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幻境 第二章 諾亞方舟

作者 ︰ 流水千尺

車輦停了下來,若涵率先跳下來,伸手捋起車簾,尊敬地說道︰「先生,石小姐請移玉駕。」

石韞玉扶著祖老爺爺下了車輦。

石暉先生牽著石韞玉的手,緩步一直走,若涵跟隨在後。

雲境之地位于夜郎小國的最低窪處,是島上淚滴形的最尖處。此處是大片柔細的沙灘,海濤聲聲,蔚藍色的海跟天好像連成了一線。

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三人來到一處地勢稍為高一點的山崖。石暉先生神情肅穆,來到山崖最邊的一塊岩石旁邊。岩石旁邊放著一個茴蘿,里面放滿了東西。石暉先生從茴蘿里拿出一根刻有刻度的繩子,繩子一頭綁著鐵錐。他把繩子一頭綁住自己的手腕,把綁有鐵錐的一頭從山崖往下一拋,然後,他一手扶住崖邊的岩石,伸出頭往下向。

石韞玉連忙跑過去扶住祖老爺爺,跟隨著爺爺的目光往下看,看到鐵錐剛好貼在大海的水面上。石暉先生看著手中繩子的刻度,良久,才把鐵錐往上拉了上來。

此時,石暉先生的面色更加的沉黯。

若涵上前一步,看著石暉先生的面色,心里一沉,忙問︰「先生,怎樣?」

石暉先生眉頭蹙著,沉聲說道︰「按照現在所測的刻度,夜郎小島已經處于非常危險之境。看來,我們的時間無多了,很多事要提前,一年內,小島必然沉沒。」

石韞玉不由心猛地一跳,好像跳進了深淵。

若涵神情悲壯地說道︰「先生可要盡快想辦法,天下蒼生靠先生了!」

石暉先生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先去看一下諾亞方舟的建造。」

三人沿著山崖一直往前走。

走了一刻鐘的時間,石韞玉遠遠看見前面出現一座巨大的船形木頭物體,前後看不見頭尾。有無數的打著赤膊的人們在木頭物體間勞作著。

三人走過去,人們看見他們,立即停下來,齊聲恭敬地喊道︰「石暉先生好!若涵先生好!石小姐好!」聲音如雷響,帶出回聲陳陳。

若涵大聲喊道︰「大家辛苦了!」

石暉先生細細地觀察木頭與木頭之前的縫隙,三人沿著物體慢慢走。無論誰看見他們,都沒有例外地恭敬喊一噪子。

石暉先生一邊走一邊點頭,對若涵說道︰「看來,諾亞方舟的外體建造得不錯,天衣無縫。」

若涵恭敬地說道︰「這是事關性命的東西,誰也會拼了全力去做。」

這時,三人來到一處高高的寬大可容幾十人上下的木頭梯子處。梯子上不停地有人托著削好的圓形長木上上下下。看見三人上樓梯,都不約而同地讓開可容他們走過的通道,並恭敬喊一噪子。

三人沿著梯子走了一刻鐘的時間,這時,石韞玉才看見,面前矗立著幾十根直插雲天的圓形柱子,柱子上迎風飄蕩著長長的看不見尾的布帆。有幾十個同樣赤膊的人們正在一齊用力好像縴夫一樣把一根三人合抱的柱子拉成矗立,同樣,柱子尾也是綁著布帆。

石暉先生看了一會,頷首說道︰「這是最後一根帆桿了,看來時間應該趕得來。」

若涵听見石暉先生這樣說,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氣。

石暉先生接著又說︰「這船建了將進一百年了,也到了它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石暉先生轉過頭對若涵說道︰「若涵,你監督這船的建造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了,老夫原本想著把這船的行駛大權交給你,但是,現在老夫想好了,以後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需交給你來做,所以,這船的行駛大權老夫另有人選。你可有意見?」

若涵立即說道︰「但憑先生吩咐,學生萬死不辭!」

石暉先生听完,點點頭,然後溺愛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石韞玉,說道︰「玉兒,以後凡事要听若涵的話,可明白了?」

石韞玉一怔,看了一眼玉樹臨風的若涵一眼,乖巧地說道︰「玉兒听爺爺的話,以後凡事听若涵大哥的話!」

石暉先生伸出枯枝一樣的手,輕輕模了模石韞玉插著蚌笄的垂辮,說道︰「玉兒,以後爺爺不在你的身邊了,你凡事要三思,想好了再做,可知道?」

石韞玉不依地撒嬌︰「玉兒不許爺爺說這些話,爺爺長命百歲,一直陪著玉兒。」

石暉先生笑笑,面上的神色更是滄桑,嘆道︰「老而不死謂之賊!老夫也偷了許多年的光陰了,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是玉兒而已。」

石韞玉聞言,緊緊挨著石暉先生,低著頭,一聲不吭。

石暉先生又說︰「我們再去看看船首艙,那個才重要。」

三人緩步向前走。

三人沿著甲板一直走,一刻鐘的時間,三人來到一處覆蓋著布簾的門前。若涵快步走前一步,揭開布簾,說道︰「先生,石小姐請進。」

石暉先生牽著石韞玉的手走了進去。里面點著十多盞銅油燈,昏黃的燈光里,可見可容納幾十人的室內圍著十多個人,正在研究著什麼。

看見石暉先生他們進來,眾人驚喜莫名地喊道︰「先生可來了,我們正想找先生呢。」

一個滿面絡須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揖手一禮說道︰「先生,請您過來看看!」

石暉先生頷首,隨他來到一張木桌子前。石韞玉和若涵也跟著過去。桌面平攤著一張發黃的牛皮紙卷,上面畫了很多圖形,圖形旁邊標注著龍骨、旁龍骨、肋骨、龍筋、 龍骨、船首柱和船尾柱等等的字樣。

絡須胡子指著牛皮紙卷對石暉先生說道︰「先生,我們按照圖形已經檢查完畢,沒有錯漏。」

石暉先生頷首說道︰「好!不過,重新檢查三遍!千里之堤潰于螻蟻,這是事關天下蒼生的大事,所以,一定要不能出一點點的漏子。」

眾人神情肅穆地齊聲說道︰「先生教訓得是!」

石暉先生點點頭,又對絡須胡子說道︰「大鴻,以後這船的行駛大權要交給你,你回去看熟老夫前天給你的手冊,不懂的問老夫!」

絡須胡子鄭重地點點頭。

石暉先生又高聲說︰「大伙們,蒼生的性命俱在各位的身上,各位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夜郎國的好兒郎,一定不要負了天下人的期望!」

眾人齊聲高喊︰「先生請放心!!!」

石暉先生再次點點頭,回過頭來對若涵說道︰「若涵,陪老夫去天階看一下。」

若涵連忙恭敬地說道︰「好!」

三人緩步走出船首艙,眾人在身後高喊︰「恭送先生和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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