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瘋狂的石頭（上）
前一秒，也許魏源還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可是這一秒當他挑選的那三塊石頭落在那個解石師傅的手里的時候，所有的關注力就全部凝聚在那個老師傅身上。
從賣相上看似劣等的便宜石頭里解出上等翡翠，這等事情時常都有發生，再加上魏源表情淡然，頓時就讓在場的人難免為了這幾塊便宜的石頭而屏住呼吸。
此刻，魏源也留意到，那個解石的師傅是一名大約年紀在七十歲以上的老者，白發蒼蒼，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看起來卻是非常有力量，特別是手背上突出的青筋和手掌那粗厚的老繭，更加讓人心驚。
這種年紀的老人，看上去還是那麼精神飽滿，精氣神極足，再配合著他那雙犀利的雙目，透著幾分威嚴和冷靜睿智，讓人不敢小覷。
想必老人家是非常享受著這份工作，畢竟每天在這里見識的是人生的起起落落，有人一刀暴富，也有人血本無歸。
就算只是旁觀著，每天目睹著這樣的刺激，也足以讓人全情投入到其中。
在這里解石需要的費用是比較人性化的，需要不是免費，但是也是實際根據客人的情況來收取。
比如你如果賭漲的話，隨時就可能賺上一百幾十萬，這個時候就算解石的師傅收你一千幾百的，也算不上過份，有些人甚至給的心甘情願，認為是解石的師傅運氣好，應該給他吃紅，就好象在賭場一般。
而如果客人虧了的話，解石的師傅一般也就收一個手工費，一百幾十都可以，反正這個憑借的是一手技術，成本基本是可以忽律不計的。
老者的眼光毒得很，看著眼前這塊灰白色的原石，潔白的眉毛不由地微微一皺，顯然是一副幫魏源惋惜的模樣。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開了，各自找尋原石毛料去了，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第一塊灰白色的原石解了出來之後，眾人已經知道不管魏源表情再淡定，這塊原石依舊還是廢了。
「小兄弟，你的運氣好象不是很好，這塊毛料我看根本是出不了翡翠的。」
說著老師傅也不再小心翼翼地，直接切刀下手就是刀刀狠，很快在一陣飛沙走石之後，魏源的一千多塊錢報銷了，整塊石頭沒說是出綠了，就是一點綠星子都瞧不見。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雖然原石毛料從開采之後，一般來說是沒有哪種科技手段可以探測出內部的情況，但是一般外表賣相比較好的石頭，還是會被首先扣了下來。
這估計就是人的本性，看到外表賣相好的東西，盡管不知內部是怎樣的，但是起碼對此還是相對比較看好的。
喜歡迷戀表面的東西，不管是看人，還是看物，自古皆是如此。
微微搖了搖頭，老者切割的已經是第二塊石頭，依舊是灰白色的原石，依舊在一針飛沙走石之後，老人家干脆就狠狠切上幾刀，橫切豎割之下，頓時這塊石頭也就徹底成了廢料，別說是翡翠了，就是一點綠都不存在。
雖然魏源現在已經不是很在乎幾千塊錢，但是這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特別是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之下，仿佛每個人都在置疑他的眼光一般，這種感覺讓人加倍難受。
「他娘的，老子難道就真的那麼背，除了修復異能之外，就沒有其他橫財運了嗎？」
魏源內里有些惱怒，現在他明白為什麼很多賭徒都是這個樣子，稍微輸了一點點，就好象全副身家都輸光了一樣，一定要把椅子磨爛了都要把本錢拼回來。
甚至在你打麻將的時候，輸了幾百塊之後，自然就得要求上訴，起碼再打十二圈吧，終于打了幾百圈之後，將所有本錢全部輸光。
頓時就感覺做人都沒意思了，老子以後再也不打麻將了，凡是打麻將或者打牌連續輸上五次以上，五次以上上訴無效者，都會有極度嚴重的自殺傾向
當然這種情緒沒有左右到魏源的正常思維，他的心態還是相對比較正常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已經緩了過來，一種冷靜而淡定的表情又一次回到他的臉上。
畢竟賭石就猶如賭博一樣，總是輸多贏少，如果誰都想從這里一刀致富，那馬騰父子還不得吃大便去了？哪里還能過得這麼舒坦？
心態放松了之後，那名解石的老師傅看到魏源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動，又問道︰「小兄弟，最後一塊，還解嗎？」
說話之間雖然語氣雖然平穩，但是魏源卻听出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在里頭，畢竟他只是幾塊便宜的劣等原石，想要賭出好玉，哪里有那麼容易？
在這里的解石師傅，手里面曾經解過多少好石，解石的技術怎樣，這都是決定他們收入的元素，自然不想被魏源耽誤了他的名聲和時間。
這會兒魏源也放平了心態，沒有在糾結在這塊石頭上面，反正是最後一塊了，自己又不是擁有透視眼，哪里這麼容易就能賭出好玉？
可是越是這麼想，有時候越是有意外的收獲，這讓魏源不得不感慨，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同樣的白灰色原石毛料，外表看上去沒有絲毫起眼的地方，就算價錢也只是一千六百元，誰敢去想里面能出什麼名貴的翡翠？
果然一刀下去，老師傅眉頭已經微微一皺，魏源觀察到這是他的習慣，只有幾刀下來，基本上這塊原石能不能出好玉已經可以判斷出來了，而且這種判斷一般都是十分準確的，可惜這一次他似乎打眼了。
「小兄弟，看這情況，估計還是沒有什麼希望。」
魏源現在就好象在賭桌上玩他的最後一把，而老師傅就是發牌的荷官，看到魏源已經輸光了，雖然老人家有些不耐煩，但是依舊比較厚道，先給魏源打了一記忠告，讓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再一番飛沙走石之後，突然一個女聲尖銳響了起來︰「停手。」
解石的那位老師傅一听到這話，立馬听下手，因為一直對這塊灰白色的劣等原石毛料並不看好，所以開始下刀的時候，他的速度是很慢的。
而袁紫衣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那塊原石毛料已經下了幾刀，但是絲毫不見有出綠的痕跡，就算最外行的魏源也看不出有什麼值得喊停的地方。
然而听到袁紫衣的話，老師傅還是問道︰「怎麼了？」
「動作慢點，拿捏準點。」
袁紫衣的話就好象命令一樣，解石的老師傅听在耳邊似乎有些不爽，但是礙及袁紫衣的身份，他不敢表露出來，這是問道︰「這塊石頭似乎看不出有什麼價值。」
袁紫衣頓時回話也是疾如閃電道︰「但是我卻看好這塊原石。」
解石的老師傅不解道︰「從而可見。」
「我的直覺。」
听到這里，老師傅也沒有回話，大概他是想等到這塊原石徹底解好了，到時一切就不用多說了。
雖然被袁紫衣置疑了他的專業眼光，但是老師傅依舊不緊不慢，反而被袁紫衣這麼一激，對于手上這塊原石更加重視了。
「賭石本就是順其自然，既然有人看好，老頭就給你仔細切。」
解石本身就是一件細致活兒，但是這也是相對原石毛料的價格來做一個介定。
一般來說有兩種解法，一種就是直接將原石毛料完全切開，開膛破肚一般，這樣一來，翡翠的真實形態就一覽無遺了，當然賭到最後的時候，這種切法也不能隨便亂來，切好切壞，影響的直接就是翡翠的身價。
而且一般在原石毛料市場，越是金額越大的賭石，越是不願意采取這種解法，因為他們喜歡另外一種解法，就是慢慢來，好似跟少女**一般，又好象在賭撲克牌的時候，慢慢搓著手上的那張底牌。
雖然不一定能把底牌搓得變樣，就好象足夠的前戲用來**也不一定就能讓一個****一般，但是這種過程，才是很多人享受，以及為之瘋狂的原因。
這種解法也有一個專業的名稱，就叫做開窗，就是在原石上先切開一小塊面積，然後如果里面露出品相不錯的翡翠，這個就叫做「切漲」。
這種時候，特別是身處于原石毛料市場，周邊都是腰纏萬貫的財主，所以盡管原石里的翡翠還沒有完全曝露出來，但是已經可以加價轉手賣掉了，當然這個時候周邊的人會根據自己的眼光，開始競價，這也是說不準的事。
解石的老師傅已經在這塊石頭上連續下了五刀，然後就被袁紫衣暫時喝住，再次下手的時候他的動作很慢，很細致。
「依照這個勢頭，四周似乎是找不到有綠的部分，不如反其道而行，從最不可能有綠的位置開始切起，你意見如何？」
老者突然問道，魏源看了一眼袁紫衣之後，干脆道︰「行，您是大師傅，你拿捏著切就好吧，我相信你。」
畢竟這個時候袁紫衣已經口氣不是很恭敬，魏源就沒必要再出言不遜，解石的老師傅听到魏源的話點了點頭道︰「往後挪上三厘米，切著先看看，如果石頭里有綠的話，這個時候也該顯示出來了。」
「依舊從灰白色的切面，再換一個方位。」
解石的老師傅嘴里不停，一直在解說著他的手法，似乎就是想向袁紫衣證明，他才是專業的。
魏源掃了石頭一眼，不由于佩服起袁紫衣，這個女人到底是眼光好，還是有第六感，這也太神奇了吧？
「真的出現綠紋了？」
圍觀之中一個拿著黑色皮包的中年胖子驚嘆道。
不偏不倚真的就出現綠紋了，這個時候解石的老師傅微微一笑，好象在向魏源致喜一般，沒想到這個少年的運氣倒不是一般地好。
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十分凝聚，將石頭調整了一下方位之後，拉開磨刀一刀就切了下去。
「咦？」
這個時候老者的臉色都稍微有些驚訝，因為這一刀下去，一道杯口大的綠紋又顯現出來，那種綠紋的柔潤感和滲透感，很是強烈，仿佛在告訴魏源，它的身價又漲倍了。
看著老者的表情，再加上原石毛料顯現出來的綠紋，一些眼光老道的人立即反應道︰「漲了賭漲了」
「切出綠了，這可是大漲，這小子賺翻了。」
一刀窮，一刀富，這就是賭石最刺激的地方。
前一秒還沒人看好的原石毛料，這一秒就已經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大財主已經做好競價的準備了。
「五萬，我出五萬。」
突然之前那個拿著黑色皮包的胖子率先開始叫價，隨著他一聲喝道，周圍的人立馬就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因為那塊原石毛料還沒有徹底解開，于是那個解石的老師傅就有一定的義務詢問一下魏源道︰「小兄弟，你的意思呢？」
老者的意思很明確，你是繼續切，還是轉手賣？
魏源只是猶豫了半刻，便繼續道︰「繼續切吧，師傅麻煩你動手吧。」
畢竟這塊原石毛料的主人是魏源，他既然開口了，不論是解石的師傅，還是那個胖子都得尊重他的意見。
懂得尊重人自然就會得到別人的尊重，感覺到魏源對于自己的尊重，老者也是一臉微笑，盯著這塊不足籃球大小的石頭看了看，然後選對方位，準備再次下手。
「小兄弟，祝你好運。」
下手之前，老者微笑道，听到他這話周圍的人都知道老師傅準備動手切了，一會兒都凝神屏息起來，整個現場顯得十分安靜。
從這塊不足籃球大小的石頭上面選了一個方位，約莫有十幾厘米，然後直接一刀就切了下去。
這動作，絕對是心驚肉跳，一塊一千多元的石頭，這會兒表面的綠紋來看，就已經翻了十倍不止的價錢，但是再度切割的話，有可能會打回原形，也有可能會身價再漲。
就是這兩種絕對極端的可能性存在，才讓人感覺到刺激。
看著老者的動作，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一刀絕對是經驗，眼光以及技術的巔峰，因為這一刀，剛剛切到那抹綠的側面，多一分容易切壞了綠的結構，少一分又無法見到綠紋。
「嗯？」
隨著這一刀切下去，老者的目光停頓了下來，周邊的人也是靜靜關注著，對于這種劣等石頭切出翡翠的小概率事件，反而更能吸引住他們。
用手輕輕抹掉石料上的石屑，老者微微一笑道︰「看來又賭漲了。」
這個時候魏源看到這里，臉上也出現了奮然之色。
這綠如此水盈盈的，就算再不懂行的魏源都看出來，身價肯定可以倍增。
「這一下價錢起碼得翻倍了。」
「這也太神了。」
周邊的人不斷感慨著，那個拿著黑色皮包的胖子這會兒趕緊對著魏源勸說道︰「小兄弟，我出十二萬，賣給我吧？」
「我出十五萬。」這時胖子旁邊一個戴著眼楮的中年人也喊出了價錢。
魏源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向袁紫衣，發現她也微微對著自己點頭，然後又看向那個解石的老師傅，只听他道︰「小兄弟，這一縷綠，水瑩透亮，光澤純淨，雖然濃度算不得很高，大小也不是很大，但是也算得是上好的陽綠了，就憑這一縷綠紋，十幾萬是有的。」
「還能再繼續嗎？」
魏源看到整個原石毛料很明顯還沒有完全解開，所以他也不著急，只是對著那個解石師傅問道。
只听老師傅回答道︰「繼續是可以，用砂輪來擦的話可以繼續看品質，擦石對于出綠的毛料來說是最安全的手法了，慢慢往上擦的話，是不會損傷到里面的翡翠的。」
「那就繼續吧。」魏源听到這里當下給了一個結論。
老者繼續道︰「雖然是這樣，但是如果擦出來里面的綠不純的話，價錢可就不敢保證了。」
魏源听出來就算擦出來的品質不算上等，起碼綠紋還在，不至于打回原形，那麼也就更加無所謂道︰「沒事，反正是運氣得來的，真的品質不好的話，也是運氣的問題。」
老者听到這里頓時笑道︰「小兄弟，我在這里這麼多年，你是我看到心態最好的，一顆平常心反而更有好運氣。」
說到這里，老者繼續轉動了一下石頭，從上而下摩擦了幾下，依然是動人的綠意。
這個時候，他再次停手道︰「現在可以肯定，這出的一定是翡翠，而且綠色更加上品，現在價錢起碼再漲一倍了，繼續擦嗎？」
魏源知道，繼續擦的話就得完全把這塊石頭擦出來，這個時候那個胖子又道︰「三十五萬，我要了，讓給我怎樣？」
三十五萬？
雖然白白賺了這麼多錢，但是魏源並不是很心動，或者在擦出綠意的時候，他已經決定了要完全解開再來處理。
「師傅，麻煩你繼續。」
魏源的聲音不大，可是全場卻如同驚雷一般，紛紛佩服起這個小伙子的勇氣。
甚至魏源自己都有些看不穿了，為什麼自己的心中那麼執著這一定會出一塊好的翡翠，他雖然有異能，但是又不是透視眼，可是為什麼心中就是那麼篤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