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又如何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談婚論嫁

作者 ︰ 抹妝

御書房里,龍椅上坐著玉國當今聖上,他的臉上盛滿了怒意。大殿中央站著一個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正是玉若珩。地面上擺著一張竹簡,從不整齊的形狀來看像是從書桌那邊摔過來的。

「听說你上表了欽天監,要與一白姓草民成婚?」皇帝的語調里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

下面站著的人面無表情,皇帝真懷疑是不是欽天監奏錯了文批。

半響,玉若珩抬起頭看向皇上,輕啟朱唇,語氣低緩,卻每個字都鏗鏘有力,重重地砸在了龍椅上的那個男子的心里︰「父皇,我已不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

龍椅上的人渾身一怔,他從未喚過自己‘父皇’。「你的蠱毒?」

「解了。」玉若珩深黑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柔情。

「是誰?」是誰願意為他而死?

玉若珩從容地為皇上解惑道︰「她並沒有死。恐怕你絕對沒有想到,解蠱並不用犧牲全部性命,只需幾滴血而已。連我也沒想到,找遍天下的種蠱高手,也沒能根治我的鐘情蠱,卻因為一次暗殺而得福。即便我作為你的傀儡,宮中還是有人視我為皇位的爭奪者,時常有人來刺殺我。說來,我還需感謝父皇」

「有人暗殺你?是誰?」誰不知道他是他所有兒子中最不受寵的一個?雖然那些皇兒中沒有一個叫他滿意的,但是他又豈會讓那個女人的兒子繼承他的位置呢?

玉若珩諷笑一聲,「無非就是覬覦你皇位的兒子們。難道父皇,不是踏著兄弟的尸體上來的嗎?」。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對朕說?孽子」皇上震怒,氣得拍案而起。如果旁邊站著別人的話,恐怕會被嚇得渾身冒冷汗。

「父皇有把我當兒臣?若珩倒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玉若珩不冷不淡地笑著反問道。頓了片刻,他又繼續說道︰「你不要動她,我的武術有多精湛,父皇最清楚。」

那種面不改色的姿態,強烈地壓倒了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啊他當然最清楚,即使是再寵愛的兒子,他也沒有像教玉若珩那樣,親手栽培。可惜,他的初衷只是為了培養出一枚有用的棋子。如今,他卻解了蠱,成了他最忌諱的棋子。他會不會向他**當年那樣加害于他呢?思及此,皇帝的眼里飛過一層陰鷙︰「她,為何沒有死?」

玉若珩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傷痛,為什麼?他還有資格問為什麼?

「母後終是不舍,她也想看看,究竟你愛的女子,是愛你的江山,還是愛你這個人,她舍不舍得為你流血流淚,值得你去深愛。我深信,如果她舍得,母後一定會忍痛割愛,不再糾纏。」

母後看得比你通透。結果受傷的,卻還是母後。

皇帝听了這一席話,驟然跌坐在龍椅上,雙目渙散,似在回憶。他深愛過的女子,並沒有愛過他。後宮里的女人只是像她,而他,從未付出過真情。他也相信,後宮里的女子只愛他的江山,只愛他的地位,並不是真心愛他。原來,皇後並不是為了爭寵,嫉妒別人,她是真心的……他卻錯過了。

「起初是我對那個女子入了心,後來她為了替我解渴,自割手指喂血于我,鐘情蠱自然而解。如今,我的言行已不由父皇來操控,所以,還請父皇不要試圖阻止我,或許我還能叫你一聲‘父皇’。我已在宮外立了將軍府,大婚翌日,我會帶著她進宮給父皇請安。不論她是什麼身份,都請父皇酌量考慮我的感受。」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惹惱了他,他絕對不會輕易作罷

玉若珩彎下腰,動作優雅地撿起地上的竹簡,重新放到書桌上,然後轉身向門外走去,「我是在通知父皇,不是在與父皇商量。南廣五年,我不是白呆的。自若白下南廣救我,我便有了意識,我這五年來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勢利,父皇不動我,我便動不了父皇。」

如果皇上行動的話,他便會竭力反抗,這玉國恐怕就得易主了。暫時,他還不想走這一步。

如此直接的平視,是皇帝此生都沒有遇見過的。他十五歲登基,便習慣了被人仰望著,玉若珩這分明就是在挑戰帝王的尊威他一走,皇帝便招來一個侍衛,吩咐他去速查文批上的白姓女子究竟是何人。

玉若珩悄然翻身入了沈府中,正好踫上了失落離開的白無瑕。他對著白無瑕的背影說道︰「無暇。這麼晚過來,可是尋我的?」

「嗯?」白無瑕聞聲急忙轉過頭,看到玉若珩時不禁露出驚喜︰「終于看到你了,實在太好了快,我爹他吐血了。」

「什麼?」玉若珩微愣,已經到吐血這麼嚴重了?

到了白山房中,白無瑕將床前哭泣的何氏抱了起來︰「娘,沈公子來了。春桃,別哭了,過來幫我扶一下娘。」

春桃邊抽泣著邊過去扶起何氏的另一只胳膊。

玉若珩看到地上的血跡,已經估出了幾分,切脈結果卻更嚴重。元氣微弱,血脈液涼,氣數已盡的先兆。

「是肺結……」白無瑕一著急,差點說出了現代化名稱,「是肺癆嗎?」。

玉若珩無奈地看了看白無瑕,緩緩道︰「不僅僅是。五髒元氣俱虧,大補傷血,只可溫補,還能多活幾月。酒是切不可再喝了。」

「他才六十,怎麼會?」白無瑕哽咽道。

何氏抹了把眼淚,似乎已經看開了︰「沈公子,她爹的身體老身知道,老身不敢多求,只想他剩下的日子不要再受苦。看著他咳,老身這心里……」

說著,何氏的鼻子又泛了酸,想掉眼淚。白無瑕緊緊地將她抱住,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爹一定會好的。」

即便知道任務艱巨,玉若珩仍然要放手一搏,「你們放心,我定會竭盡所能。」

得到他鄭重的許諾,何氏感激地欲跪下來給他謝恩。

若換做別人,玉若珩會毫不動容地應下。但是白無瑕的母親,他便不可如此怠慢。他扶著何氏,生澀地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然後準備回隔壁取點東西。

「等等。」白無瑕讓春桃陪著何氏,自己跟了出去。「若珩,我知道肺癆不但是絕癥,還具有傳染性,我不想連累你。當然,我也不會放棄我爹,你把藥物之類的東西交給我,我來照顧他。」

「既然你知道傳染,等天一亮,就開始將家里用過的廚具煮一遍,再多備些紗布,疊二十層做幾個面具,每人戴一個,以防被傳染。」玉若珩避輕就重,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那樣嚴厲風行,他的語氣里有著不容拒絕的果斷。

白無瑕听得一愣一愣的。

「無法理解?」玉若珩啟齒欲再解釋一遍。「就是將紗布重疊起縫好……」

「不是不是,」白無瑕連忙搖搖頭,她是太驚訝了而已。「我只是想知道,是誰教你的?」這和醫生對照顧肺結核病人的家屬說的差不多。連紗布多少層能防菌都有。

玉若珩和白無瑕一樣意外,「除了我,無暇還曾見過誰如此做過?這是我在南廣行軍,結余時間研學的。除了軍中,周圍的村落也曾出現過疫情,我試了許多法子,這個最管用。」

「就是這樣?」也太厲害了吧?白無瑕頓然明白,玉若珩厲害的,不僅僅是武術或是醫術上,而是他的智慧。他能不厭其煩地去記錄各種防疫菌的效果,然後做比對,最後下定論。

這種人,無亂上帝給了他什麼樣的環境,對于他而言,也只是新的歷練而已這樣內心強大的人,才是真正無所畏懼的人。

能夠在困難時有他在身邊幫助,真的很幸運。

玉若珩匆匆地回府里取來了針灸,給白山扎了幾個地方,又順便遞給白無瑕一張寫滿了藥方的紙︰「天亮後速去抓藥來,放在浴桶浸泡充分,這些藥吃進他的月復中已不起效果,只能藥浴。」

春桃按照白無瑕說的方法做了十個口罩,白無瑕則負責去抓藥,全家人都在忙于白山的病,沒人有閑暇去照顧樂樂。小孩子抵抗力太低,萬一樂樂被傳染上就糟糕了。所以白無瑕讓樂樂去找周圍的小伙伴玩。

「這個時候正需要用人,天邪少爺和冬梅到底去哪了嘛?姐姐,我們要不要想方法找找?」春桃問道。

白無瑕愁了︰「天下這麼大,上哪去找呀?」

玉若珩為白山運完氣後,將他放進了藥浴桶中。出來時恰好听到了白無瑕她們的對話,便記在了心里,等有空了他便會吩咐李遙去做。

整整過了十二個時辰,白山總算蘇醒了。瘦削的一張臉看上去萎靡不振,臉色暗沉。

「爹,你醒了?」白無瑕拿了一個口罩給他也戴上,防止咳嗽時咳出結核菌。

「雪兒她爹,你終于醒了?」神情一直落寞著的何氏在看到白山睜開眼楮時露出了一絲喜悅之情。

白山看著圍繞在他床前的親人,欣慰地笑了笑。視線轉到白無瑕身上時,頓時老淚縱橫,「雪兒?雪兒啊」

「爹。我在這呢」

「爹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快到頭了,爹沒別的盼頭,你還年輕呀,又帶著個孩子,你讓爹這心里怎麼放得下你啊?」

白無瑕強忍住淚水,佯裝撒嬌道︰「放不下好啊,一輩子看著女兒。」

白山痛心地搖了搖頭,閉上了眼楮。把白無瑕嚇壞了,她連忙驚呼道︰「爹?爹?爹,你別走啊我會嫁出去的,我一定會嫁出去的。我現在就去找陸長清,我現在就去。」說罷,白無瑕轉身就準備出去。

「雪兒啊爹不是要逼你,你如果不開心,嫁給大少爺又有什麼用呢?」白山睜開眼楮,叫住了白無瑕。

一直在旁邊默默注視著一切的玉若珩突然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白伯父見我如何?可願將女兒許配于我?沈府是我在宮外的短住小宅,我的真實身份是定南將軍,我願以一品王妃之尊,迎娶無暇過門。」

「啊?」除了玉若珩本人,所以人都愣住了。

玉若珩卻不管,繼續說道︰「自白沈兩家比鄰,無暇時常去沈宅與我談天,日久,我便對無暇生了情意。當時怕無暇還有心回陸府,所以不敢提出。過了這麼久,我想無暇已然絕了回陸家的念頭,那麼可否請白伯父成全我一番心意?」

「你真的願意娶我們女兒?還是正室?你不介意她?」白山才不在乎什麼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只知道,沈公子是個不錯的人,他願意立他們的女兒為正妻,這就夠了。

于是乎,兩人幾句話便達成了統一意見,開始談婚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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