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涅盤 第十章 回鄉省親

作者 ︰ 寇小小仲

一路飛行,一路思念,十幾個時辰過後,洛陽城那土黃色的城牆已經依稀可見了。

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李子軒在城外幾十里處,從天而降。雖然是步行回城,可是疾行符還是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李子軒如同一陣風一樣,飄進了洛陽城中。經過一品樓的時候,李子軒抬頭望著二樓以前自己經常喝酒的位置,不由得心生感慨。轉眼之間,五年已經過去了,這一品樓的生意倒是依舊紅火,只是那樓好像舊了不少,那伙計的臉上也已經出現了皺紋,掌櫃佝僂的背,彎的比以前更厲害了。不知道父親母親怎樣?還有博特,都還好嗎?

楊柳巷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賣藝的雜耍的大聲吆喝著;怡紅樓前拉客的姑娘,正斜靠在門上,懶洋洋地嗑著瓜子;兩邊的商鋪里人來人往,不時有客人提著大包小包,笑容滿面地出來。

聞著空氣中熟悉的氣味,李子軒加快腳步,向家里走去。隨著門上銅環幾聲脆響,衛君侯府的大門打開了,看門老宋眯著雙眼,伸出了半個頭。

一看到李子軒,老宋愣住了,「小王爺,是小王爺回來了!」大門一下子打開了,稟報聲一聲接一聲地向里傳遞著。李子軒跨著大步,往里走去。汪汪汪,汪汪汪,一只全身白色皮毛的大狗從遠處一下子撲了過來。博特,是博特,李子軒一下子感應到了博特那熟悉的氣息,他張開雙臂,和博特來了個熱烈的擁抱。五年過去了,博特也已經長大了,一身全白的毛發柔軟而濃密,兩只前肢搭在李子軒肩膀上,不停地往脖子上蹭,還伸出舌頭舌忝著李子軒的臉。李子軒也緊緊地抱著博特,伸出手掌,輕輕地撫模著博特的腦袋。

後院一陣亂哄哄的叫聲中,李氏走了出來。遠遠地看到李子軒,李氏已經忍不住淚如泉涌。

抱開博特,李子軒雙膝一彎,對著李氏跪了下去,「母親大人,孩兒回來看望您了!」

顫悠悠地扶起兒子,李氏緊緊地抓著兒子的手,一把將他摟在懷里。

「五年了,你個小家伙才知道回來看娘啊。娘每天都想你,想你……」

「是孩兒不孝,讓娘親掛念了。娘,我們去屋里坐著說話吧?」

李子軒攙扶著李氏步入房中。幾年未見,李氏似乎蒼老了不少,鬢角已經染白了一大片,眼角的皺紋也悄悄地爬了出來,一絲一絲地宣告著歲月的流逝。剛和母親聊了幾句,府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全身朝服的李鵬飛回來了。

來不及跪下請安,就被父親拉住了雙手。李鵬飛上上下下看了兒子好幾遍,一拍兒子的肩膀︰「兒子,長高了,也壯實了。」簡單的話語里透出深深的愛意。

一家三口就這樣,一會笑一會哭地在房中訴說著別離後的思念,下人們早就識趣地關門離開了,只有博特安靜地趴在地上,開心地望著李子軒。

接下來的幾天,李子軒每天都膩在父母身邊,從入門考試,到刻苦修煉,這幾年的點點滴滴都詳細地講述給父母听。听到第三關考試時候的艱辛,李氏又是忍不住潸然淚下;听到兒子被天劍宮掌門收為關門弟子,衛君侯夫婦卻又老懷安慰;听到島上一些奇聞趣事,夫婦倆又覺得好奇。這幾天,博特好像害怕李子軒再次不告而別一樣,每天都跟在李子軒身後,連晚上睡覺也是寸步不離。

時間就在這親情的溫馨中,一天天過去了。

第六日晚上,開心了一天的李氏剛剛睡去,李鵬飛拉著兒子的手走入書房,後面當然還是跟著影子般的博特。父子倆各自就坐,李鵬飛取下掛在牆上的畫像,從牆壁夾縫之中拿出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的錦盒,一層層打開,里面是一塊碧綠通透,晶瑩溫潤的玉佩。李鵬飛雙手取出玉佩,輕輕地摩梭著,然後遞給李子軒。

「軒兒,這是我李家祖宗傳下的家傳之寶,名曰天綠玉佩。此次安祿山起兵叛亂,為父即將奉旨出兵平叛,賊人勢大,恐非一朝一夕能夠平定;而你回到天劍宮之後,也要閉關四年。將來,我們父子再見,又不知道是何時了!你已經長大,今日,我就將這傳家寶玉給你,不求你出人頭地,不求你光大門楣,只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若是有空閑,一定要多回來看看你娘親,陪陪你娘親。」昏暗的燭光下,李鵬飛虎目蘊淚,期盼地看著李子軒。

從小听過太多關于父親征戰沙場的故事,所以李鵬飛在李子軒的心目中,一直是高大威嚴的形象,感覺不管發生什麼情況,父親都能夠為這個家,為朝廷撐起一片天。這次才五年沒見,在月光下,在燭光中,他突然發現,父親也老了。雖然那挺拔的身軀還透露出一股將帥的威嚴,可是李子軒能夠感覺到,父親的心已經開始老了,慢慢地在老去了。

伸手抓過桌上的酒壺,李子軒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跪在地上,雙手把酒杯舉過頭頂。「父親大人請放心,孩兒已經長大,日後自會照顧父親母親。此次分別,孩兒一定更加刻苦地修煉,爭取早日出關,早日回來看望二老,孝敬二老。還請父親大人在戰場之上多多保重,等孩兒回來盡孝!」

李鵬飛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跟著伸手扶起兒子。在這離別前夕,在這朦朧的月光下,父子倆酒興大發,一杯接著一杯,都想用這酒去沖淡即將到來的分離的悲傷。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愁緒,無關風與月,只有父子情。真是今宵酒醒何處,君侯府曉風殘月,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翌日一大早,天還濛濛亮。李子軒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房間,對著父母的寢宮三磕首,靜靜地走出侯府。他不忍讓漸漸老去的父母再承受一次離別之痛,所以選擇了悄悄地離去。模著懷里散發著溫熱的天綠玉佩,看著黎明前靜謐的侯府,正欲轉身離去。忽然,博特死命地咬住了他的褲腳,並且伸出前肢抱著他的雙腿。感受著靈魂之中那濃濃的不舍,李子軒嘆了口氣,抱起博特。對于博特,可能是因為彼此都是穿越時空而來,而且前世就是一家,所以李子軒一直有種很特別的感情,好像博特就是他的兄弟一樣。此刻,感受著博特對他的依戀,李子軒毅然決定,帶著博特一起回到天劍宮去。于是,這一人一狗,在祭出疾行符後,站在天青劍上,如同一道閃光,直往天劍宮所在的海外飛去。

帶著淡淡的離別之緒,李子軒抱著博特在清風中前行。興許是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天空飛行,博特略微有點緊張,縮在李子軒的懷里一動都不敢動,任由李子軒輕聲地安撫著。

飛行了幾個時辰之後,漸漸地,開始遠離喧囂的塵世,地面上的城池愈加稀少,而山岳則開始慢慢地增多了。博特已經慢慢地習慣了這樣的飛行,也開始把腦袋伸出來,左看右看,還時不時伸出爪子,想去抓身邊的浮雲。

眼前,一座極其險峻的高峰拔地而起,如同一把利劍直入雲霄。雲霧繚繞之中,一股薄薄的黑色霧氣圍著這座高峰緩緩地滾動著。李子軒快要飛過這座山峰的時候,忽然博特汪汪汪地叫了起來,渾身的白毛也全都豎了起來。通過靈魂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系,李子軒知道,博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他一收疾行符,向著半山腰降落下去。

越是靠近山峰,博特的叫聲越加響亮,到得地上,連尾巴都筆直地豎了起來,好像那黑霧中有什麼令它警覺的東西存在。李子軒站在半山腰,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此刻,在黑霧中,視野被大大地局限了,只能看到附近幾十丈遠的地方。

突然,在左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伴隨著巨響的是,一大片高大粗壯的不知名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在黑霧中,四散著向山下滾去。

李子軒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謹慎地向著左側一步一步挪過去,博特安靜而又警覺地跟在後面。

前行了大約十幾丈,山中彌漫的黑霧愈發濃重起來,已經抬頭看不到太陽,伸手也只能依稀看到五指。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李子軒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前方,黑霧中,忽然隱隱出現了兩團紅色的光芒,就好像衛君侯府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兩團紅光時隱時現,而且還在不停地移動著。

一陣狂風夾雜著濃烈的腥味,從前方呼嘯而來。狂風把黑霧吹開了一個大口子,從豁開的缺口處,李子軒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一條不知道多長的巨蟒,盤旋著橫臥在山腰上。這巨蟒有十來丈粗細,身子繞著整個山頭不知道多少圈,一顆碩大的腦袋上,兩只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眼珠轉來轉去,那巨大的蛇口一張開,陣陣濃密的黑霧從口中噴薄而出,兩排如同利劍一般,閃閃發亮的牙齒中間,一根赤紅色的巨大的蛇信,帶著濃濃的腥味,上下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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