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天使 第五章 父親歸來

作者 ︰ 戀海的安妮

三年之後轉眼到了2350年5月底。氣候已經變得溫和起來。連續幾天的晴朗天氣甚至讓步行的人們感到有些燥熱。人們的房前屋後,大片的公園綠地,甚至市中心的路旁到處都能覓到鮮花的身影。空氣中夾雜了各種植物的味道,使空氣也變的活躍起來。讓人們感到美好的一年真正開始了。而對于安琪來說今年6月她父親就要回地球,這是她盼望已久的,但父親真的要回來了,她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安琪坐在寫字台前眼看著眼前的春色,心緒微微浮動。她取出日記本隨意地翻開了一張。

我生命中的藍色,那奇妙的藍色,猶如深淵一樣的藍色。那寧靜的藍色,博大的藍色,悲傷的藍色,慘慘的藍色。活潑的藍色,孤獨的藍色,充滿激情而永遠不會狂熱的藍色。

白天我可以看到七彩的顏色,並喜歡所有大自然恩賜的顏色。可到了夜晚,我眼中,心中全都是藍色。這時我又可以和自己對話了。白天的那個我,是我嗎?那真像是在表演。其實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演出,只不過我演的好一些罷了。每當我獨自在夜晚對著星空無邊無際的遐想的時候,我才回到了真正的自己。想著一些和白天毫無關系,甚至和現在的時間,空間不相符的問題。想著地球遙遠的過去,甚至地球還沒有出現時的問題.想著地球以外的古老宇宙和人類編出來的古老的傳說。想著人類走過的路程,一直想到地球消失,人類消失。人類會怎樣消失?想到這這些常常讓我感到痛苦,可我不由自主的去想。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想這些,只是覺得我在問自己要一個答案。這個問題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能知道我的內心在問什麼,並回答了它我就不會再迷茫了。

看完日記安琪覺得那時自己真是太消極了。她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只有10歲的自己寫出的文字。她對著日記笑了笑,把本子合上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要問的問題其實就是人類有沒有存在的價值?現在她還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對于宇宙來說,人類也許是很微不足道和可有可無的,但人類已經存在,就應該珍惜這難得而短暫的生命。

半個月後的一天傍晚,凱爾斯和安琪正在房間看書。白天的熱氣已經消退了一些。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窗外的天空白中泛著一些紅光。月亮已掛在了東方的天空。天上的星星慢慢開始露面。時間漸漸地流逝,樓下的樹木即將淹沒在濃重的黑影中。晚風刮過樹梢,樹葉嘩嘩做響。安琪的視線離開書,久久地注視著夜空。

「爸爸的飛船不知走到哪里了?他在干什麼?想什麼呢?他一定也和我一樣急切吧?」

「通知上說你父親什麼時候到?」

「大約在明天或後天。具體時間會電話通知。」

「你多年的心願終于可以實現了。」

「是啊!這幾天晚上我興奮的難以入睡。四年了一直通過每年一次寄回的日記和父親虛擬的形象與父親交流。這次終于可以見到父親了,怎能不激動呢?凱爾斯你還沒有見過我爸爸呢,這次你們可以好好的暢談了。」

「這是我盼望已久的。不過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睡個好覺,才好迎接你父親。

凱爾斯離開了,天幕上此時已是繁星點點,雄偉的獅子座在其中閃耀。安琪獨自一人回想著父親的音容笑貌,在心底壓抑了很久的思念在胸中劇烈的翻涌。

凱爾斯走到樓下,看到安琪站在陽台上,仰望星空,正想喊她,可是安琪的動作卻讓他停了下來。他看到安琪伸出雙臂緊緊的抱在一起,像是與人擁抱似的。凱爾斯急忙躲進樹影里,怕安琪知道自己看到了這一幕。

第二天中午安琪剛剛下課,電話便響了起來。打開電話是母親的身影。

「安琪你現在馬上往家趕。」

「是爸爸要回來了嗎?」

「是的。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

「真的嗎?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和我一起去接爸爸呢?」

「我不想耽誤你的課程。」

她正準備要求和爸爸說話,可是她覺得自己應該給父親一個驚喜就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說道︰「好。我馬上回家。」

安琪掛上電話,在校門口的服務器上叫了一輛車。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趕。可在她看來車真是太慢了。車到家門口,安琪跑進花園,一口氣跑到房門口。家里靜悄悄的,他們還沒有回來。她激動的不知該干什麼。想了想,自己該換套衣服。在換衣服的時候安琪感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急得她半天才把扣子扣好。她照照鏡子對這套白色的連衣裙很滿意。她記得爸爸喜歡她穿裙子的樣子。這套唯一的裙子是專門為迎接爸爸而買的。安琪散開束緊的長發,頭發立即像瀑布一樣垂了下來。看上去已經像一個小大人了。

安琪做好這一切便向家門口走去。在大門口站了沒有兩分鐘便听到車子駛來的聲音。透過玻璃安琪看到了父親模糊的身影。她只感到這就像夢一樣。車立即到了眼前停了下來。媽媽和爸爸都走下車來。安琪和爸爸有兩米遠。他們都站在那一動不動。突然安琪象夢醒了一樣奔向父親,把父親緊緊地抱住了。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父親的存在。雖然4年過去了,但父親只是瘦了一些,黑了一些,目光變的更堅毅,此外就沒什麼變化。父親看到安琪卻不敢認了。

「爸爸。真的是爸爸。」

「安琪,爸爸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我的女兒已經長成小大人了。」

「爸爸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你在這過的好嗎?」

「除了想你一切都很好。可是你一個人在新星上我很擔心你。我晚上常常在想,你正在干什麼。工作順不順利。身體會不會不舒服。」

母親感到安琪就要哭了。笑笑說︰「好了,咱們終于見面了,快和你爸爸回家吧!」

安琪看著爸爸,「爸爸,你抱抱我吧!要不然你下次回來就抱不動我了。

「好,我就抱著我女兒回家。」

安琪依偎在爸爸的懷里,享受著盼望以久的感覺。雖然她早以對今天的會面做了心理上的準備,告戒自己絕對不能哭,不能影響了爸爸在新星工作的情緒,可現在她卻再也無法壓制住淚水,趴在爸爸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爸爸是個騙子。說了2年就回來看我們我才同意你去的。可是你去了那麼久。現在我都長這麼大了。爸爸你要怎麼賠償我的損失?」父親的手拍在她的肩上真是舒服極了。

「爸爸認罰,你想讓爸爸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爸爸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了。」

安琪擦擦眼淚說︰「爸爸我已經懂事了。我會支持你的。」

一句話說的父母吃驚地看著她。他們的臉上沒有笑容,但是眼楮里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一家人坐在客廳里一邊吃午飯,一邊談話。安琪滔滔不決地給爸爸講起她上學的經歷和好朋友凱爾斯。母親一直在一旁听著,把充分的時間留給父女兩人。一家人沐浴在難得的團圓帶來的幸福之中不知不覺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早晨父母還沒有起床安琪就去學校了。在亢奮的狀態中上完了早上的課。她在校門口等凱爾斯和她一起回到家。安琪向父親介紹了凱爾斯。對他大加贊揚。父親感謝凱爾斯對安琪的照顧。大家都給對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安琪發現他們兩人好像對對方十分感興趣。父親叮囑他們在今後繼續互相照顧,互相幫助。安琪感到父親也非常贊同他們繼續發展下去。

星期日的早晨安琪早早起床,昨夜下了大雨,空氣還沒有被太陽烘熱,她伸手推開玻璃大門立即感到花園里涼爽濕潤的空氣沖進客廳,感到異常的清新。她站在客廳門口看著夏日的晨光照得草坪上的大松樹格外青翠。眼前玻璃幕牆上攀爬著的薔薇正開著火紅的小花。綠葉被映襯的青翠欲滴。微風吹過飄來絲絲的香味。她的頭發也被吹拂起來,輕輕地在臉上拂動。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開心地笑了。

「能夠站在這兒心無雜念地享受這美妙的晨光,這種感覺真是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

安琪離開大門回到餐廳,看到透明的餐廳里那白色的牆壁和米黃色的大理石地面都在熠熠生輝,顯示出從來沒有的祥和與寧靜。而平時她總是覺得它們太蒼白和冷清了。廚房里父親和母親正在準備著早餐。看著他們快活地做著一切,使她想起了父親離家的最後一個下午,父母在廚房做最後一餐的情景。此時他們不時開心地笑出聲來。安琪的眼淚卻靜悄悄地流下來了。

吃完早餐,電話響了起來。安琪看到是凱而斯非常高興「凱而斯。今天有事嗎?」

「沒事。我想去你那,你看方便嗎?」

「你快過來吧。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我爸爸很想再次見到你。」

「噢。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沒過5分鐘,安琪就看到他騎著車子飛一般地在花園的小路上朝房子這邊奔馳而來。父親看到凱而斯很高興。拍拍他的肩膀說︰「來吧。我們一起去花房。」

大家來到後花園,彎曲的石板路的縫隙中冒出了茂密的青草。頭頂上是薔薇、紫藤或是葡萄組成的濃密綠蔭。走出「長廊」有一片開闊地。種著杏樹,白樺和榆樹。開闊地的中央有一座方形的玻璃屋那就是花房。房子在三級台階之上,四周圍了用樹枝扎成的木籬,籬笆里艷麗的太陽花正開的旺盛。

大家進入花房,圍坐在桌前,在花草的世界中大家的交談更無拘束了。凱爾斯向安琪的父親提出了很多的關于新星的話題。父親給了他很滿意的答復。平時一提到新星安琪心中總感到有些不舒服,而現在她也敞開自己的好奇心听著父親對新星有聲有色的描述。笑聲不斷從花房的透明屋頂飛出。安琪感到這院子已不再是往常的院子了。它已活了起來,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家。

安琪發現自從爸爸回來。媽媽的眼神便不象以往那麼緊張了。安琪發現父母常常呆在臥室里,直到吃午飯時才出來。有一次安琪想敲門,讓父母去吃飯。媽媽突然出來了。看到安琪站在門口媽媽的表情充滿驚慌。父親定定神說︰「安琪有事嗎?」

「噢,」安琪回過神來︰「飯好了。」

母親也立即恢復了常態。這頓飯大家吃的悄無聲息。連續幾天,安琪感覺到父母在觀察她。看她是否知道了他們談話的內容。她知道他們一定在房間里說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果真幾天之後父母把談話地點改在有三道鐵門的地下室。安琪看的出他們談論的決不是輕松的話題,而且這事很重要,因為他們的談話幾乎天天進行。為此安琪找父母談話,他們告訴她只不過是談論大人之間的一些問題。安琪听了也就不再問什麼了,她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她自己猜測︰「他們可能談論關于構想中的新技術,還有一些不被社會接受的觀點。他們一定怕這些觀點影響到正在成長中的我。我也不應窺探那些我沒有必要知道的事情。」

8月份很快就到了,父親準備著再次返回新星。安琪和母親一起去送父親。在告別的時候安琪說︰「爸爸,在4年前我在這說過要做像您一樣的人,那時我覺得像您一樣去新星很光榮,您很有才干。而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學了更多的知識,了解了更多的事情。現在我更加堅定地認為咱們的付出是正確的。我還要說我要做像您一樣的人。而且還要做的比你們更好。父母听了這話對自己的女兒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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