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浪子 第二章 天路

作者 ︰ 茫然的雲雀

一、廣州火車站往事四月九號,天氣晴好,早上微有涼意,我們一行四人背著大大的行囊來到深圳羅湖火車站。我們的火車票是T264廣州至拉薩,中午十二點十九分開出,我們先從這兒坐城際列車到廣州。心情都很復雜,因為我們來深圳是都是懷揣夢想的,現如今就這麼離開,表示我們徹底夢碎。好在哭鼻子絕不是我們的強項,N多年來我們特別是我,神經也鍛煉的猶如鋼絲了,只是那淡淡的失落總是揮之不去,他們三個小伙子則是興奮多于別情,只是在上了動車動車離開的剎那全都湊在了窗前貪婪的再看一眼深圳,這一刻連我也有些激動,別了深圳——這令我們夢想破碎的地方。

廣州到拉薩全長四千九百八十公里,本來直線距離不算很遠,可是要上青藏鐵路就必須要繞一個大圈子,好在我們不急,可以一路領略祖國的大好河山,到達廣州火車站其實還不到九點。

廣州火車站廣場幾乎還是十年前的老樣子,這里曾經給我留下深刻的映像,那可不是一個好映像。記得九三年那次在海南種西瓜工作結束後打這兒回家,先是排隊買火車票,買票的人很多,已經排起了很多條長龍,我在我所在的這條龍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煎熬慢慢移動到廣場中間了,後面慢慢的也積聚了一條很長的尾巴,這使我稍具優越感,可是這點優越感很快沒有了,我後面突然有個肌肉強健的插隊者一插進來便雙手用力掐著我兩只胳膊低沉的命令道︰「兄弟沒飯吃了,拿點錢給我,要不然你死定了!」

我毫不猶豫雙拐向後撞去,這家伙大約也是怕把事情鬧大,用暗勁在我背上捅了一拳便迅速消失在人群里去了。我轉頭看看,後面是個女孩,似乎都嚇傻了。

這個很破壞我的心情,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排隊,時間不大來了個貌似忠厚的長者問我是買到哪里的火車票,我老實的告訴他我去安徽蕪湖,他吃驚的說︰「我也是呀,哎呀!太好了,我們兩顆有個伴兒了」。接著他又說了︰「我車站里有個熟人,這麼排隊不如我們去找他想想辦法。」

這毒花花的太陽曬得人也確實很難受,還有剛才那個事件還不能令我釋懷,于是竟然高興起來說︰「哦,那可是好事情呀,」便放棄了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伍來到售票大廳門口,由于人太多就有退了回來。看來也比較麻煩。

他說︰「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先去看看」。

工夫不大,他帶著個高高的帥哥來到我身邊,告訴我他就在火車站工作,那帥哥很禮貌地和我握握手,問了聲老鄉好。說這個事情也有些麻煩,但還是可以辦的。要麼他帶個人去搞這個事情,人多了去不便。

開始認識我的那個忠厚帥哥便說︰「這樣吧,你把買票的錢給我,我和他去,把自己的行李留在這里你幫我看管著」。

我看那個人的行李就是個包包,雖然比較陳舊,但看起來新的時候也還值十幾塊錢,算是比較貴重的了,再說鼓鼓囊囊的還行,就勉強答應下來。

等呀等,一個小時快過去了還是沒有回來,蹲在地上無聊極了。感覺這個事情出問題了,媽的。準備打開他的包包看看,拉鏈剛拉開一半,突然三個精悍的漢子在我邊上蹲下來,面帶笑容,其中一個說話了,可是說出的話來其實和這笑容完全沒有關系︰「喂,哥們,我們沒錢吃飯了,拿點錢給我」。

我很吃驚,但在這人叢中也並不慌張,再說我其實身上也沒啥錢了,就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們︰「哥們,別找我,我沒錢了,車票錢剛剛也被人騙走了,你們還是到別處看看吧。」

我們在聊這些,pol.ice就在身邊走來走去的,可是看起來我們是朋友,在聊些朋友間的話題,你看,除我之外,他們三個可是笑容可掬呀。

另一個叫我把包袱打開看看,我也無所謂,就是一些衣服之類的,就打開給他們瞧瞧。誰知我忘了在海口買了五包當地香煙,也不是很值錢,是準備回家鄉充面子的,表示我是去過海南,這個就是證明,至于去做什麼那是秘密。于是他們要求給包煙抽抽,我想這個要求還是能夠接受的,就給了一包。另一個不開心了︰「一包煙我們三個怎麼抽?一人一包,我們走人」說這話時眼里閃過一抹凶光。

媽的,我火往上撞,很想發作,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另一個發話了︰「兄弟,幾包煙是小事,你想干啥?」

女乃女乃的,想想也是,我一個人也不是對手,雖然廣場上人很多,警察也多,畢竟鬧起來也是件麻煩事。就蹲下來一人給了一包了事。現在回想起來還很生氣,都要是像我這樣窩囊社會的正義還有誰來伸張?也助長了惡人的氣焰。這件事我至今還在羞愧,只是搞不明白我長這麼大在家鄉從來沒感覺社會還會是這樣的,也許就是這十多年改革開放,其中一部分人思想解放了,他們其實也是在抓老鼠的貓,只不過他們是黑貓而已,今天在我這里抓的老鼠雖然很小很小,但他們依然是好貓。我只是沒有跟得上形勢,思想觀念落後,還看不慣而已。

他們是好貓,我就是老鼠,因此很沮喪的坐倒在地上看著我的包包和那個人的包包。

來到南方這片熱土,我是懷揣著夢想的,可是這幾個月來的經歷令我大跌眼鏡,好在我這個人阿Q精神比一般人要強,我把這些歸于人生經歷,算是一種財富。想一想就釋然了。

其實當時我還沒想這麼多,主要是時間不容許,因為我剛剛坐下就有個高大威猛的彪悍漢子表情嚴肅而冷峻,隨我蹲下來了。

「哥們,我是抽白粉的,給點錢用用,不然我捅死你。」

又來一只黑貓。

這只黑貓說的話包含這樣一種含義︰我是吸毒的,你是知道的,吸毒的人可不會和你講啥仁義道德,過的可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的,你看著辦吧。

這下我真的忍不住了,凶惡的瞪著眼楮,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大聲呵斥︰「你們究竟是什麼回事?我來這里個把小時就被三幫人打劫,現在回家路費都沒有了,你要想捅死我,你就捅吧!」

這個反應也許他完全沒有想到,訕訕的站起來說︰「你戴個眼鏡,像個工程師」。說完就轉身而去。

FUCK,原來問題出在這里,我戴眼鏡主要是為了冒充一下斯文的,可是斯文給人的映像是白領、軟弱、也會掙錢,這樣人不是老鼠誰是老鼠?

我趕緊換上一副墨鏡,好在這個我是有的。蹲下來立即打開那個人的包包,上面是一條舊褲子,下面則是一卷皺皺巴巴的報紙,媽了個巴子。

我再也不想再在這個火車站多呆一刻了,立馬前往越秀南一個長途汽車站,寧可多花點錢,越快離開這里越好…

…….今兒個算是再一次來到這里,坐在候車大廳里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十多年過去了,我依然還是如喪家之犬,越想越唏噓不已。

對不起,即將遠離深圳這個我奮斗十多年的城市,感慨確實是多了些,這時候總是會想起一些往事,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還有那些令人回腸蕩氣或可歌可泣的事兒太多太多,但不是這里要說的,以後有機會再談談。

小仲他們幾個人還是顯得很興奮,有說有笑,似乎前途出現了光明,憑我等深圳人才去西藏那個落後的地區那還不威震異域?命運即將改變,人生多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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