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刃 0002章 兒子 老媽 萍姐

作者 ︰ 甲一人

華燈初上時分,終于抵達目的地。海城市**區建寧路58號。

繳完的士車資,絲毫不顧的哥的詫異,路人男靜靜地站在一座莊園式別墅門前。

海城本地人,無人不知建寧路那一片片別墅的主人非富即貴。

路人男面前的這座別墅在別墅群中並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豪華的,卻是最溫暖的。

家!模糊而又清晰的概念,路人男再世為人,心中難免酸澀,經過不久前駕駛著蘭博基尼歇斯底里的發泄,無端的狂躁雖然平息了不少。

沉香大陸?沉香世家?沉香公子風清遠。正是路人男前世的身份!在風清遠的記憶中,六歲時,他的父母便在一場捍衛家族的戰斗中不幸故亡。風燭殘年的沉香世家家主風正揚按理說正是頤享天年的時候卻硬生生地被迫強忍喪子之痛,十年如一日,把孫子撫養成人。誰又能料到風清遠十六歲生日當日,八大家族傾巢而出?明面的目的旨在徹底把沉香世家從沉香大陸之上完全除名。背地里的所圖呢?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斥候傳來消息,風正揚當機立斷,吩咐家族影衛護送風清遠先行離開,力求躲過一劫。虎口卻終究沒有得以月兌險!陰錯陽差地,等到風清遠意識過來,追兵們已經把他和護衛在他身前的影衛們堵在了一處人跡罕至的高崖之上。

那是一處再險峻不過的石崖,怪石林立,嶙峋而突兀。獨有的風景除了崖邊四季燦爛的不知名小黃花能一飽眼福,常人站在那都難免頭暈。

崖名,鴻落。連羽毛都飛不過對面山頭,因此得名。

自幼惜字如金的風清遠,除了他的爺爺風正揚對他略有了解,哪怕沉香山莊中的家奴對于沉香公子的脾性可能除了其性別可以確定,再無其他。

這是風正揚刻意的保護。因為他深知即使有所準備,面對八大家族聯手偌大的龐然大物,沉香世家是鐵定吃不消的。自家經自家念,別說八大家族,從八大家族中任抽一個家族出來,沉香世家都不一定能扛過去。沉香世家從來都不缺敵人,別忘了大陸之名中也有「沉香」二字!當然,其中的原委到死,風正揚都沒有告知風清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大概正是他老人家考究的實情。所以,對于風清遠自幼的雪藏,是風正揚走的一步暗棋,一步指望著他朝復興家族的伏筆。

可是,人算終不如天算!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風正揚此時所需面對的局面,或許他已先行一步!風清遠,性子剛烈,他並不想咒自己的爺爺早死,但是事實面前,誰人能不低頭?

寧可站著生,怎能被辱後死?

結局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他,風清遠,如一羽白色羽毛,毅然跳下鴻落崖。在幾百雙眼楮直盯盯的見證之下,他跳得義無反顧。

瀟灑如斯?無人可知!可風清遠殞命鴻落崖的事實沒人能否認。

連羽毛都飛不過對面山頭,何況是一個大活人?風清遠連同沉香世家一起,沉落!

世事無常,風清遠跳下鴻落崖的那刻根本沒想過自己能再次醒來,盡管方式有些奇怪。

螻蟻尚且偷生,風清遠很感激上蒼給他的再生機會。醒來的剎那,現在這具軀殼正躺在血泊中,發生了什麼?風清遠不知道,腦海中微弱的意識在彌留之際頃刻間便與他的記憶進行了融合,在記憶中再次尋找這副軀殼的死因,結果卻依然一無所獲。估模著,是那抹意識在彌留的融合之際進行了自我壓抑。

想起前世的牽絆。血刃家仇?痴人說夢!

「爺爺!父母?」無聲中,黑眸里打轉的淚珠垂落下來。

今生!這具軀殼的主人,復姓聞人。聞人清遠!好在名字一樣。

「從此刻起,我就是聞人清遠,聞人清遠便是我!」言簡意賅中飽含著不相宜的沉甸甸重量。

聞人清遠思定過後,快捷地摁了摁別墅自動門閘邊上的門鈴。

嘀嘀嘀!

「誰啊?」很快,門鈴的傳聲裝置中傳出一名中年婦女蒼老的聲音。

「我!」

緊接著,傳聲裝置中傳出兩句對話。

「夫人,門外有個男人,燈光黯淡,看不大清楚他的模樣!」

「蘭姨,你去看看是誰!」應答的女人聲線柔和,帶著令人難以忽略的淡淡威嚴。

不一會,一個佣人模樣的老婦從院中走了出來,打開自動門閘。

她的發甲發白,顯是上了年紀。

借著黯淡的路旁燈,老婦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但她顯然不相信眼前所見,使勁地擦了又擦老來昏花的雙眼。

「夫人,夫人!」待到她確定這不是夢境,急忙朝著別墅大院內跑去,一邊跑著一邊喊著。

被喚作「夫人」的美婦額頭看不出半點紋皺,盤著一個高高的發髻,神情中卻摻雜著太多憂慮。倘若她的愁容卸妝,與二十**歲的大姑娘毫無二致。

「蘭姨,怎麼了?」老婦,蘭姨是這座別墅的管家,忠誠無須多表,听出她言語中的急切,美婦從別墅的正廳中急忙走到了院內。

聞人清遠,自然是跟在蘭姨身後。

當即,美婦與聞人清遠兩人駐足,四目相對。

需要特別指出,女人是水做的,這與年紀與國籍與任何因素都無關,更何況還有凌駕在其之上的母性?

夜風輕拂著,昏黃的路燈下,美婦的淚腺霎時絕了堤。

聞人清遠布滿血絲的黑眸亦然被霧氣籠罩。

駐足,僅僅一秒。

美婦快步朝著聞人清遠跑了過去,完全不顧及腳下的一雙高跟鞋的顛簸。

她不只一千個日夜想過,把眼前的男生擁入懷里。

可是,眼下的聞人清遠,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不知不覺的歲月洗禮中早已超過了她力所能及。他,已經是個男人了!

「老媽!」仿佛闊別了數個世紀,聞人清遠叫出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稱謂,嗓音沙啞。

美婦,靠在聞人清遠的懷里。聞人清遠的高大,使得她的淚腺分泌更旺。

「如果不是那個挨千刀的自作主張,三歲就把你送到普濟寺,害得你從小就離家……如果你的學習成績沒那麼妖孽,你也不會作為交換生去了M國,如果我的態度能再強硬點,你也不會受那麼多苦!」

太多如果在美婦的心里蕩漾!

三歲被父親送到普濟寺跟隨離法大師誦經念佛,美名其曰「強筋壯骨」。十三年後下山進入海城一中上高中,三年高中在校住宿。高考憑借那令人望其項背的高分進入華國聞名的Q大,二十一歲作為交換生去了M國。一去就是五年!這就是聞人清遠的悲壯的二十六年人生。

美婦在心里不住地懊悔,自責。

「萍姐,院里涼,我們進屋吧!」

十分鐘前一句「老媽」,十分鐘後一聲「萍姐」,聞人清遠的母親林心萍听到後立馬破涕為笑。

「算你還有良心,沒忘記你的萍姐!」笑靨如花,淚水卻始終在眼眶中打轉,輕輕地捶了捶聞人清遠寬厚的胸膛,林心萍忙拉著兒子步入別墅正廳。

正廳內的一切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清一色的紅木家具,典雅而時尚。幾乎沒有什麼新置的家具,一切如新,包括那彌漫在大廳中好聞的香味,那股屬于家里才有的特有的味道。

兩母子剛坐定,林心萍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顧儀態地大聲喊了一句。

「蘭姨,加菜!」

說完,林心萍又感覺有些不妥,赫然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萍姐,干嘛?」

「萍姐去給你燒菜,燒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聞人清遠趕緊起身,把母親拉了回來。

「來日方長,難道萍姐就不想我嗎?」帶著小孩子受委屈的小脾氣,聞人清遠弱弱說道。

「哪有啊?遠遠,不哭!」林心萍忙上前安撫,瞧她那神態,確實把聞人清遠當小孩了。

這一幕,並不是聞人清遠在裝,試想一下一個六歲父母雙亡,且剛完成身份轉換的十六歲少年,他能沒有點戀母情結?

而且,對于一個母親來說,二十六歲?哪怕你是八十六歲,在母親眼里你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更不用提林心萍與聞人清遠這對活寶母子了。

聞人清遠對于母親林心萍的稱謂,仿佛與生俱來,自打他開始呀呀學語開始,他就沒正經叫過幾次「媽媽」。為了這個稱謂,聞人清遠沒少被他老子訓。可訓歸訓,到頭來,聞人清遠在稱呼母親為「萍姐」時反倒更加利索,利索得理所當然。在林心萍听來,這般叫法更加能拉近母子倆。誰叫他們是母子呢?溺愛?這是母親的專利!

「萍姐,聞人達呢?」

聞人達,聞人清遠如假包換的99.9%DNA認定的絕對的老爸。

對于自己的老爸直呼其名,在母子倆私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但听到兒子這麼稱呼,林心萍仍是配合著翻了翻白眼,就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時代。

「他?照舊忙著他的研究唄!」

「妹妹呢?」聞人清遠再問。

「你去M國兩年後,她也考入了Q大。今天她有個同學生日,去參加晚宴了,估計晚點才能回來!」

聞人達,就職于隸屬國家的某個科研單位。據說與軍工有關。具體的,聞人清遠的記憶中沒有過多涉及。

聞人清遠的妹妹,聞人慕雪,比聞人清遠小兩歲。

按著母親的說法,妹妹現在應該上大三了。

記憶中的聞人慕雪很獨立,這與聞人清遠這個形同虛設的哥哥有著密不可分的因果關系。

掐指一算,聞人清遠已經有十年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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