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寶鑒 卷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悵然若失

作者 ︰ 蘇冪兒

時辰晚些後,大房的各人也回了各自的院子,錦瑟今兒睡得很足,精神頭極好,便點了油燈一針一線的縫制著繡品。

第二日一早,錦瑟便去給大太太請安,現在老太太沒了,大太太重新當回管家之人,于是小北門請安和與長輩們一齊用早膳的地兒也變成了大太太的慈園。

因得老太太剛去不久的事兒,眾人的心情都是平平,沒有人露出什麼笑容,大家說話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不過元哥兒倒是忽然給大太太提出說要教錦瑟武功。

大太太不禁啞然︰「元哥兒怎麼會想起教七妹妹武功?」

元哥兒道︰「現在府里身子最弱的便是七妹妹了。其實也不能說是教她武功,只是讓她每日能多活動活動身子骨。」

錦瑟嗔道︰「元哥兒這麼說,七兒總覺得是有別的意思。」

元哥兒笑著道︰「哪里會有別的意思,莫不是你以為我在笑話你身子骨差嗎?。」

錦瑟搖搖頭,「沒有的事。」

元哥兒笑著點點頭,又對著大太太道︰「這事只要母親應下了,那便行,母親您覺得可以嗎?。」

大太太也是笑著道︰「哪里會不可以?元哥兒有這份心母親高興還來不及。」

大太太不待元哥兒說話,便又道︰「其實現在一切都慢慢穩定下來,府里的事兒又重歸我管,我對你們這些小輩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行。最重要的是……」大太太特意停頓了下,才繼續道︰「都不要再胡亂動什麼不好的念頭。」

大太太這話卻是看著四姨娘和四姐兒說的。

四姐兒縮了縮脖子,難得聰明一次的跟著大伙兒一起點點頭,而沒有說其他的話。

但四姨娘卻是很不在乎的冷哼一聲,冷哼聲雖小,但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你冷哼什麼?」很意外的,大太太這次沒有選擇息事寧人,而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四姨娘。

四姨娘也沒有預料到大太太居然會這般問,其實她只是覺得現在三姐兒嫁去了侯府當了顧大*女乃,她心里覺得很傲氣,總歸還是侯府長子的岳母。

她覺得現在大家應該對她不一樣了才是,沒想到不僅沒有人因為三姐兒是顧大*女乃的事兒對她有特別對待,反倒是越來越不在乎她似的。

尤其是這個大太太。

看來老太太走了後,大太太的脾性恢復了不少。雖說四姨娘是個魯莽的,可她還是知道這種時候她絕不可隨意挑事,無論怎麼說,府里現在除了大老爺以外,地位最高的便是大太太。

「沒什麼……」四姨娘回道。

大太太輕咳了聲,狀似不在乎的抿了口茶,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老太太沒了,府里的人都很為此而傷心,不過四姨娘要記得一點,老太太沒了,三兒嫁去了侯府……這府里可沒人能再袒護你了,別指望著誰還能給你收拾爛攤子。以後說話,做事要小心些。剛剛你說七兒人所以小看人看事難免有差池。可我倒覺得,有些時候你還不如七兒明事理。」

四姨娘听完大太太這段話,臉都氣綠了,不過大太太這段話也倒是提醒了她,現在在蘇府不是她以為的地位會升得有多高,相反,她現在應該更加注意。大太太訓她可是無可厚非的,也不會再有人能壓制著大太太。

四姨娘頓覺一陣心慌,不過又想到三兒已經嫁去侯府,她沒什麼好擔心的,便也稍稍定下心神。

對于大太太訓斥四姨娘的這段話,眾人听在耳里倒心里也明白得緊,大太太現在重掌蘇家,府里的人要對她相較之前更加的敬畏。

「因得母親的事,所以眾人按君朝的慣例守孝半年,在此半年期間,府里所有大小喜事一律從簡,嫁娶之事在半年內都不許有人提。」大太太囑咐著眾人,話語里的威嚴讓大家有一時之間的恍惚。

眼前的大太太似是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沒了老太太的壓制,大太太身上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感覺又極其自然的流露在這眾人面前。

丫鬟們此時端來了早膳,屋子里又開始熱鬧起來,眾人用完早膳後便都紛紛離去了。

只剩得四姐兒賴在屋子里,心事重重的模樣。

「四兒怎麼還在這兒?」大太太的語氣竟是帶著些漠然。

四姐兒心里一驚,不好的預感隱隱的涌上心頭,「四兒想和母親說說話,因得之前蘇府那些事兒,四兒與母親好久未一起說說話了。」

大太太卻是一笑︰「四兒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四姐兒身子一僵,母親竟是如此冷淡的語氣,臉上雖然有著笑意,但眉眼間流露出的漠然讓四姐兒心里打起了小鼓。

這是怎麼回事……

四姐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大太太這突變的態度,以前無論怎樣大太太都會維護她,可今兒她是什麼事都沒做,怎麼大太太便是這種樣子對她呢?

「就是母女間的閑聊,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兒……」四姐兒勉強說道。

大太太笑了笑,道︰「既然四兒沒什麼事的話,那先回屋子吧,我還有事要忙。」

如此明顯的拒絕之語讓四姐兒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母親到底怎麼了?

四姐兒是個不能容忍挫折的人,說白了就是受不了別人拒絕,不然那時候她也不會那麼快放棄顧青離,而轉向陳府長子。

四姐兒看了眼大太太,轉身準備走出屋子,卻在那一瞬間,大太太開口道︰「傅媽,給我去把七兒叫來,我有話要和她說說。」

傅媽頓了頓,福子應了聲。

四姐兒身形一僵,回頭深深的看著大太太,眸子里的憤怒清晰異常。

大太太卻似沒見著一般,悠然的喝著茶。

傅媽見狀也不管禮數,一把拉住四姐兒拽出了屋子。

「四小姐現在還是好生按著大太太的話做比較好。」傅媽語氣較為中肯,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沒引起四姐兒的反感。

四姐兒點點頭,穩了穩情緒,道︰「可是母親為何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傅媽沉吟了一下,道︰「這就要問四小姐了,這世上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事兒的。」

傅媽把四姐兒送回竹園後便去了錦瑟的屋子,錦瑟見傅媽來了,自是笑臉相迎。

傅媽也笑著給錦瑟說,大太太要尋她去慈園里說會兒話。

錦瑟問道︰「這不剛從慈園里出來嗎?怎麼又要過去?母親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錦瑟的話里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關心之情。

傅媽看著七小姐,心里嘆著,也難怪大太太對四小姐冷了心,更是難怪大太太會開始對這個七小姐上心。

一個愚笨嬌蠻,一個聰慧懂禮,兩相比較,誰會招人喜歡是很顯而易見的事。

傅媽笑著道︰「大太太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只是叫七小姐過去說說話。」

傅媽背對菊園的院門,自是沒有瞧見院門前一閃而過的影子,錦瑟正對院門自是瞧見了。

錦瑟不動聲色,也不再多問便隨著傅媽去了慈園。

夜幕降臨之時,錦瑟才從慈園里出來,因是之前在慈園里久坐而使得她的要有些酸痛,回菊園的路上,她不自覺的反手捶著背,是得要鍛煉鍛煉身子了,就算元哥兒不提,錦瑟也早在不久前想到有時間要去多活動活動身子。

元哥兒今日的提議倒正好,她之前還一直在犯難該怎麼提要和元哥兒學武強身健體的事。兩人雖是兄妹,但總歸男女有別,大太太今兒在慈園里一口應下正好順了錦瑟的意,這下不會有人說東說西了。

讓錦瑟最意外的便是府里的人不僅不對老太太沒了的事有懷疑,而且連帶歆堯出逃的事府里有沒人追究。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畢竟不是府里的主子,只是個丫鬟,逃了便逃了。

錦瑟心里卻總覺得有些堵,歆堯武藝高強,之前還……

現在不知道她的蹤跡總歸讓人心里不安。

「小姐回來了。」錦瑟剛入菊園便迎上弄玉大大的笑臉。

「恩。」錦瑟輕應了聲,有些沒精打采。

大太太在昨日說,因為歆堯走了的緣故,錦瑟又只剩一個丫鬟,便把弄玉還給了錦瑟。

此舉的用意,錦瑟推測覺得大太太是在說她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個阻礙了,或者說,她七小姐在大太太的心里已經不是敵人,已經不是個需要特別防備的對象。

大太太開始對她親密是好事,弄玉能重新回來照顧她也是好事。

可,錦瑟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不是因為報不了仇,從老太太沒了那天起已經過去了七八天,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再去查探什麼,只需要一步步按著自己的計劃來便可。

那她是為何有些悵然若失呢……

錦瑟眯著眼走入了暖閣,站在窗前,任由外邊的風輕輕的吹拂著她,右手撐著臉趴在窗台上,卻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心里也一直在堵著一塊。

反復思量卻不得其所,錦瑟便也作罷。

第二日連雞還沒叫,錦瑟的屋子里便進來個不速之客,大大咧咧的叫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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