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種田紀事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痛處

作者 ︰ 一杯紅酒到天明

幾個丫鬟連忙搶上前去相扶,眾人一看,都驚了一跳,二夫人整個口鼻都是血糊一片,鼻子嘴唇都磕破了,門牙也下崗了,配上羞愧青紫的面色,簡直比鬼還嚇人,此時見到眾人的臉色,再看看自己那條公之于眾的里褲,她立刻兩眼一翻,徹底昏過去了。

老太太恨的直拍桌子,大夫人指揮丫鬟婆子們把人抬下去,又派人去請大夫,大廳里一時忙亂非常。

伊兒跟在大夫人身後,忽然心有所感的看了眼微笑喝茶的木艾,和旁邊沖她吐舌頭的幸兒,立刻控制不住的嘴角上翹。

老太太見到人被抬出去了,微微有些尷尬的對木艾說道,「家門不幸,娶了這麼個愚笨的媳婦回來,實在讓仙夫人見笑了。」

「老夫人說笑了,怎麼會呢,誰家沒點兒煩心事。今日貴府有事,我就不便多打擾了,不過,沒有時間跟伊兒多說兩句話,我這心里…。」木艾好似十分不舍的看了看不遠處的伊兒。

老太太連忙接話說道,「不知道仙夫人在城里可有落腳之處,明日我讓嵩兒送伊兒再去回訪。」

木艾微微一笑,「城里倒是有座宅子,不過,听說蓮池那里蓮花開得正好,我正巧在那里也有院落,不如,就讓伊兒陪我去住上幾日,賞賞花吧。」

老太太平日里常把規矩掛在嘴邊,家里的兒媳孫媳少有機會出府,更別說是去蓮池賞花了,如若往日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不過今日二兒媳先是出言不遜,接著又出了大丑,這規矩是無論如何也端不起來了,心里一思慮,木艾一個寡居女子,也沒什麼避諱,就點頭答應了。

木艾吩咐小安把禮單拿來,又客套兩句遞上去,就攔著不讓老太太送,只讓伊兒相扶告辭出門了。

走向二門的一路,因為旁邊丫鬟婆子眾多,木艾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告訴伊兒老太太答應讓她一起去蓮池小住幾日,樂得伊兒小手死死攥著帕子,臉上卻還是溫溫柔柔笑著。

老太太在屋里喝了口茶,長長出了口氣,臉上余怒未消,「這老2媳婦當真是越來越沒規矩,去告訴她在屋子里養兩個月,就別出來丟人了。」

大夫人輕輕應了,笑道,「娘也別生氣,弟妹不過是性子急了些,好再那仙夫人也沒計較。」

老太太臉色好了一些,「人家如果要計較起來,她就是個犯上的大罪。我這誥命是朝廷按照靖兒的官位順封,人家那誥命可是自己掙來的。況且她身後那安伯侯府,武伯侯府,哪個是好惹的?晚上老2回來,讓他來一趟,連個媳婦都管不好,他還能有什麼出息。」

大夫人低頭應了就沒有接口說話,老太太歷來都是這樣,自己的兒子再不好,也只能自己來罵,別人說半個字不好都不行。

老太太拿了禮單遞給大夫人,「你念念這禮單上都是什麼?」

大夫人接了念道,「百年參一株,錦緞四匹,食為天點心四盒,金項圈兩副,長命鎖兩副,隻果兩盒,雪梨兩盒,水蜜桃兩盒,葡萄兩盒。各色小兒玩物一箱。」

「百年參?這禮可太厚了,我們家多少年也不過藏了一只。就是那些果子也夠一百兩了,哎,這仙夫人當真是疼伊兒,以後你也記得,對嵩兒媳婦寬泛些吧。」老太太垂了眉眼,迅速作出決定。

大夫人心里忍不住冷笑,自己的兒媳,長得好,人也孝順,女紅廚藝無一不精,第一胎就生了個小子,她怎麼能不疼著。還不是你個老不死的偏疼老2一家,當初也是背著老爺子非要定老2娘家佷女給嵩兒,攪得伊兒嫁過來後處處受刁難。這次老2出了這麼大丑,看她以後還怎麼有臉掌家,說不得自己要趁著這機會把大權拿回來了。

不提各懷鬼胎的楊家人,單說木艾帶了幸兒坐上車,一路骨碌碌回家,忍不住閉眼靠在車廂壁上,剛才那二夫人的話當真刺到了她的痛處,若不然她也不會使手段讓她出個大丑。

不能體會十月懷胎的辛苦,不能生出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遺憾。雖然大禹辛巴幸兒三個孩子,都很懂事听話,長大也一定很孝順,但是,這卻彌補不了她這份遺憾。當然如果沒有愛上那個人,她也不會如此介懷,這樣平淡幸福的過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好。可是,愛上了,就奢望得到更多,奢望過的更好,奢望可以生個如他一般俊逸的孩子。

現在想來,那時他說過沒關系,也是怕她傷心罷了,哪個男人不希望有個血脈延續他的生命。只可惜,因為她不能,他才這樣勉強自己不想吧。

還要找他嗎,找到了,又能怎麼樣,他當真事業有成,娶了她,卻沒有親子繼承他拼下的家業,然後她呢,要裝作溫婉賢良,親自替他納妾?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看著他們的孩子叫爹爹?最後難道真要也會像那二夫人一般,讓嫉恨把自己腐蝕,變得惡毒,枯萎…

都說情最濃時分開,是上天對有情人的眷顧。這般最後互相厭惡,互相怨恨,互相折磨盡了對彼此的深情,才是最大的悲哀。她和他難道真要那般結束嗎…

大禹辛巴回來時,見到幸兒一個人蹲在院子角落發呆,四周似乎也都靜悄悄的,沒有了往日丫鬟笑鬧聲、撥算盤的聲音,甚至連晚風都輕了許多。

他心里突然就有些往下沉,拉了同樣疑惑的辛巴,走到幸兒跟前,蹲下去,笑道,「妹妹,怎麼在這里蹲著,媽媽呢?」

幸兒抬起頭,看著兩個哥哥,大眼楮里迅速聚滿了水霧,最終變成了滔天洪水,嘩嘩淌了出來,「大哥,二哥,媽媽病了,幸兒好害怕。」

大禹連忙抱起妹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問,「別哭,別哭,慢點說,媽媽到底得什麼病了,怎麼得的?今日不是去楊府做客了嗎?。」

辛巴也急得團團轉,連聲問道,「妹妹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幸兒哭了幾聲,听兩個哥哥詢問,就哽咽著把事情說了,「那楊府里有個二夫人說了好些話,惹媽媽不高興了,回來路上,媽媽就不說話了。後來進房里,就誰也不讓進。我喊媽媽,媽媽也不應。」

楊府?大禹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那二夫人都說什麼了,一句也別落,細細跟哥哥說一遍。」

幸兒努力想了想,左一句右一句,總算把二夫人的原話都說了一遍。大禹和辛巴對視一眼,臉色就都青了,松開了抓著妹妹的手,一起沉默了。

小時候他們心思單純,只知道媽媽對他們好就很歡喜,後來那次媽媽正式宴請親朋,給他們三人上了家譜,他和幸兒保留了原名,辛巴則取名木君鈺,繼承了木姓。當著眾人的面兒,媽媽言明將來家產三分,不偏不坦。他們那晚不巧听到過村人議論,說媽媽傻,說他們不是親生的孩子,養到最後都是白眼狼,還說,以後等媽媽再嫁了,生了孩子,他們會弄死小兄弟,獨吞家產。

他們為此蔫了好久,並不是因為怕小兄弟分家產,而是害怕,害怕媽媽有了小兄弟就不再疼他們了,害怕媽媽會把他們趕出家去。後來還是春分姐姐看出了端倪,不忍看他們傷心,偷偷告訴了他們,媽媽不能生育的事情,為此他們又哭又笑抱成了一團。最後在春分姐姐失望的眼神里,慢慢才明白,媽媽是多麼可憐,而他們又是多麼自私,特別大禹還知道些歐陽師傅和媽**事,心里的自責就更多一些,如果將來他們在一起,卻不能生自己的孩子,歐陽師傅還會對媽媽好嗎?

春分姐姐遠去花都時,曾囑咐他們要好好听話,要好好孝順媽媽,可是,現在這樣的時候,他們這三個不是親生的孩子,要怎麼安慰因為不能生養親生孩子而傷心的媽媽?

大禹的拳頭松了攥,攥了松,最後,長出了口氣,低聲說道,「咱們進去,告訴媽媽,我們一定會像親生孩子一樣孝順她。」

辛巴應了一聲,伸手拉了幸兒,三人一起進了大廳,對著門口的小安擺擺手,然後低低喊了一聲,「媽媽,我們進來了。」然後開了內室門,三人進去後,反手關嚴。

大禹當先走到窗前的矮榻前,看著滿臉淚水,木然望著他們的媽媽,眼淚再也止不住,媽媽在他們心里從來都是笑得那麼好看,會做天下最好吃的東西,會變出天下最神奇的玩具,會畫最美的畫,會溫柔的親他們的額頭,可是,媽媽從來沒有哭過。

但是現在,媽媽在哭他們的媽媽在傷心,大禹噗通跪下磕頭,哽咽說道,「媽媽,你相信大禹,我們就是你的親兒女,不管將來怎麼樣,我們都會孝順你,听你的話。你老了,我們給你梳頭發,帶你坐車出門去看風景。媽媽…」

辛巴眼淚也 里啪啦往下掉,往前跪了兩步,趴在榻邊,「媽媽,小時候你背著我,等你老了,我也天天背著你,你想去哪,兒子就背你去哪兒。」

幸兒早就嚇懵了,伸手抱住媽**腰就不放,「媽媽不哭,幸兒害怕,媽媽不要幸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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