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世錄 第三章 練氣

作者 ︰ 木漢

不知過了多久,當百七開始恢復神智的時候,感覺自己在一個白茫茫的海洋里,卻是沒有一絲窒息感,周圍溫暖舒適,偶爾有一粒粒白色光點進入他的身體,十分美妙。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無法言語,就仿佛是在娘胎里一般。

若是有人站在附近,就會發現,表面血肉模糊的百七散發著淡淡白光。

隨著周圍的白色光點慢慢融進身體,他覺得很舒服,便開始沉浸在這種感覺中。久而久之,百七就像是服食了鴉片的吸毒者,再也不能滿足光點融進來的速度,開始心急起來。

這時,他突然心頭一亮,開始運起天元訣,隨著天元訣的運行,漸漸沉浸在一種莫名的狀態中。

光點瘋狂涌進百七的身體,而他的身體就像一個黑洞,來者不拒,將白光一一吸收。

如此,似乎過了千百年,也好像只是一瞬間,百七停下功法,他霍然感覺渾身上下貼著一層爛石灰,硬脆且腐臭。

雙眼慢慢睜開,只听得「啪嗤」一聲,像雞蛋殼裂開來。他好奇之下,站起身來,又是一連串的「啪嗤」聲響。片片血痂從身上掉落下來,且又臭又惡心。

他看著一地污穢,眉頭緊皺,急忙向洞府外走去。

出了洞府,陽光燦爛,一朵朵白雲從天上飄過,蟲鳴鳥叫,聲聲入耳,百七卻無心欣賞。

他急欲尋一水源來沖洗身上的污痂血漬,但一眼看去,只有蔥蔥林木與山壁奇石,實在尋不到一個有水的地方。只有一個老人拿著掃把,不斷清掃著大院里隨風飄來的落葉。

百七識得此人,乃是這風蛇別苑的僕人,大家都喚他老李。據胡華波所說,他只是一個凡人,不曾修煉仙法神通,只是負責這個大院的的衛生。也是這風蛇別苑里唯一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

百七走上前去,詢問這大山之中何處有漱洗之地,老人家看到百七一身血污,惡臭難聞,嚇個不輕,最後還是給百七指了一個方向。

沿著老李所指的方向,百七猛沖了過去,動作快如月兌兔,敏若山猿,幾個呼吸間便已跑出數十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突然,他感覺身側有一物急射而出,徑向自己脖頸竄來。

一個閃身,雙腿一蹬,百七已高高躍起,跳了過去。當他回頭再看時,卻是一條五花小蛇,那小蛇迅速游走,不多時,便消失在草木中。

百七不禁慶幸,幸好自己見機得早,避過這場大劫。瞧那蛇身上的花樣,被咬一口,就算不死,怕也是只剩一口氣。

就在這時,他猛然回頭,張大了嘴,下巴險些掉下來。那表情要多驚訝,便有多驚訝。從剛才的起跳點到現在的位置足有三、四丈之長。

「小爺何時有這般身手?這般眼力?」百七心中疑道,然後,使勁往自己大腿上一捏,發出一陣鬼哭狼嚎,只是嚎了一半,又笑出聲來︰「這次發了,有了這等身手,雞腿饅頭還不是手到擒來?嘿嘿,若是偷偷看了香溢樓花姑娘不穿衣服的樣子,那些大老爺們豈不是天天要尋我談話哩……」他越想越遠,越想越興奮。興奮得口水流了一地。

好半天後,才十分不情願地回到現實,喃喃道︰「難道是天元訣?錯不了,看來風習之真的傳了一身不得的本事給我,進這風蛇山的確是進明智之舉,嘿嘿……」

遠處傳來山澗流水聲,百七從聲音方向尋了過去,發現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潭,潭邊的散落著無數光滑圓透的小石,偶有幾只小魚游來游去,在陽光照射下,饒是可愛之極。

百七三步並成兩步,跑了過去,扯開身上衣物,跳進潭中。

許久之後,他從水中冒出來,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自己雙手,肌膚白淨幼紅,像是嬰兒一般,哪還有半點行乞時的黝黑。傷痕也都消失殆盡。

他一握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旋即在潭邊不斷上躥下跳,感受身上這股神奇的力量,心中暗嘆天元訣的神奇。

百七一想到未來那無限光明的前程,不由得又一陣哈哈大笑。

「小子,光著身子很好玩麼?哈哈……」冷不丁傳來一陣笑聲,百七這才發現自己不著衣物,急急捂著向聲音的來處看去。

只見風習之正滿臉笑意的走來,身後跟一個魁梧大漢,不是胡華波,又是誰。

「不錯,不錯,才一天時間,就到了練氣一層,天元訣果然玄妙至極。」風習之由衷贊嘆。隨手扔過來一套衣服。

百七伸手接住,往大石跳下,利索地穿起衣服。片刻後探出身子,向風習之躬身道︰「師尊賜功之恩,小子不敢忘記。」這話說得中規中矩,因為他對風習之的確心存感激,要不是他,自己何來這一身本事。

「呵呵,不忘就好,你現在也是一修真之士,只是修為才是練氣一層,秘術神通無法修煉,這里幾本世俗武學,你且拿去練練,以後要好生修行,不可荒廢了時間。」說完扔過來幾本書籍,就轉身離去。而胡華波就如同一個忠誠的追隨者,跟著風習之離開,只是偶爾轉過頭來,臉上驚訝之色顯露無疑。

百七感受自己身體,原來這就是練氣期,回想起天元訣中的描述,確實一般無二。又看看手中的三本書,一本名為落花劍法,一本踏雪無痕,還有一本無相指。他翻了翻,覺得無趣極了,干脆塞進懷里,向著自己的洞府回去。

在豐鎮那個地方,百七只是一個小乞,如何也與氣質搭不上邊。如今看似平凡的稚臉帶有一絲俊俏,含著草根的表情夾帶著些許玩世不恭,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身上隱隱浮現的出塵之氣,尤其是那雙目,炯炯有神、靈動異常。

百七現在的模樣,即使有豐鎮的人在此,怕是也無法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幾天前那邋遢黝黑、衣衫襤褸的街邊乞丐。

走進自己的洞府,五髒廟傳出一陣聲響。于是他翻開自己的包袱,取出那個裝有闢谷丹的小瓶,倒出一粒,仰頭服下。

過了一會兒,他便盤腿坐下來,開始運行天元訣,發現周身的靈氣隨著他的修煉,慢慢融進他的身體向丹田游去。在丹田中形成一個小氣團。這個氣團不斷翻滾,甚是有趣,雖然很淡很小。

「自己丹田何時有了這奇怪東西?」百七心中疑惑,只好收功起身,又取出那本古黃色的天元訣一頁頁翻看起來,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撫掌大笑,時而滿臉疑惑……

原來丹田中的氣團就是修士練氣的特征,修行者稱之為元胎。隨著修為的提升,會讓這個氣團慢慢凝實起來。

天元訣是來自于上古時期,創作者不詳,屬于比較特殊的一門功法。

首先,修煉者必須是丹田干淨,沒有絲毫靈氣,換句話說,修習此功的人必須是第一次修煉。只有第一次修煉的人,體內才不會殘留絲毫靈氣。

再者,修行者修練時必須要承受天元金丹的洗經伐髓之痛,若非大毅力者不能堅持,受不了其中痛苦,便無法在關鍵時刻運功吸收金丹的靈力,**只有被靈力活生生撐暴,再無幸存的可能。百七想起,若非風習之及時提醒,自己也難逃這種命運,不由後背發涼,一陣後怕。

而成功者,也就會像他一樣,修為突飛猛進,直接突破到練氣一層,別看這區區一層,對于一般人來說,可能就要一年半載的努力。這總算讓百七明白,為何胡華波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異樣。想來,他定是認為自己會在修煉時暴體而亡。

然則這天元訣還有一個逆天的作用,可化解陣法禁制之力。如今的修行界功法秘藝萬千,其中有一種是所有修士都用得到的重要秘藝,那就是陣法。

百七在古墓門口所中的迷心陣就是一個比較低級的陣法。陣法之道對于門派駐地,煉器,洞府等等都有極為重要的作用。一個高級的大陣甚至能吸收覆蓋數千里的天地靈氣,釋放出毀滅天地的威力。

當然,現在的百七對此一無處知。但他知道修煉天元訣後,曾經令他噩夢不斷的古墓入口,興許只要運起天元訣就可輕易解決。

當他把天元訣通篇看完時,一個問題出現了,還是一個天大的問題。那就是現在所得到的天元訣並非完本。

至于缺在哪里,他卻絲毫看不出來,但他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功法的殘缺。

究竟是風習之刻意為之?還是這本功法本來就是殘缺不全?他不得而知。

在洞府內來回踱步,一時咬咬草根,低頭沉思,一時又再翻翻秘本,毫無頭緒。

深夜,萬簌寂靜,百七練功完畢,躺在石床上,兩顆眼球滴溜溜轉著,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在離百七不遠的一個洞府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站著,時不時傳出一聲聲咳嗽。一人說道︰「師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山下有些村子已經人人自危了,有些村子甚至請了世俗武林高手來庇護,長此以往,恐怕會把事情鬧大。」

另一人那面容蒼老的臉龐不斷扭曲變形。最後嘆息道︰「唉!讓他們再堅持兩個月,把東西收集齊了,便直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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