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約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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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有這麼嚇人嗎。」窗外站著的人是顧青離，他右手撐著臉頰，一臉的不滿。
「你怎麼在這里？」被著實嚇了一跳的錦瑟完全沒好氣的說道。
顧青離眉毛一挑，「這是我府里，我不在這在哪？難不成在菊園里待著？」
錦瑟撇撇嘴，準備把窗子關上，她不和這個無賴爭。
顧青離見錦瑟馬上要把窗子關上，伸手就把窗子推開，唇角一勾手往窗台上一撐，一點力氣都沒花就躍進了廂房內。
錦瑟見狀大驚失色，忙把顧青離往外推︰「你趕緊出去，被人瞧見了就完了」
顧青離第一次見錦瑟這麼慌張的模樣，心里覺得有趣得緊，站直了身子由著錦瑟死命的推搡他。
「你出去啊。」錦瑟見怎麼推也推不動顧青離，心里更是著急，她進廂房也有一陣子了，隨時會有丫鬟過來，要被人瞧見的話……
這麼想著，錦瑟一下子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小手死死的往顧青離背上推著，可身前的人就是一動不動。
「再使點兒力。」顧青離回過頭，「按背不是這種力道的。」
「你無賴」錦瑟一下子抽回了手，臉紅得像隻果一般。
顧青離轉過身來，一臉的壞笑，「你都兩次說我無賴了。」
錦瑟撇過臉，道︰「虧你還是侯府的二公子，我說了幾次你都記得，一點氣量都沒有。」
顧青離頓了頓，突然認真的道︰「因為是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錦瑟抬起頭，剛好對上顧青離那一雙黑如墨玉一般的眸子。
顧青離不待錦瑟說話便搶著道︰「我喜歡你，錦瑟。」
錦瑟完全愣住了，而後便低下了頭，她的心在撲通撲通的狂跳著，顧青離剛剛是說……
怎麼他這麼突然……
錦瑟低下的頭不自然的動了動，卻意外的發現顧青離那捏得死緊的雙拳。
錦瑟本來緊張的心情被顧青離那顫顫抖抖的雙拳愣是給消去了一半。
「你怎麼不說話……」顧青離見錦瑟久久的沒有回應，心里一陣失望，如果這次錦瑟還是拒絕的話，那就真的是沒戲了，不過他也不會放棄，錦瑟是他第一個喜歡上得女孩子。
比錦瑟好的女孩子還很多，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或許是因為她那堅毅的眼神，或許是因為她知書達理，或許是唯有和她一起時才能放松的心情。
無論是因為什麼，茫茫人海中，顧青離知道他從第一次和錦瑟相遇起，眼里就再容不下別人。
「我……」錦瑟動了動嘴唇，可也只憋出這一個字。
顧青離忙捂著她的嘴，「你別說話，你肯定是要拒絕的。」
被顧青離捂著嘴，錦瑟也不掙扎，她記起之前顧青離與她表明過心跡，其實那時候的她和現在的她都是一樣的，她沒有時間去喜歡一個人，而且就算她的仇報了，嫁娶也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誰都能像三姐姐和顧大公子那般的。
順恩侯府也不是酒館，說來就來，說嫁就嫁。
「我不要你現在回答。」顧青離松開了捂著錦瑟嘴巴的手，定定的看著她，眼里充滿了難得的柔情︰「我知道我這麼說很突然，但是一個月前皇上就下了聖旨，典國最近有異動，我和大哥明日就要啟程去邊關駐守。」
錦瑟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一個月前就下了聖旨？那她前幾日告訴皇上那個夜明珠釵的事兒……
無妨，那她就沒估計錯，典國肯定是心懷不軌的，錦瑟想起了剛剛顧青離說的那句話，明天就要走了嗎……
錦瑟心里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那……什麼時候回來？」
顧青離眸子一暗，「最快也要半年，最慢的話要兩三年……」
顧青離的聲音越來越小，先不說錦瑟喜不喜歡他，最關鍵的是他憑什麼讓錦瑟等他這麼久？
錦瑟望向顧青離，與他雙目對視，眸子里隱隱的透著溫柔。
「回來的時間很沒有定數，所以我想先給你說好，不然到時候我高高興興的大勝而歸，你卻跟別人跑了。」顧青離喃喃自語一般的道，他看到錦瑟眸子里流露出來的柔光，心也跟著柔了起來。
「我等你。」錦瑟小聲的回答。
顧青離面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她答應了
听到錦瑟如此直接的回答，顧青離恨不能奔出去狂吼，但理智戰勝了他，他穩了穩心神，「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要保護好自己，不準給別人欺負了。」
錦瑟笑著點了點頭，他還是這麼小孩子氣，或者應該說是，他對她，還是這般小孩子氣。
看著顧青離那狂喜的面龐，錦瑟心里有些隱隱的疼，她是答應了，但也只是答應了，顧青離不在君城的這段日子，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保護好自己？她要面對的生活不是自保。
隨著真相愈發的接近，錦瑟的弦也早已愈繃愈緊。
答應顧青離，是錦瑟想任性一次，給他一個許諾，也給自己一個許諾。
只是想安穩一下她愈發平不下來的心。
錦瑟總感覺接下來就會要出大事了，爹竟是連三姐姐大喜的日子都沒有回來，只怕……
而剛剛入了侯府後，侯府的人也並沒有詢問大老爺怎麼沒來，反倒是老太太自個兒先行提了句，說是大老爺有事兒。
這種完全不會有人相信的理由，順恩侯府里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錦瑟不禁懷疑，或許順恩侯府的人知道爹在哪兒？
「你知道蘇大老爺在哪兒嗎？。」錦瑟想了想，問著顧青離。
顧青離頓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剛剛不是蘇老太太說蘇侍郎有事嗎？。」
「你信了？」錦瑟訝異的道。
顧青離笑了笑，「自然是不信，不過既然蘇老太太這麼說了，那她肯定知道蘇侍郎在哪兒，是不是蘇侍郎幾日都沒有回府？」
錦瑟這次是真正的訝異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顧青離有些嚴肅的四周看了看，沉聲道︰「你這幾日要小心，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大哥和蘇三小姐的婚事實在是太急了，我問大哥，大哥也不說實話。」
錦瑟低下了頭，顧青離也在懷疑，听他的口氣，看來顧大公子是知道些什麼的，等會只能試著看能不能問問顧大公子了。
好歹現在顧大公子是她的姐夫，兩人的關系也不再是蘇府小姐和侯府長子那般生分，顧大公子應該會好說話些了。
「爹好幾日都沒回來了，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錦瑟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顧青離一頓，「沒回來了？」
錦瑟點頭，「從宮里回來後，爹第二日就出們了，然後就再沒回來，也沒有音訊，府里派人找了好些地方，都找不到。」
「蘇七小姐，該是時候去正屋了。」門外響起了丫鬟的聲音。
錦瑟一頓，慌張的看了眼顧青離站的位置，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再一看他進來的那個窗子，在微微搖動著。
錦瑟搖搖頭，動作真快，窗子進窗子出的，兩人偷偷模模倒還真像在幽會一般。
「好的，我馬上就來。」錦瑟轉頭向門口應了聲。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錦瑟便踏出了廂房，廂房外站著個陌生丫鬟，那丫鬟見錦瑟出來了便福了禮，錦瑟沖她笑了笑後便隨著她往正屋走去。
錦瑟待得這間廂房離正屋倒是比較近，沒走多遠便看到了花廳，穿過花廳後那丫鬟進去通報了聲，一會兒便出來把錦瑟領了進去。
錦瑟一踏進去便感覺到了不少目光投了過來，她知道她出現在這里肯定讓人覺得很奇怪，她自個也想不透為何老太太要把她帶過來，不過她暗自猜測，只怕是老太太想讓她在順恩侯和顧大夫人面前多露露臉。
那丫鬟領著錦瑟坐到了大太太身邊，錦瑟乖巧的給順恩侯和顧大夫人請了禮後便老老實實的坐在大太太身邊。
三姐兒已經不在這兒了，顧大公子正在給他們邊上一桌敬酒。
錦瑟忽然想到，顧青離和顧大公子明日就要去邊關駐守，防止典國來犯，這事兒……
三姐姐和老太太她們好似還不知道呢，若真是不知道，那三姐姐可就有些不快了，畢竟這才剛嫁過來，夫君就要出遠門，回來的時間還不清楚。
最關鍵是，明明是侯府這般著急的要三姐姐嫁過來，可怎麼覺著是嫁過來就被冷落了呢？
錦瑟心里犯起了嘀咕。
顧青風正在給平寧伯一家敬酒，平寧伯笑著道︰「順恩侯可真是雙喜臨門。」
顧青風笑著問︰「何來雙喜？在下就娶了一房妻室。」
「哈哈，顧大公子好生幽默，我是說今兒娶了蘇侍郎家的女兒，明日就遠去邊關，以顧大公子的能力，那還不幾日就能獲勝而歸，這還不是雙喜臨門？」平寧伯笑得真誠。
「什麼？」大太太驚呼出聲。
顧青風看了蘇府坐的桌子這邊一眼，干笑著道︰「承蒙平寧伯的吉言。」
「這是怎麼回事？明兒顧大公子要去邊關？」大太太耐不住了，干脆起身走到顧大夫人身邊，小聲的問。
顧大夫人點點頭，嘆了口氣，「我們也不願讓你家的三姑娘這麼匆忙就嫁過來，但風哥兒堅持要今兒就娶，與我們鬧了幾天，我們也沒辦法，還望蘇大太太能理解。」
大太太心思飛速的轉了轉，撫平心情，也是笑著道︰「顧大夫人說話還是這麼客氣，我們都是親家了，說話不需要這麼多規矩和講究的，想來這風哥兒也只是想早些把我家三姑娘給娶過來，不礙事的。」
顧大夫人也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大太太走回了桌子邊坐下。
「問清楚了嗎？。」老太太忙問。
大太太搖搖頭，「順侯府是說顧大公子想早些把三兒娶過來安了心，這話說也說得通，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老太太皺起了眉。
「三兒還不知道吧？。」老太太又問。
大太太想了想，道︰「只怕還蒙在鼓里。」
老太太嘆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三兒那倔性子若是知道了……」
大太太不解的問︰「倔性子？三兒那溫柔的一個孩子，哪來的倔？」
老太太自覺說漏了嘴，便擺擺手，三兒平日里在別人的印象中都是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只有她和四姨娘知道三兒的性子有多倔有多狠。
大太太又道︰「知道了也沒事兒，依三兒的性子一定不會計較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錦瑟一直乖巧的坐在大太太身邊，顧青離也沒來找她，今兒來的人很多，全部都是權貴之家。
錦瑟淡淡地瞥了邊上一眼，她听到有人在小聲的議論蘇府，不過因聲音太小，內容她听不清楚，但還是斷斷續續的听到了︰蘇七小姐，顧二公子之類。
明顯就是在說她和顧青離。
她和顧青離之間是清清白白，可有些人的嘴就愣是能把一黃花閨女說成青樓花魁。
錦瑟知道，前段時間她在侯府里因為救三姐兒上來渾身濕透，發鬢也散了，顧青離五大三粗的，心思不細膩，就那樣大喇喇的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而且也不管不顧的拉她的手走去正屋。
不過也不能怪他，那時候的情況比較緊急，誰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就連她也沒來得及多想。
嘴巴是長別人身上的，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背後議論只證明那人心虛，若真是坦坦蕩蕩的，為何不當面對著她說？
邊上的聲音自錦瑟瞥了一眼後就更小了，不一會兒邊上的人也沒再說話。
終于眾人都吃飽喝足，人也漸漸的走了一大半，待錦瑟他們要走得時候，人早就走*了。
只剩了蘇府一家。
「再去瞧瞧三姑娘吧。」顧大夫人笑著叫住了準備回府的老太太幾人。
錦瑟一愣，怎麼顧大夫人要她們還去瞧瞧三姐兒呢？
雖然她不大懂成親的禮數，但她至少還是值得，君朝的男女成親當晚，女方的家人不得去見女方，只有在三日後回門的時候方才得以見。
老太太臉上閃過一絲銳利的神情，「為何現在去瞧瞧？」
顧大夫人被那神情一震，頓了頓，道︰「明兒風哥兒就要出遠門，三日之後回門他趕不到，現在去瞧瞧，大家都在，也算是回門了。」
錦瑟愈發的覺得奇怪，順恩侯府這個理由比之前老太太說爹不來的理由還要牽強。
大太太今兒吃了點酒，暈暈乎乎的扯著老太太道︰「去看看三兒也好，囑咐幾句。」
老太太看了眼喝得有些微醉的媳婦，嘆了口氣，「也罷，去看看吧。」
錦瑟也準備跟在老太太和大太太的身後去看三姐兒，可顧大夫人卻是一把拉住了她。
「你別去。」
錦瑟這才想起，她是個未出閣的閨女，是不能在新娘子的新婚之夜踏入新房的，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顧大夫人模了模錦瑟的頭︰「你這一回府啊……真是不舍得你。」
錦瑟啞然︰「顧大夫人怎麼了？若是顧大夫人歡迎，那錦瑟隨時都可以過來的。」
顧大夫人頓了頓，道︰「沒事沒事……」
錦瑟嗅出了顧大夫人話里那不尋常的氣息，「顧大夫人，是不是蘇府要出什麼事了？」
顧大夫人愣了下，很快的又笑著道︰「哪里會有什麼事？你這孩子多心了。」
錦瑟知道顧大夫人不會說什麼，便也不再問。
顧大夫人看了幾眼錦瑟，也終是沒有開口。
「去看看離哥兒吧，他明日也是要出遠門的，想來他已經告訴你了。」順恩侯那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
錦瑟臉一紅，繼而點點頭。
待錦瑟走後，顧大夫人撫了撫胸口，「蘇七小姐真的是心細如塵。」
順恩侯無奈的笑笑︰「是呢，可惜了……」
顧大夫人抓著順恩侯的手臂︰「要不你想想辦法？」
順恩侯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就這樣吧，不是說那孩子是靜慈寺住持相中說是極有福緣的孩子嗎？若她真是福緣深厚，那定是能逢凶化吉的。」
顧大夫人張了張口，卻愣是沒說得出話。
罷了罷了，她不舍得有何用，這些事兒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做得了主的，而且連侯爺都管不了……
不過這七姑娘真的是可惜了，到現在為止，顧大夫人還沒見過能像七姑娘這樣稱她心意的人。知書達理又心思細膩，而且有一門拿得出手的好手藝，她對這個女女圭女圭可是滿意至極，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顧大夫人是連連的唉聲嘆氣，順恩侯見狀也搖搖頭，拉著顧大夫人往三姐兒和顧青風的新房走去。
這時錦瑟已經慢慢的走到顧青離的書房，她沿路問了丫鬟，丫鬟說顧青離去了自個的書房，侯府還是太大了，錦瑟饒了好幾圈，又問了幾個丫鬟，才找到路。
錦瑟輕輕的走到書房門口，書房是半掩著的。
書房里點了兩盞油燈，油燈的光隨著外邊吹入的風正在微微的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