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寶鑒 卷一 第二百零三章 成親(二)

作者 ︰ 蘇冪兒

現在已然幾近一更,本該是萬家燈火起,百姓們團坐在屋里和妻兒們享用晚飯之時,可因得侯府和蘇府的這門親事,引來了不少人的觀看。

蘇府七小姐的名字已經在大家耳力頗為的有名,至少一半的人听過她的名號,而侯府的二公子更不必說,平定典國動亂的大功臣,現在也是繼承了候位,變成了順恩侯爺。

听說原本的順恩侯完全的褪去了所有的事,落得一身輕松,準備著在這門親事妥帖後便與顧大夫人出去游玩一番。

真是好不悠閑。

蘇府外邊的百姓們小聲地議論著,接親的隊伍緩緩停在門口。

報信的小廝一路吆喝著往府里跑。

這時大太太正和二姨娘、五姨娘和六嫂一起在菊園里忙活,帶過來的丫鬟們則是在忙著幫錦瑟梳妝,整理衣裳。

大太太特意撥了不少下人過來一起幫手,大太太這次十分重視錦瑟和顧青離的這門親事,在她眼里,現在的錦瑟若是能好好的拉攏到身邊,對她,對蘇府以後是絕對的百利而無一害。

錦瑟一直穩穩當當的坐在楠木軟椅上由著丫鬟們侍弄,弄玉臉上一片喜色,在幫錦瑟梳妝的時候還不時的與書兒耳語幾句。

錦瑟抬眉看了看書兒,從那日大太太把書兒撥給她後,錦瑟便一直在注意著,書兒這人到底還是活潑乖巧,讓她做什麼都不會有二話,撥來錦瑟這兒也升成了大丫鬟,現在弄玉和書兒都是大丫鬟,帶去順恩侯府做陪嫁丫鬟總歸面子要大上不少。

書兒平日里也沒什麼不好的習慣,作息時間和弄玉差不多,每天就算沒太多事做也會一大清早起床,每次錦瑟一睜眼,書兒定是一臉笑容的端著洗具進來服侍。有次錦瑟忍不住問了下她為何每日都可以第一時間進來,書兒只說是平日里服侍大太太習慣了耳听八方眼觀六路。

錦瑟微微一笑,倒是個伶俐的丫鬟,只不過用起來得心應手,可心里不知是存著什麼心思。好在弄玉和書兒關系好,每日都和書兒一起,即使大太太囑咐了書兒什麼不可知的事,弄玉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如此想來,錦瑟心里倒是放心了些。

「來,這些都裝去大紅箱子里。」大太太的聲音也是充滿了喜悅的感覺。

這邊錦瑟已經梳妝妥當,回頭看了看,大太太正親自把一些物品往大紅箱子里裝,粗粗一看,大紅箱子少說也有十來件。

這麼多的東西要帶過去,錦瑟不禁有些擔心,侯府的人會不會認為她蘇錦瑟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當了福國公的義女便開始擺架子?

「母親,帶的東西有點兒多,七兒想到時候入了侯府,侯府的人見七兒帶這麼多箱子過去,難免會心里有疙瘩的。」錦瑟小聲的說道。

大太太收拾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又笑開了道︰「你瞧我,一高興起來都沒仔細想這些,你說得是,本來去順恩侯府就無需備太多東西,蘇府里有的,順恩侯府指定也有。」

大太太說著便又命人把箱子紛紛打開,一件件的清理起不大需要帶的東西來。

「大太太、二姨太、五姨太,七小姐,六少女乃女乃,侯府的迎親的轎子到了」小廝氣喘吁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大太太看了眼錦瑟,面上再次露出喜色。

錦瑟則是慌忙起身,「這麼快就到了?七兒卻還沒有準備好,這樣會不會太失禮了?」

二姨太走過來親切的拍了拍錦瑟肩膀,「七兒別急,成親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夫家會比事先說好的時間要早些來,以表誠意,而且你夫君還有不少禮數要做,待到他做完那些禮數後你才會要上轎。」

六嫂也接過了話,「是呢,那時候我嫁來蘇府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錦瑟可別急,時間還充裕得很。」

大家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錦瑟便放下了心,又坐回楠木軟椅上。

弄玉和書兒手下的動作又快了不少,書兒和弄玉相比梳妝的手藝還是差了不少,動作加快後,有幾次都夾到錦瑟的頭發,但錦瑟只是齜了齜牙沒說什麼。

倒是書兒不好意思起來,給錦瑟道了歉,忙換了個好手藝的丫鬟過來侍弄。弄玉則是側頭把嵐胭也叫了過來,嵐胭的手藝還是沒得說的,很快幾個丫鬟一齊便把錦瑟打扮得妥妥當當。

站起身,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錦瑟有些征神。

大紅的吉服,色澤十分的純正,繡著金絲滾邊延至裙擺,走動起來輕舞飛揚,流蘇略略緊致地系在腰間,顯得腰不盈一握。

高盤起的如雲鬢,沒有一絲多余的青絲垂落下來,與吉服同色的一朵花鈿貼于錦瑟額間,十分細小。額間涂了額黃,眉毛被化成了細致的鴛鴦眉,寓意錦瑟和顧青離情比鴛鴦好。皇後娘娘在昨日還特意讓人送來了宮里的‘迎蝶粉’,細細的敷在面上,皮膚顯得更加的細膩光滑。

一雙水靈的月牙兒眼眨了眨,錦瑟嘆了口氣,身上的衣裳已經夠厚重的了,而面上的妝容還要如此的繁復。

在錦瑟打扮好的同時,那些大紅箱子也終是被大太太清理好,足足剔除了五箱有余,錦瑟看了一眼,對大太太今兒的費心道了謝。

「這里是放置著衣裳,這兒則是珠寶首飾,這兒便是你自己清理的箱子。」大太太一個個箱子分別的說明著。

錦瑟一直笑著點頭應聲,大太太說著說著卻紅了眼,「這會兒你也要嫁人,這府里的小姐兒可真是全都嫁出去了。」

「母親別傷心,七兒和其余的兩位姐姐也會盡力回來看母親和爹的。」錦瑟柔聲安慰。

大太太卻是抹了把淚,道︰「哎,我真是,在你大喜的日子里還哭,平日也沒覺著怎麼樣,待到你真的要嫁人了,我這心里卻是不舍了起來。」

錦瑟知曉大太太這會兒是說的實話,便也一直盡力勸慰著,對于蘇府,她自是有感情,畢竟生于此,長于此。

而這個菊園,大太太也說會為她留著,絕對不作它用。

門口又來了個小廝,門簾兒半掀起,那小廝在門外朗聲說著姑爺已經把禮數做完了。

錦瑟這才有些緊張起來,寬袖下的小手緊緊地搓著,氣兒也不敢大聲喘。

六嫂走過來溫柔的把錦瑟的手拉起,「沒事兒,侯府的人都很好。」

錦瑟只是勉強的笑了笑,點點頭。

大太太和姨娘們已經先去了花廳招待侯府的人,而六嫂則是陪著錦瑟再在院子里待會兒,等到傅媽再來菊園時,錦瑟便要直接上轎子。

在等待的時間里,錦瑟沒有和六嫂說什麼話,倒是一旁的嵐胭淚珠兒掉個不停。

「奴婢不舍得小姐,小姐要不帶奴婢一齊去罷?多個丫鬟也沒什麼事的……」嵐胭拉著錦瑟的手,怎麼也不肯松,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聲音也是極盡委屈。

弄玉看著嵐胭這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眼眶也紅了起來。

六嫂見著大家都哭哭啼啼的忙笑著開口道,「你們這些個丫鬟,自己的主子要出嫁,怎麼能一個個哭成這幅樣子,要被人瞧見了還以為錦瑟是被逼迫的呢。」

弄玉听了這話忙止住了要掉下來的淚,但嵐胭則是哭得愈發的厲害,一想到以後很難見到小姐了她便難過得緊,好像以後做什麼都會提不起勁兒一般。

錦瑟見嵐胭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有什麼辦法,就算她要帶嵐胭去大太太也是不會準許的,大太太老早就打算了要把書兒塞給她,嵐胭早就注定了不能跟她去,只是現在嵐胭哭成這幅模樣,讓錦瑟心里難過得不行,好像被人生生地挖去一塊肉一般。

記得和嵐胭相處不到兩年,但她的忠心,她的一幕幕都印在錦瑟的腦子里,最記得嵐胭和她解開心結是在前年年間,三姐兒中毒,四姐兒卻處心積慮的嫁禍給她,那時候四姨娘發著顛甩她巴掌,嵐胭完全不顧一切的擋在她面前。

其實她們主僕倆之間相互都有過猜忌,不信任,但卻能走到現在這難分難舍的地步……誰願意分開呢?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錦瑟溫柔的幫嵐胭擦去淚水,喃喃地道,「我也不舍得你,所以你要在府里好好的過,我總是有機會回來瞧瞧你的。」

「要不後日我回門的時候把你的親事提一提?看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把你嫁了去?」錦瑟笑著道。

嵐胭臉一紅,淚水也少了些,「奴婢沒有中意的人,只要小姐便好。」

弄玉忽而想起什麼一般的道︰「嵐胭簽的死契,只能嫁府里的下人。」

錦瑟認真地想了想,忽而道︰「紅樹你可認識?是三姐姐的丫鬟花青的親弟弟。」

嵐胭頓了頓,紅著臉點頭。

錦瑟笑著看著嵐胭,一臉羞澀的模樣,沒有什麼不樂意的情緒,那便是默認了。

如此甚好,安頓了嵐胭,她也好放心的去侯府面對之後的生活。

傅媽已經在門外喚著,錦瑟起了身,讓弄玉和書兒扶著走了出去,嵐胭站在屋里愣愣地看著錦瑟離去,腳黏在地上了一般,久久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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