒸日上之際,皇帝要玩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如果從正常渠道,即使彈劾的折子堆得如小山那麼高,也不可能削了孟家多少權。若是細水長流,估計皇帝還沒有這樣的耐心,更怕是三大異姓王一旦成勢,便壓制不下。

「你放心,我不會做那樣的貪官。」李莊諧神氣地挺起了胸膛,「我不會給家父家母丟臉的」

「好,有志氣。」嚴真真撫了撫他的頭,「要達到這個目標,最緊要的還是要中進士。你放心,到了京里,我便會找頂好的老師來教你。」

「謝謝王妃姐姐,我也不會丟王妃姐姐的臉。」李莊諧小大人似地鞠了一個躬,看得碧柳忍俊不禁。

「走罷。」嚴真真莞爾一笑,便率先出了門,「碧柳,你去叫了宛兒過來。」

「是。」碧柳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

嚴真真帶著李莊諧沿著熟悉的道路走過去,一路上還不忘又問起他的家世。不問不知,一問才真的嚇了一跳。原來,他竟是開國功臣李勝輝的曾孫。

「那你們怎的敗落成這等模樣?」嚴真真疑惑地問。

本朝對待功臣之後,素來優厚,甚至背上了沉重的經濟包袱。

「還不是因為二叔麼?」李莊諧一臉的不屑,「祖父在世時,家中景況何至于如此不堪?及至祖父與父親相繼辭世,家里的財產便俱被二叔佔了去,只留了那間屋給我存身。」

「你二叔可是在金陵做官?」嚴真真眼珠一轉,問道。

「他?」李莊諧臉色一變,像是吃到了一只蒼蠅似的,欲吐不吐,「做什麼都不成家產不過到手里三年五載,便被輸得只剩下了褲衩」

「你二叔可是好賭?」

「可不是?一天不模著骰子,便渾身上下不得勁兒。」

「如今他在何處?」

「早不知所蹤了。若是留在金陵,少不得被人追殺。饒是如此,家父留下的一些字畫,還被席卷一空。」

「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來歷」嚴真真感慨,「我還當你是貧家子弟。難怪你的詩書學得極好,想是幼年時也延過老師罷?」

「是,當時請的是大儒劉至君。」李莊諧悵惘地嘆了口氣,「可惜好景不長。當初父親在世時,家里已被二叔敗得差不多了。及至……唉,不提也罷。」

「那如今你李家,只剩下你獨個兒在金陵麼?」嚴真真憐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掌下的肩膀,瘦弱單薄。

「那倒不盡然,我李家雖說人丁不甚旺,總還有些旁支。不過,如今他們見了我,便跟見著了瘟疫似的,恨不能遠遠地避開。」

「這又是為何呢?你自幼聰慧,李家的中興,指不定就在你的身上」

「听說……罷了,這是家父和家母之間的故事,我也不甚清楚。反正,他們不願意理睬我,我還不願意理睬他們呢」

「說得正是。」嚴真真雖然仍覺好奇,但看他臉色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郁悶,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若日後擔心他的品性為人,不如找七姑娘打听便是。

「王妃姐姐放心,我一定用功念書。」李莊諧把小臉偎在她的裙擺上,「若是父親泉下有知,不知會有多欣慰。」

這一席話,听得嚴真真的心,又酸溜溜地不知滋味,生出同病相憐的情緒來。當初她看著公園里的一家三口,不知道有多羨慕不過,當初的她,可比李莊諧還不如。至少,人家知道他的根在哪里,她卻是一片沒有根浮萍。

「你能用功,自然是好的。」嚴真真嘆息。

李莊諧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王妃姐姐,我不會給你丟臉罷?」

「只要你日後爭氣,怎麼會給我丟臉呢?碧柳姐姐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英雄莫論出身低,更何況你還系出名門待回了京,我再替你好好打算。」

因為碧柳和螺兒都不在身邊,嚴真真只得另叫了侍女進來服侍。

「王妃……」侍女遲疑地端著水盆站在門口,看向李莊諧的目光,透著點嫌惡。雖然極力壓制,但嚴真真在現代的時候,那些偽善的慈善家看得多了,自然一眼便能看出真偽。

再看李莊諧,身上的衣服,果然髒得可以。不過,若是仔細看,那張臉還是眉清目秀,應該討人喜歡的。

「趕緊替他漱洗一番。」嚴真真指著李莊諧道,「王爺在行館麼?」

「王爺一早兒便出去了,這時還不曾回來。」

「嗯,你帶李公子去漱洗,打扮得清清爽爽地再帶來見我。」嚴真真心里有點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知道出去,卻讓她在院子里枯守。幸好自己的思想不像其他女人那麼僵化,還到七姑娘那里得了個準信。雖然最終的事實並不能如自己所願,好歹心下是安定多了。

也罷,暫時先讓龍淵留在金陵,日後她總會想法子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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