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系列詩歌之二十二嬌花解語情切切(續1)
寶玉今天覺得無味,原來,襲人回家吃年茶,晚間才得回。
賈珍請過去看戲、放花燈,不過是號佛行香,鑼鼓喊叫,神鬼亂出,揚幡過隊。
只略坐了一坐,想到小書房畫上有美人,須得望慰。
不曾想撞著茗煙和一個丫頭,干著警幻所訓之事——丫頭嚇得面如土灰。
寶玉跺腳道︰還不快跑!
一語驚醒,快步如飛。
他又後面喊︰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茗煙急了︰小祖宗,你分明是在開會!
二人騎馬,偷偷溜到花家。
寶玉私自出府,好大責任,襲人由喜轉怕︰「都是茗煙調唆,小心挨打!」
拉著寶玉進了屋,屋里幾個女孩羞答答。
花母另擺果桌又讓坐,襲人說不用白忙——自己的坐褥自己的腳爐給他。
自己的手爐燃上香餅,放在他懷內,然後用自己的杯給他斟茶。
齊齊整整一桌子果品,襲人只拈了幾個松子穰,吹去細皮,托著送與寶玉——用手帕︰「好歹嘗一點兒,也是來一趟我家。」
襲人兩眼微紅,粉光融滑。
寶玉因悄問襲人︰好好的哭什麼?
「才迷了眼揉的,坐一坐就回去罷」
「能一起回去才好,還有好東西給你留下。」
「悄悄的,叫他們听著什麼意思。」
又叫姊妹們看通靈玉,說——不值得驚訝。
寶玉和茗煙,回東府稍作敷衍。
襲人也回府了,大家彼此相見。
妃姊所賜酥酪,寶玉欲與襲人共餐。
還是那個李女乃女乃,已殘雲風卷。
寶玉才要說話,襲人說「多謝費心——上次吃了酥酪肚子疼。
我只想風干栗子吃。」
寶玉信以為真。
邊剝栗子邊問︰今兒那個穿紅的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兩姨妹子。」
寶玉听了,贊嘆兩聲。
「你覺得她們不配穿紅?」
「我是說要能在咱們家就好,你又多心。」
「我一個是奴才罷了,好的丫頭都往你家,連我的親戚都是奴才命?」
「說親戚就使不得?
必定是奴才不成?」
「那也般配不上。」
「我們這種濁物倒生在這里,深堂大院里,應該配她們。」
「她雖沒這造化,倒也是嬌生慣養。
如今十七歲,都備齊了嫁妝。
姊妹們難得在一處,我要回去了,姨妹又他鄉。」
寶玉一怔,話內有文章!
「怎麼,你如今要回去了?」
「明年他們來贖我。」
「誰?」
「母親和兄長。」
「為什麼要贖?」
「這話奇了!我又比不得這里的家養。」
「我不叫你去。老太太也不叫。」
「便是朝廷宮里,也有個定例,沒有個長遠留下人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